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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可以挂吊瓶的地方,问道:“这吊瓶都没地方挂。”她说:“那你去护士台拿个那种移动的可以挂吊瓶的架子来。”“可以是可以。
但是我还得把你送到病床上才能去拿,那多麻烦啊,要不然我转过去,你直接这样行不对了,你是大号还是小号啊妈。”一直以来,我都是个嫌麻烦的人,相比去拿架子,这样更省事。
“这怎么行,就算我是小号,你在一旁也不行啊。”她的脸颊红润起来,继续说道:“你快去吧,昨天吊针打太多了,有点急。”其实我本来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她说比较急的时候,我有点莫名的兴奋,说道:“妈,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是你女婿,就我们两个人,你直接尿吧。”
“这”“妈,别这啊那啊的了,古人不是说了吗,心中有佛,万物皆菩提。心中是牛屎,所见皆牛粪,你就当我不存在,那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说完我利索的转身。
其实是怕被她发现我的暗自得意。“你说的这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算了算了,你不要转过身来呀。”不知道是被我说服了。
还是尿急确实无法忍住了,她不再和我僵持。狭小的洗手间里,约莫过了几秒后,我听得后面一阵絮絮的脱裤子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她坐上马桶的声音,凭我的感觉,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坐稳,那尿就如水枪般滋了出来。
打在陶瓷马桶上,发出清澈悦耳的撞击声,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势越来越弱,逐渐转变为尿液滴在水里的声音,随着“滴—滴—滴”的声音也听不见,我知道身后的女人已经尿完了。
她的这泡尿持续了很长时间,最起码半分钟以上,我不得不佩服起我岳母的膀胱来。又是一阵絮絮的声音,她穿好裤子,按了马桶的开关。说了声“好了。”
我转过身去,看到马桶里的水席卷而下,视线回到岳母的脸上,她的脸颊绯红,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挪动脚步来到洗脸盆处,打开水龙头稍稍冲了一下手。我不由得好奇,举着吊瓶跟随她的脚步说:“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她没有看我,走出了洗手间,示意我跟上她。
我紧随其后问道:“就是刚刚你明明没有用手做任何事,为什么还要洗手。”她本来以为我会问什么严肃的问题,却不曾想我问的这么荒唐,让她一时不知所措,想了几秒说道:“我懒得搭理你,净问些傻瓜问题。”我没有强求,说道:“那我问一个不那么傻瓜的问题。”
“那我再给你个机会。”她缓缓坐上床沿,然后挪动屁股坐在床中间。我将吊瓶挂好,问道:“不是一般女人尿尿都会用纸巾的嘛,你刚刚怎么没用,这个问题应该算不傻瓜了吧。”为了避免尴尬,我故意“哈哈”大笑几声。
“我看你是又要动歪脑筋了吧,消停了这么几个月,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她一眼看穿我的心思。
我拿起旁边的氧气管,准备给她插上“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装傻一下可以吗”?她没有接我的话题。
而是示意我拿开氧气管“这玩意不用插了,怪贵的,再说我现在好多了,你去跟医生说一下,把氧气停了。”
“那可不行,这个必须得插上,听话。”我见她还不肯配合,语重心长的说:“妈,我知道你心疼钱,但你要算一笔账,如果你的高反加重,那就得花更多的钱了,来,听话。”她见我这么说。
也不好意思拒绝,任由我将氧气管给她插上,然后叫我将病床摇上去。一切安排妥当,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离开病房去外面吃了早餐,虽然已经是早上八点,但香格里拉似乎还么有苏醒过来,街道上都见不到几个人。
我买了粥和油条带到病房,岳母正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听到我的声响,才将视线转移到我这里,我走上前去将粥放在抽屉上,想要将病床上的医用餐桌立起来。
鼓捣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弄,跑出去一问护士,得到的答案是他们这里的病床都没有餐桌。“算了,就这样吧。”岳母说道“我自己拿着吃也是一样的,另外油条我不吃,你吃了吧,我喝点粥就好。”“那哪行,你这只手打了一晚上的吊瓶,哪还有力气自己喝粥。”她没好气的笑道:“合着我已经病入膏肓了是吗?连个粥都拿不动了。”说着便侧身端起粥,一手拿粥一手拿勺,没喝几口,就放了下来,这啪啪打脸的速度也确实够快。我看出她的窘迫,说道:“我就说嘛,你一直在吊水,哪里还有力气拿粥,我喂你吧。”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再吃。”我左手拿起粥凑到她的胸前,右手拿着勺子舀上粥递到她的嘴前“来吧妈,我知道你饿坏了,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了。”
我觉得,有时候不能和岳母讲道理,实际行动更有效,让她无法拒绝,事实也的确如此,她乖乖的张开嘴,任由我将勺子送进她的嘴里。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岳母很快将一碗粥喝完了。
看她食欲这么好,我也心疼她确实饿坏了:“妈,我再去给你买一碗回来吧,你肯定饿坏了。”“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你把油条给吃了。”她用纸巾擦拭着嘴巴。
