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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在忙碌而充实的平淡校园生活中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十四日,杜兰家族秋日宴的日子.提前半天,一大早大卫-杜兰的副侍从长加尔就亲自来学校接顾晗晗.
顾晗晗心里其实对去不去参加杜兰家的秋日宴本来是很犹豫的.她要是去参加了杜兰家的秋日宴,不就更加助长了那个情妇的流言了吗?而且这个宴会海伦娜肯定会去,她不想跟海伦娜照面啊——公主这人心眼有点小,照面跟姐肯定不对付啊.万一大卫宴会上再真不宣布跟她堕,她一生气当场跟姐打起来可怎么办?姐是还手呢还是不还手呢?甭管还手不还手都是一辈子的黑历史啊！所以最好还是躲公主远远的.
然而顾晗晗刚露出一点打退堂鼓的意思,还没说不去呢,加尔脸就白了.
"您可不能不去啊,顾小姐,"他直截了当地说,"现在全卫城都知道您是主人的女朋友,宴会上您得跟主人在一起站他身边啊.今天晚上您要不在,主人孤单一个人,那可就彻底颜面扫地,成全卫城的笑柄了."
这样不留余地一说,顾晗晗反倒是说不出不去的话了,只好收拾收拾跟人家上车.
谁让她欠五好青年的救命情呢,怎么也不能让人家当众下不来台啊！
"可以后怎么办啊?"坐在车上的时候顾晗晗暗自在心里着急,"我家安东尼现在也改弦易张开始在灯塔星刷存在感了啊,难道姐以后都不要跟他一起出门了?那万一要便宜了不知哪个狐狸精怎么办?姐明明是如假包换的正牌女朋友,怎么能混成地下党这么可怜.可姐要是跟他一起,那姐在灯塔星人民群众眼里到底算谁女朋友?姐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安东尼一定会笑死我的……"
"总而言之,赶紧催大卫找个理由‘抛弃’姐这个不成器的情妇才是正经啊！"最后顾晗晗暗自下了决心,"当然五好青年迷途知返今晚还跟海伦娜堕最好不过！"
……
地面车照例在大学城的边界换成飞艇,然后载着顾晗晗一路飞往南纬三十度杜兰家的家族庄园——杜兰家的秋日宴,依照灯塔星的惯例,并不在卫城官邸举行,而是开在家族庄园.
飞艇直接降落在庄园深处黑色森林荫蔽的苍蓝湖水上.大约是因为这次大卫不在的缘故,迎接的场面倒是简单了许多,没有上次那样的惊心动魄,但在顾晗晗看来,这种简单也已经是够夸张的了——十几名的侍女以及三倍于侍女人数的男仆,上次在托里尼的小别墅伺候她更衣的女仆领班以及替他安排日程走后门拿请柬的秘书先生也都在场.另外还有一个穿着金边燕尾服的年轻小帅哥,站在所有仆人的最前列,依稀有些眼熟,似乎是去德温特庄赴宴前帮她找礼服的男仆.
这些人簇拥着顾晗晗,一下飞艇就直接将她送进了湖畔不远处一栋幽静雅致的三层楼房.
"这是主人平时起居的地方,"加尔告诉顾晗晗说,"主人的意思是请小姐今晚就住在这里."
然后就叫来穿金边燕尾服的小帅哥,介绍说:"这个叫夏尔,是主人亲自为小姐挑的管家,小姐看着要还满意,就让他跟在您身边伺候起居."
顾晗晗想说用不着什么管家,但夏尔小帅哥已经跪下去行礼,于是只好算了.
加尔副侍从长贵人事忙,将顾晗晗接到交给小帅哥管家夏尔和女仆领班之后,就告辞离开.走之前,他专门替大卫做了解释:"家族里有几位重要的阁下提前到了,主人正在召见,一时走不开.主人说一旦能脱身,立即会回来陪小姐."
顾晗晗对于大卫陪与不陪倒是无所谓,很高兴地挥手跟副侍从长先生告别.女仆领班伺候顾晗晗更衣,然后就和夏尔陪着顾晗晗楼上楼下地闲逛.
大卫的这处居所,比之他在卫城府邸的住处,华贵气派依旧,只是多了几分鲜活的气息.房间的细节处充满了卫城贵族式的精致典雅,但就像是所有单身汉的住处一样,无论怎么样的花团锦簇,极致精美,总能从中透出一种简洁单薄的冷清感来,远没有托里尼那栋充满了柔美女性气质的小别墅温暖安稳更有家的感觉.
夏尔是个饶舌的家伙,喋喋不休地跟顾晗晗讲述大卫在这栋房子里生活,顾晗晗才知道,这家伙之前是大卫的贴身男仆,跟这栋房子很熟.
比如说,走到图书馆,他就指着书架旁边的沙发说:"主人临睡前总喜欢坐在这里读一会儿地球时代的纸书."
走过小客厅,他就说:"菲利普阁下每回来,主人都喜欢跟他在这里打发时光,有时候会用到旁边的游戏房,主人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跟菲利普阁下去那边的黑森林打猎,坐在湖边钓鱼.不过主人的枪法没有菲利普阁下好,经常一整天都打不到一只鹿.钓鱼菲利普阁下倒是比不上主人."
