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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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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瑾虽说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但耐不住靳氏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如今哪能不悬心。

    这又请了个姓李的太医来瞧,说不妨,只是积热,开了黄柏、黄连、黄芩、山栀仁等物的方子,清热消积便好了。

    靳氏叫了人下头煎药,又听得禾香说张瑾没食欲,忙让芝兰开箱子取了她陪嫁的那上等金黄丸,令仔细剖了块小的,水化了与张瑾服用。

    忙了这一遭,张瑾不想让靳氏担心,因想起刚进来时靳氏脸色不善,便转了话头问:“刚刚那个是哪家的妈妈,从哪儿来的,竟从没见过的?”

    靳氏是个不大擅长掩饰神色的人,因听提了徐妈妈,脸上这又皱了眉。

    玉树见她懒怠开口,便于张瑾笑说:“那是启大奶奶身边的管事妈妈,姑娘原也见过的,不过你那时小,只怕在荥阳侯府里的事也记不全了。”

    启二*奶奶是荥阳侯府的大奶奶,也是靳氏的大嫂。

    张瑾年纪小,脑子里的记忆也的确不全,因而这些日子也从旁打听了不少,荥阳侯府大概亲戚关系,那还是清楚的。

    说起来,荥阳侯府的关系颇为复杂。

    如今的荥阳侯是张瑾的高祖父张明远,年寿虽高,却仍在堂,下头又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

    庶子不论,只说嫡子。

    长子壮年因惊风而死,长房嫡孙张翊却是个有主意有本事的,先在羽林卫里领了职。正巧十七那年大燕遭使臣之辱,上命西征。张翊就毛遂自荐,勇入征西大军,阵前屡立奇功,曾被今上赞誉为勋贵里少年之楷模,竟破格点了他为荥阳侯世子。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未等凯旋回京,张翊在西边高地终难服当地水土,染了瘴气症状。送回京诊治时已不沾米水,没几日就去了。

    幸而这次西征后来也大捷,皇帝龙心一悦,给一众将士都加了封,其中也有这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少年英才张翊。因听闻他定亲迎娶在即,如今却孤身上路,皇帝起了怜悯的心,就金口一开,要荥阳侯不要让长子长孙这房断了香火。

    这话的意思,就是必要过继一个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何况皇帝还是一番好意,荥阳侯没有不应的。只是张家一族并不算枝繁叶茂,宗族里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选来选去,就只有次子有遗腹子张翮,却是独子,再无所出,连个庶子庶女也无。

    此时又有另一桩事,与张翊定亲的京畿世代官宦曹家的小姐。

    曹家虽非勋贵,却根基甚深,族人众多,为官者无数。因曹家二老爷时任兵部侍郎,与荥阳侯交好,便为子女说了婚事。曹氏本就比张翊年长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原也不打紧,但是期间荥阳侯母亲过世,这又守制了三年,张翊身为世子爷未办婚事,后来又参军打仗,耽误了一两年,如此拖得曹氏足足二十二了。

    年岁拖大了,未嫁又丧了夫,原不吉利。幸而大燕不兴望门寡,曹氏又是大家小姐,族里自然也不会逼着难为,但不说嫁个张翊一样的勋贵世子,嫁个远不如的也千难万难了。

    曹二老爷觉得自家女儿千好万好,是绝不愿女儿下嫁的,又听得荥阳侯为奉旨过继的事而为难,因而灵机一动,提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何不令次子的独子张翮兼祧两房,为长房娶了曹氏,再为二房另娶一个,各生子女,曹氏所出就归在长房,二房所出就归二房。既免了挑选嗣子,也多了开枝散叶,还仍令张曹两家作了亲家。

    荥阳侯觉得这主意不错,请了皇帝的意思,也无不可,便如此为。先替张翮娶了曹氏,又依着次儿媳的意思,娶了她内侄女韩氏。许是应了曹二老爷开枝散叶的话,张家连着几代族里人丁寥落,到了张翮这里,还真的变了一变,曹氏、韩氏先后有了儿子。

    曹氏育有二子张启燕、三子张生燕,韩氏育有长子张和燕。

    启二*奶奶便是张启燕的妻子了,张瑾不由歪了头问:“原来是二伯母的人,二伯母为什么劝娘带我回京?娘若是带了我回京,将爹一个人留这儿,岂不孤单得很。”

    靳氏睨了女儿一眼,佯醋道:“何消你说,只你疼他不成?”

    张瑾心安了,于是蹭进她的怀里,笑道:“我是怕娘不忍拂了二伯母的好意呀。”

    “傻姑娘,你二伯母是不是好意还两说呢,咱们太太哪能不拂了!”玉树在一旁挤着眼笑了。

    张瑾原是心思玲珑,又最通世故的,听了这话就心里一动,想起来荥阳侯府最复杂的一处缘故来——世子的归属。

    原来荥阳侯中年连丧两子,接着又丧了爱孙,而张翮三年抱俩,很是除了侯府一番子孙上的晦气,因此大喜过望。高兴得立即给孙子张翮请封世子。

    但是,这一道旨意却迟迟没请下来。

    虽说若是遇着那三等勋贵,这等三五几年也是有的,但是荥阳侯府却远不到落魄的地步,何况先头一个世子张翊更是皇帝口口声声加赞过的……便有人猜,比起前头张翊,皇帝不中意世子现在的人选。

    这样风言风语里,谁知请封没批下来,一等多年,竟又生世故。一日张翮在外筵宴路上惊马,踩死了路人,竟是个监生,便遭了弹劾与皇帝申饬,押进牢里训诫了些日子。

    许是惊了神,回来后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了。

    这可乱了套了,偌大一个荥阳侯府,竟只剩老的老,小的小,再无旁丁。

    前头请旨立张翮为世子的事自是不了了之,至于再立世子,荥阳侯或许是真怕皇帝不满人选,干脆没这些年都没再请封。

    然而不急也得急,毕竟荥阳侯已有八十高龄,眼下身体虽无不好,却也不可久持。这世子的位置悬而未决,却必须要决,是决意皇帝喜爱的先世子张翊这长房的曾孙子张启燕,还是决意先头要请封世子的张翮这二房的曾孙子张和燕……这是一个问题。

    果然,靳氏也想的是这层原委,先和缓了神色又正了起来:“世子请封谁人,一随礼法规矩,二随老侯爷心意愿想。这道理,大伯是读书人,不该不懂。”他原也是风光霁月的人物,怎这几年的行事,竟全都蝇营狗苟起来,岂是君子所为?”

    她原不是背后说人的性子,此时违了性子不说,脸上又是一忍再忍的模样,显然对张启燕为争世子位置的所作所为很不赞同。

    毕竟两个都是嫡曾孙,虽系出两房,归根结底也是一父所出,所以在张瑾看来,张启燕虽行二,却也不是不能一争,说不定凭着他是长房的优势,在皇帝那儿反而另眼相待。

    理解归理解,但是张瑾却十分庆幸靳氏的立场,不论原因是什么,结果都是不掺和进去。

    古来勋贵里头争袭爵,那是战场一般,远的不说,只说霍赟为何频遭陶氏暗害,并非她生来心毒,左不过是为着下一个世子的位置,为自己的儿子扫清障碍呢。

    由此观之,就算不为了霍赟而离不得徽州,也不该回京趟那浑水。且那输赢争赢了也是旁人的,不与她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