“我怎么感觉你没吃饱。”“哪有,你没看我都把整碗粥都吃完了,再吃我就要变成肥婆了,你以为我还像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呀,我现在这个年纪,稍微不注意就发福了。”没想到岳母这么注意自己的身材。
我笑道:“放心吧我的妈,不管你吃多胖,下次你晕倒的时候,我都能抱得动你。”“贫嘴,真要吃成个肥猪我看你怎么抱得动。”她缓过神来“合着你还希望我再晕倒呀。”
我忙解释道:“呸呸呸,你瞧我这臭嘴,我可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抱得动你。”“行了,你别贫了。我发现你这人可真是,一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我觉着前面两三个月你那样表现挺好的,你能不能继续保持呀李先生。”我听出她语气中的调侃,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埋怨。
“妈,我可保持不了了,我这两个月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都不为过,有时候想和你聊些心事,话到嘴边了,又咽下去了,就是怕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瞪了我一眼,说道:“是你自己不乐意说的,还能怪我?什么叫怕我冷冰冰的样子,那你给我按摩,我不要你按,你还厚着脸皮给我按,那时候怎么不怕我冷冰冰的样子了。”
她的话让我觉得自己的逻辑不通,我总不可能如实相告,是因为你的女儿在背后指导我才这么行事的。我急忙转移话题,说道:“妈,那你现在是原谅我了吗”?“原谅什么”?
“就是上次吼你的事情。”其实我早就觉得她没有记恨此事了。否则她不会前段时间任由我给她按摩的,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按照妻子的吩咐,不要做出格的举动,而是我自己行事,说不定早就可以和好如初,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妻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原来在你心目中你妈就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一件小事得记挂大半年呀。”
果不其然,她早没有记恨了,我们缺少的只是一个需要把话说明了的契机,不然就相当于一个隐形的疙瘩,如影随形。“那就好,妈,很高兴与你和好。”我煞有其事的伸出右手,要与她握手。
“神经。”她拍打我的手。我将手伸在半空中,保持不动,说:“我是认真的,做什么事总得有个仪式,和好也得有个仪式。”
她的心里清楚,我说的和好于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而这个握手决定了我们是否要继续此前那段不伦的暧昧。
她思索良久,颤颤巍巍的伸出她的右手,与我的手轻轻相触,说道:“很高兴重新认识你,李先生。”随即将手抽开,掏出手机假装看新闻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妈,为什么是重新认识我,还有为什么要叫我李先生。”她头也没抬,说:“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喜欢,不行呀。”“行行行,你最美,所以你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我的手伸向她,握住她的手腕,继续说:“妈,别看手机了,看我,我可比手机好看多了。”她任由我抚摸她的手腕。
也不挣脱,说道:“你脸皮怎么那么厚,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特别是生气的样子,那眉头一皱,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我真想打你两巴掌。”这女人一旦口是心非起来,连自己都骗。
我将脸凑过去,拿着她的手要往我脸上打,说:“来,让我妈解恨一下,狠狠的大两巴掌。”她的手触碰到我的脸,轻轻的摸了一下,笑得乐不可支:“都多大个人,还跟个小孩一样。
这一下就算我打你一巴掌,报了你当初吼我的仇。”“哎哟,你们娘两感情真好。”这时候医生走了进来,岳母急忙挣脱我的手,而我也识趣的坐直身子,只见岳母脸蛋微红,显然是被人瞧见自己与女婿打情骂俏有些羞涩。我清了清嗓子,问道:“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一边看着护士的晚间记录,一边说道:“看这情况没什么大事了,只是暂时缺氧引起的,适应一两天就好了,不要劳累,也不要做任何剧烈运动,如果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待会儿你就可以给你妈办理出院了。
不过记得出去以后买上足够的氧气,感觉难受了就吸一下,但也别吸太多,不然会有依赖心理。”我们道谢过后,医生离开了病房。
岳母的心情洋溢于表,吵吵着叫我去办理出院手续,而我则有些担心,害怕出院之后又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不如多待一天,观察一下。
但她仍然坚持要尽快出院,我问其原因。她把我拉到身边,小声的说:“和你两个人在医院,我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你的那个破小说来,最后不就是得了癌症的岳母和女婿在病房嘛,我瘆得慌。”
她的话颇有几分幽怨,似乎我写的这个破小说,对她造成了心理阴影,这让我哭笑不得。我解释道:“妈,我那都是瞎写的,你别往心里去不就行了。”
“我能不往心里去吗,你都把我写死了,我没和你算账就不错了你别多说什么了,赶紧去办出院手续。”她以此为条件,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我按照她的指示行动,这一点,妻子倒是像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