走过露台,他就指着栏杆旁的盆栽说:"主人有的时候起床早,就爱在晨雾里自己给花浇水.所以别的花都是隔几天就要换,就几盆花一直没动,格外难养呢."
最后走进卧室,他就说:"主人就寝的时候喜欢独自一个人,从来不用陪侍,连我们没有吩咐都不.[,！]准进."
顾晗晗心道:"你直接说五好青年生活作风良好,没情妇,没基友,连身边侍从扈卫,包括你们这些全能的贴身男仆在内,他都没睡过不就结了嘛！"
"你们家主人一看就不像私生活丰富的."顾晗晗嘟囔了一句,然后完全是出于好奇的心理,她向夏尔小帅哥打听道:"那海伦娜公主呢,她来了要住哪儿,总不会睡沙发吧?"
于是夏尔就特别自豪地说道:"海伦娜小姐另外有住处,她从来都不进主人这里."
都是五好青年上门求医吗?所以说还是做大夫有前途……
顾晗晗搞不明白夏尔小帅哥到底在自豪什么,翻了翻眼睛没再乱好奇.
大卫果然一直都没能脱开身,顾晗晗在他的床上睡了个午觉,然后一下午都在试礼服,做头发,搞脸搞手搞全身,折腾得顾晗晗这么自信的人都不禁要怀疑自己原本那副皮囊是否根本就没法见人,否则不至于这么下死力气整顿.
直到宴会开始前,大卫才匆忙回来.他用不大长的时间换好了礼服,然后接被打扮得容光焕发的顾晗晗一起去宴会.
挽住大卫递过来的手臂时,顾晗晗的内心非常忐忑,小声问道:"你今天会不会跟海伦娜堕?"
大卫的回答是在顾晗晗耳边轻吻一下."别担心,不会有事."他温柔地说.
杜兰家族的秋日宴豪奢无比,虽然未必有德温特家族的曼陀丽宴会客人多,身份高贵如李申这样的人物也没有在此露面,但宴会的场面与规制显然要高出曼陀丽很多,就是何塞总管口中那种"需要排着队行礼"的高级场面.
整个庄园灯火通明,像夜空中的一簇焰火,扈卫一直从大门排到宫殿,宫殿的廊下如云的盛装奴仆美貌好似繁春的花朵般绽放.司仪通报的声音高亢响亮,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律腔调.宾客们都是从庄园的大门外走进来.老杜兰先生站在宫殿的台阶上面迎接客人,跟他们握手拥抱,热情寒暄.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小儿子奥利佛.
大卫因为今天自己是做主人的缘故,来到宴会的时间比平时略早一些.他携着顾晗晗从宽阔的楼梯走下来,进入宫殿的大宴会厅.地毯两边已经站满了宾客,侍从随着大卫的脚步通报宾客们的名字"某某家族的某某阁下","某某国家的某某殿下"等等,语速略有徐,一晃就过去了,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大卫目不斜视地从宾客中间走过,然后就站在宫殿的中央.重要的客人这时候陆续到来,依次走过来跟大卫相见,按照超能力世界的礼仪彼此握手碰触密鉴.如果是大卫的附庸,就会跪下行礼,亲吻他的密鉴或者脚.女士们会提着裙子施那种很深的提裙礼.这种典雅高贵宫廷范儿十足的礼节凭顾晗晗在地球家里小旅馆剧组顾问十分钟紧急培训的水平当然是来不了的.幸好需要大卫还礼的时候几乎没有,能跟他地位大致相当的人并不多见,他只需要偶尔说几句话对特别的人表示一些恰到好处的善意,其余大多数时间连开口都不必.顾晗晗叨五好青年的光,于是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无视宴会礼仪,站在旁边只当是免费看一场超级豪华的宫廷剧.
然则虽然是超级豪华的宫廷剧,而且免费,但看得时间一久,也不免要审美疲劳.所谓高x格的宴会,说到底还是"排着队行礼",场面虽然是够华丽好看,人也够多,头衔也够眼花缭乱,但对于根本不熟知卫城贵族的八卦,没法从他们的人名和脸就能脑补出各种戏剧效果的地球柴火妞来说,就跟同一个场景没区别——来来回回总那么一个场景反复回放,这当然搁哪个观众都受不了,特别是顾晗晗还穿着高跟鞋.
"这种高级宴会有什么好的,难怪安东尼从来不爱来."顾晗晗心想,"根本就是戳在这儿罚站嘛！"
这种酷刑,一开始顾晗晗因为不知道安东尼会不会来这个宴会一直提心吊胆着还能勉励坚持——这种问题,她当然是不好向大卫求证的——但等到罗西叔叔露面,跟大卫握手时,看向她的表情明白无误地昭示了安东尼今天不会出现,她心里一放松,立即就有坚持不住,无聊得几乎想打瞌睡.
就在顾晗晗穷极无聊时,猛然间耳边听到一句传报:"海蒂家族的海伦娜小姐到."
顾晗晗霎时间精神一振,瞌睡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