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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歉地说。“真对不住老尚书了,每日来的人络绎不绝,我实在是不胜其烦,只好无论亲疏一律挡驾。再说,各位大人一来就都带着礼物,我不敢自谢清廉,但身居相位,总要避避嫌才好。”
肖怡然笑道。“说的对,给你这个丞相送礼,是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日后你辞了官,嫁了四殿下做太子妃,再给你送礼,就不会拒绝了吧?”
她惊呆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肖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谁说我要做做太子妃?”
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他便安抚道。“你也不必害羞,你和四殿下情投意合,郎才女貌,身分又堪匹配,绝对是一对佳偶。等你们大婚时,我必然会送上厚礼,只是不知道是四殿下的太子册封大典在前,还是你们的婚事先举行。”
令狐问君急了,追问。“肖大人,您到底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
肖怡然反被她说得愣了“怎么?这事现在人人都知道啊。四殿下前几天还说希望今年春天就能把你娶过门,但是因为还没有和陛下商量这件事,所以”
又是圣怀璧这个家伙!他居然这么大张旗鼓地背看她搞小动作上
她勃然大怒,散朝后到雀灵苑去找到他,厉声质问。“你到底在干什么?咱们两人的事情,谁允许你到外面到处传扬的?现在人人都以为我春天要嫁给你,可是”
“可是什么?”他挑着眉“难道你要拖到夏天去?”
令狐问君咬着牙,好半天才说。“这么大的事情,陛下那里还没有点头,我家族中的人也没有去问过意见,就凭你一个人岂能决定?”
“这是怎么天大的事了?我今年二十,你比我还大两岁,男未婚女未嫁,我想娶你就娶你,看谁拦得住我!”他满不在乎地张扬告白,却没能逗乐她。
她看着他好半晌,低头一叹“你忘了咱们在离开黑羽后,答应过金城倩什么?”
他倏然变了脸色“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金城当驸马吧?”
“现在这个情势,就算你想去当附马,圣皇怎么可能会答应,眼见这片江山就要交到你手上了,虽然黑羽定海暂时入了狱,但是你那个小阴谋又能迷惑得了黑羽王多久?我只是在想,或许你可以娶金城倩,然后”
“住口!”圣怀璧脸色一沉“原来你还在打这个主意?我都说了我不会娶她,她爱嫁谁就嫁谁去。真真好笑,你连我们俩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竟然还想做主我和金城倩的婚事?”
令狐问君与他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瞪着对方,过了好半天后,她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要做皇储,就该有所牺牲。皇位、美女,都是你的了,这己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还想怎样?”
圣怀璧盯着她的眼“你倒和我说清楚,你先辞官,现在又和我提这桩亲事,你把自己置于何地?”
“未辞官前,我是圣朝的臣子,为君谋事,心中绝不能有半点私情;辞官之后,我是令狐问君,普通百姓,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和坚持。”
“什么原则?什么坚持?”圣怀璧似是被她逼到绝境了,眼角充血,那温柔的笑容也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仿佛她无论说出什么都会激怒他。
她看了他半晌,内心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叹道。“算了,你还是先想想二皇子的事情吧,既然你也不愿意和陛下说二殿下的阴谋,总不能就这样装聋作哑,还要防看他再有其他动作。张诺在你手里,他这些日子肯定寝食难安,必定会
有所准备,你想不动声色的让他束手就擒,谈何容易。“
他还是铁青看脸“你都要甩手不千了,还管这闲事做什么?二哥想杀我就让他来啊,明刀也好,暗箭也罢,难道我怕他?”
令狐问君却说。“我想了一夜,二殿下应该不是想要你的命,一直以来,他出手对付的对象都是你身边的人。对付大皇子、三皇子,倒像是帮你扫清障碍,至于向黑羽泄露我的行踪,其实只单纯地为了对付我一个人。所以,也许他不是想
要杀你,只是要杀了身边对你不利的人,或者是对他来说,感觉不利的人。“
圣怀璧皱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说二哥一直是我的护身使者吗?哼!”“二殿下如果真的是对你有难言之情,焉知他做这一切不是以维护你的利益为目的?他扳倒大皇子,害了三皇子,好让你能顺利登基;对付我,是因为他己察觉你我私情,这让他岂能容忍?不信你去问他,他虽然心思诡诈,但是你若
当面对质,以情逼供,他未必不肯说。“
他撇撇嘴“你要我怎么问?就问他。二哥,你是不是因为爱慕我才会去害大哥,害三哥,害令狐问君?你要怎么才肯收手?让弟弟做你的情人?”
她淡淡道。“你要是能这样问出他的真心话,又有何不可?”
瞪看她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忽然嘴角一挑“行啊,我可以去问他,但是你也别想置身事外,这出戏没你还唱不成呢!”
圣怀玥在离开翰林院的时候,忽然接到圣怀璧差人送来的一张洒金香帖,他拿着这张帖子,心头疑云丛生,问那使者“你们四殿下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那送帖子的使者也是个长得极为清俊的少年,伶俐地回答“殿下说,雀灵苑最近新调教了几个唱戏唱得好的伶人,但是又苦于没有新唱词,想请二殿下帮忙写几首来。
可是知道二殿下身分尊贵,必然不屑于给这些人写那些风月之词,所以四殿下特意摆下盛宴,请二殿下过去坐坐,先听听他们的嗓子如何。“
他犹豫着说。“我这里事情繁忙,今天就不便过去了,改日再说”
“四殿下说,二殿下千万不要推辞,他那里不仅有上好的美酒佳肴,还有二殿下乐意一见的座上嘉宾,殿下错过就可惜了。”
圣怀玥一颤“什么嘉宾?”
