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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市长的夫人拿巨额资金去构陷省厅一把手,还能找到比这更大的料,去平衡跟徐怀的关系?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徐怀知道这件事,猜中他的想法和目的,那场面就很难看了!
郑借着保税区项目的后期审核,去找徐怀,徐怀竟然表现如常,并没有问那件事,郑志红后背黏糊糊地一层汗,到底松下一口气。徐怀把吴秘书叫了进来,道:“你准备准备,郑志红,不能留太久。”卫琬几天没回碧水,然而20万港币的事,又不得不去跟他细说。
给他去了电话,一一讲了,谢宁道:“郑志红的背景有点复杂,琬琬,这事你别管了。”卫琬嗯了一声,双方便是好长一段的寂静。谢宁把声音低了又低,含着柔情的微笑:“这几天在那边住得惯?”
他没提卫琬为什么不回来,仿佛她做什么、怎么做,他都能无条件接受。突兀的一根冰锥往胸口里刺,卫琬很想立刻挂电话,还是忍住了:“还行。”冷淡显而易见。谢宁似乎还是感知不到:“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卫琬喉咙一酸。
她真想跟天下任何一个正常女人一样,有怀疑有猜测有不痛快的地方,就痛痛快快质问出来,劈头盖脸地骂出去。可她做不到。
谢宁在那头和风细雨地,叮咛嘱咐:“要不要我把你常穿的衣服送过来?还有你的护肤化妆品”胸腔处是一片密密麻麻地酸楚。
他城府深,什么都懂,对待女人的方式,更是全天下女人最渴望最希冀的方式,他从来不会让她不安,从来知道分寸,从来都会给她留余地。可这些都是凭空得来的?都是从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学来的,她能因为谢宁的过去,而去责怪他现在做得太好?
谢宁太好了,好到一种不真实的程度。裴元的阳谋还是成功了。“不用,真真这边什么都有。”卫琬挂了电话,眼眶上已经挂满了泪珠。康镁股票上市的前期工作,怎么说都已经进入了尾声,对于从厅里抽掉过来的人员,党组要开会,近期就要有序地返回。
耿真真起个绝早,送卫琬去省厅开会。稍稍犹豫后,还是道:“你跟老谢出问题了?”卫琬麻木的头皮上,像是被蜂针给刺了一下。
开会时大家进场的次序,通常来讲,都是领导进得最晚。九点差五分,身材颀长的谢宁踏步进来,同样都是黑西装白衬衣,他穿起来就像是高档的定制款。
卫琬微垂着头,顺着声息,顺着大家的反应,抬头朝前看去。谢宁敛着眉梢眼角,面无表情中夹杂着习惯性的,让人摸不透的微笑。
在他即将抬起眼皮时,卫琬急急地用拧笔盖、翻笔记本的动作,把自己给藏起来,男人的声音既清悦,又富有调理,那种万事规律已经深刻浸入骨血的清醒。
卫琬的视线凝聚在他的唇上,一双薄而殷红的唇,恍惚中他的声音变得陌生,面庞也变得陌生,她连自己在写什么都不知道。机械性的动作。
开会的主题是近期的人事安排,副厅李东一听卫琬要抽掉回厅里,很是赞同,仍旧要装模作样地问一问卫琬的意见。卫琬反应迟钝,慢了半拍,下意识地回:“我听组织的安排。”散会时谢宁第一个起身,目不斜视地大步出去。
卫琬恍惚几秒,那个背影的姿态,他是不是有情绪了?办公室的小刘拿最近厅里的一些事,跟她凑热乎,卫琬没心情,勉强应付,直到手边的座机响了。小刘莫名地盯她一眼:“主任,电话响了,你不接吗?”
她的直觉总是很准,电话那头的谢宁声音冷清:“卫主任,我记得你现在还兼着我的秘书吧,课题的最后稿子出来没?”卫琬把报告打了一份,步履麻木而机械地,从安全通道上去。
那双墨绿色的古旧大门紧紧闭合着,像是谁把心脏给关闭起来,也像是亲密的关系重回陌路。敲门而入,在迈入的一刹那,她的心脏蓦地一抽,毫无缘由地紧张起来,就像还是小科员的卫琬,第一次踏入一把手的视野领地。
谢宁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卫琬一步步地靠近,叫了一声谢厅,把报告递过去,他直接摊开翻阅,手上的钢笔不断地迅捷地画圈、写字批改。卫琬的脸越来越热,随着白纸上圈出错误越多,羞耻心像一头怪兽,呼啸着咆哮而出。
“最近你是不是太心不在焉了?”谢宁把头一抬,镜片折射着室内盆栽上的绿影,如刀一般冰凉的视线,从卫琬身上刮了过来。一把手的威严不容置疑,不管他们私下是什么关系。
卫琬这才意识到,这是谢宁第一次,在她跟前赤裸裸地散发出这种让人要窒息的、极强的压迫性,原来他以前还是对她太客气了。
面对这种直面的精神压迫,卫琬把胸口挺了起来:“是我错了,谢厅,我马上拿回去改。”谢宁捏着文件袋手,错觉地抖了一抖。双目自下而上地,紧锁住卫琬,好半天,他把文件摔过来:“行,你拿回去改,明天我要见到新版本。”
卫琬还有余力,拿出谦恭谨慎的态度:“谢厅,还有别的事要吩咐么?”谢宁没有言语。卫琬领会似的把头一点。从房间里撤出去,只听谢宁音调毫无波澜,冷峻地发出指令:“今晚十点,我希望你能出现在碧水的客厅里。”
卫琬没想好要不要回去,徐怀的电话将她从虚空中拽了出来,滨江路旁,绿影环绕地一家私人花园内,雨水淅沥地落在芭蕉叶上。两人坐在室外的砖红色大伞下,徐怀啜一口咖啡:“琬琬,你状态不好。”
卫琬撇开脸,把手伸出去接雨水:“不关你的事。”徐怀起身,把她的手抓回来,抽了手帕给她擦,道:“不要任性,现在城市阴霾太重,雨水里都是”卫琬一把甩开他:“有事说事,可以吗。”
徐怀单手撑到锤纹的玻璃圆桌上,把身子倾下来,他是兴奋的,他喜欢这样的卫琬,冷冰冰地让人想要把她捏碎。
到底还是谨慎,没把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捏到她的下巴上,不过是把后背弯了又弯,脸庞无限地贴近,痴痴地一笑,一副呵护又无限关怀的姿态:“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告诉我。”卫琬喝不进咖啡,苦的太苦奶味又太浓,要了一杯冰水,咕噜噜地噎。
徐怀盯着她上扬的下巴,雨润的弧度,还有那一截像是掺在水里刚捞出来的细颈子。脑海里已经存了许多毫无下限的画面,唇抿了抿:“是真有事,郑志红这个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卫琬惊异地,眸上的波光从玻璃杯边斜掠过去。郑志红是州城还算有点名气的地产商,各行各业都有掺和,20万港币的事从他身上牵扯出来。
他又在保税区那边接了工程,保税区是作为副市长徐怀的重点经济开发关注对象,这两年的政绩很漂亮。知道郑志红的背景后,卫琬的第一直觉就是,徐怀在操作受贿构陷那件事。徐怀竟要直接跟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