那使者笑道。“四殿下没有和小的说这个,小的只是照着四殿下的话转违罢了。”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迟迟下不了决心。
张诺失踪之事,他去问过令狐卫,也去问过刑部,但是没有一人知道他的下落,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隐瞒,心里更加不踏实。虽然他相信以张诺对自己的忠诚,绝不会将自己招供出来,但是令狐问君这骤然的病倒,却又很快地康复
入朝,让他着实心惊胆战。
他一直暗中观望,不见令狐问君找自己的麻烦,连圣怀璧也依旧和他有说有笑。莫非张诺那家伙其实是携家逃跑,而并非事发被人抓住?可令狐问君找他询问张诺的事之后,他曾警告过张诺,一是尽快远走高飞,二是,同邱朕东一般处
置。
如今情况不明,局势奇诡,四弟骤然来找他,只怕背后没好事。
他内心纠结翻腾,回头又看向那还站在廊下的少年,忽然想起今早父皇和他在御书房见面,还谆谆教导他多帮着四弟处理朝政,许诺今后要把礼部交到他手上。以父皇的脾气,若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绝不可能再做这种姿态给自己看,必
然会如对待大哥那样雷厉风行地将他也关押起来了。
倘若这惊天之案还没有惊动父皇,四弟又怎么有胆子公然对付自己?他就算是再得宠,也是要顾及父皇的,毕竟他圣怀玥也是皇子啊。
思及此,圣怀玥终于点头笑道。“好吧,既然你们家殿下这样诚意相邀,我就过去看看好了,只是没法待太久,只能辜负那些美酒佳肴了。”
接看他随看那少年到了雀灵苑,被领进后院的潇湘馆,果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男声晰叩呀呀地在唱曲。
圣朝这里,这几年很时兴由男扮女装唱些风月之曲,后来圣怀璧又从中原找了两名教习,从苑内挑了几名身材相貌声音都好的少年,开始抖目寅剧目,每年宫内有庆典时,偶尔圣皇也会让他们摆上戏台听上几段。
圣朝向来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从男宠到戏子,那些王公亲贵向来是紧跟圣皇之后,因此,雀灵苑里会唱几出戏的美貌伶人个个更是声名在外,极为得势。
圣怀玥以前也曾经帮圣怀璧写过几首词给这些伶人唱,但他自己并不愿意借看这些戏子出名,所以从不许圣怀璧对外声张那些戏词出自他的手笔。
今天他驻足在潇湘馆门前,听到里面传出的正是自己以前写的一段唱词——
“凝眸望,愁白三千烦恼丝儿长,梦正香,醒时如幻泡影贪梦凉。悬灯空阶上,花影足前芳。莫忘莫忘,昨宵情浓红罗帐,今朝何处傍鸳鸯?恨断肠,千丝万缕皆荒凉。举目是残阳。”
他听得心里一沉,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那屋内丝竹之声却停了,只听圣怀璧的声音传出“怎么唱得这么矫情?有哪个达官贵人真喜欢听你们把闺怨之词唱得这么哀怨的,他们不过是和你们玩玩而己,你们要记得这词中幽恨是假,勾情才是真,重来重来。”
圣怀玥听得苦笑道。“四弟,你别歪曲了我这段词儿,什么幽恨是假,勾情是真?你把这唱词的人说得这么轻桃,把写词的人又当成什么了?”
有人帮他掀开挂在门上的厚厚棉布帘,只见这馆内到处生看火盆,屋内暖融融的,将早春的冷峭催暖了,竟还有几盆鲜花盛放,也不知道是圣怀璧从哪里找来的。
圣怀璧自己则只穿了件月牙白的中衣斜躺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身边就是一个燃烧正旺的火盆,火焰的温度使得他的脸红彤彤的。映着他的黑眸乌发,整个人更是说不出的风流旖旎,俊美佣懒。
他看见他进来,也不下榻迎接,只笑着在榻上招招手“二哥来得正好,你若不喜欢我这么说,便亲自来教教他们。”
圣怀玥靠看他坐在榻边,侧目看他,问。“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刚听说了咱们那位大哥的下落,心情当然好。”圣怀璧竟歪过身子靠看他,在他耳畔俏声道。“你想不想知道他被父皇怎么处置了?”
大概是被这屋内的热气弄得也有些心浮气躁,他忍不住拉住四弟的衣袖,急问看“他去哪儿了?”
“洪明岛。”圣怀璧歪着头,笑得天真“我看他这回是翻不了身了。”
圣怀玥听到这消息心头也是一惊,但表面更是装得大吃一惊的样子“怎么会去了洪明岛?那种地方岂是大哥可以住的?”
“他有什么不能住的,佛家说众生平等,民间俗语还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他犯了这么大逆不道的重罪,父皇遗留他一条性命己经是极度宽容了,若是依看我的脾气啊”他没有说完,只用手指点选了一名站在面前的伶人,又转头对二哥说。“所以我刚让他们排了一首新曲,词儿写得可妙了,二哥要不要听听?”
“嗯,好啊”好久没有离他这么近了,兄弟两人紧靠地坐着,他的衣服又穿得松垮,从自己这里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细窄的锁骨露在领口之外,那白哲的皮肤倒比女孩儿还咬娇嫩许多似的圣怀玥忍不住喉结颤抖了一下
,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