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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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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蜕皮,那不是个石膏雕像,他身上的石膏皮变成流沙剥落了。

    他在动,怀里抱的玻璃沙漏刚刚已经漏完了。

    是个omega少年。

    他的眼睛受伤了,是旧伤,药物导致的,我判断他处在失明状态,他在听你们的位置。”

    韩行谦在通讯器中告诉他从监控影像里看见的情况。

    藏身在仓库里的几人都屏住了呼吸,兰波一点儿不惧他,想出去干一架,被白楚年捞回臂弯里捂住嘴。

    “是613号实验体魍魉沙漏。”白楚年低头在手腕触摸屏上按下几个字,发给爬虫,找他要一份关于魍魉沙漏的资料。

    爬虫他们已经渐渐相信了IOA的立场与他们会达成共赢的局面,在国际监狱也帮了他一把,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白楚年向他们要情报也变得理直气壮。

    但平常一向有问必答的爬虫迟迟没回复消息。

    “怪了,这么个合作的好机会,怎么不抓住呢。”白楚年挠挠头发,转接了何所谓的通讯,让他把所知道的关于魍魉沙漏的线索尽可量多地发过来。

    何所谓带着队员在距离海岛十公里外的位置等待信号,看见白楚年的消息,努力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会儿。

    他们在ATWL考试中见过一份关于实验体613的化验报告,是从击败的敌方队员尸体上搜出来的。

    化验报告上写着:

    “特种作战武器613魍魉沙漏,培育期实验体,由无生命体被移植腺体后赋予高级芯片思维,从而拥有了情感和思考能力。”

    除了这些内容外,病症之类的项目后都写着“空”,只有最后备注一栏潦草地写着一些观察结果——

    “魍魉沙漏喜欢一动不动地站着或者坐着,注视观察着周围人们的举动,有的时候可以连续保持96小时不动,连眼睛都不眨。

    研究员送他过来只是因为他过于呆滞,检验发现他没有任何问题。”

    关于魍魉沙漏,何所谓也只知道这么多了,尽量凭着模糊的记忆原样复述给白楚年。

    “get。”白楚年总结了一下,“听起来挺好欺负的。”

    但化验报告上没提到魍魉沙漏眼睛失明的问题,而且从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那时候魍魉沙漏还能看见东西。

    “揽星,我们抓住他。”白楚年说,“前后夹击,我数一二三就冲出去。”

    他们分别破门而出,白楚年朝抖落身上细沙的魍魉沙漏扑过去,毕揽星在他的退路上封死了藤蔓。

    魍魉沙漏面无表情地伫立着,身上和头上只裹了一条长的白绸,遮住羞耻的部位,肤色接近白沙,眼睛蒙着一层病态的白雾,唯独额头上呈倒三角形分布的一些镶嵌金边的蓝绿色圆点,让这个虚弱易碎的少年身上多了些微色彩。

    靠近他后,白楚年看清了他与沙漏的连接方式,他双手手掌与沙漏的底和盖分别生长在一起,无法分开,沙漏是他的部分外显拟态。

    魍魉沙漏听到两声巨响,缓缓向着声音来向转动头部,他原本是面向毕揽星的,此时头却缓慢地、平滑扭动180度转了过来,无声地用那双白雾迷茫的眼睛注视白楚年。

    他虽然眼睛失明,听觉却很灵敏,凭借声音判断出了白楚年和兰波扑上来的方向,突然上下翻转了手中的沙漏。

    沙漏调转后,玻璃内白沙倒置,缓缓从沙漏中间细窄的通道向下流淌。

    白楚年莫名其妙地一头撞在了毕揽星的藤蔓上,同时,兰波搬下饮水机水桶时洒落在地上的水开始燃烧起火焰。

    走廊天花板的有灯照射的位置变得一片漆黑,而关着灯的两个仓库却莫名亮如白昼。

    白楚年感觉到呼吸困难,他第一反应是认为自己中了藤蔓的毒,随后才意识到身体并没受伤,仅仅是呼吸到的氧气无法供给给身体了,并且血液中的氧在迅速向外流失。

    白楚年伸手抓魍魉沙漏,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窒息下偏了手,魍魉沙漏趁着他制造出的混乱间隙消失了。

    其他人也陷入了窒息中,拥有氧腺体的omega谭杨窒息最为严重,而拥有氢腺体的alpha谭青却毫发无伤。

    谭青也是第一次参与实战,虽然紧张却也能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他猛地将毕揽星扑出了门外,毕揽星才恢复了呼吸。

    “快出来。”毕揽星立即用藤蔓缠住其他人,把他们拖出了走廊,呼吸终于恢复,几人扶着墙大口喘气。

    白楚年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大意了,培育期实验体里居然有实力这么强横的吗?”

    毕揽星看着制药厂门口出神,看来也在权衡之后的行动。

    白楚年看了看时间,现在制药厂里多了一个不确定性极强的实验体,为学员安全着想,他得考虑申请撤离了。

    但过了今天,研究所可能会有所察觉,不管是转移HD药剂还是加大看守密度,对之后的搜查都是个大麻烦。

    可魍魉沙漏似乎也是潜入进来的,他杀了保安,却没与白楚年他们多纠缠,这次相遇可能是个巧合。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楚年在考虑是否要冒险继续深入。

    “我觉得应该跟上去。”毕揽星不确定地说,利用魍魉沙漏探路,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跟在后边。”

    “不错,胆量可以。我和兰波走前面。”白楚年说。

    他得随时为学员安全负责,这些少年都还没经历过几次实战,暂时还没拥有能独当一面的能力。

    他们又一次进入了F口,上楼之前,白楚年又重新检查了一下刚刚他们所在的走廊。

    踏入刚才受到袭击的位置时,窒息感又一次涌上来,但只要离开那个位置窒息感就消失了,白楚年快速穿过了这一段窒息的走廊,回到了已经调查过的两个仓库中。

    地上的水还在燃烧,另一间毕揽星他们搜过的仓库中,桌面上放着一个新鲜的熟芒果。

    “揽星,你之前说,仓库里都有什么?”

    “贴在墙上的剪报,桌上有一个蔫巴的烂芒果。”

    白楚年从桌上拿起芒果,掂了掂,黄澄澄沉甸甸的,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仓库桌面的出入库记录上明确记录着,早上食堂进了一批新鲜水果,里面包括芒果。这颗芒果应该就是从进的货里拿的,应该是新鲜的才对,就算这边温度高,芒果这种东西也不会在一天之内烂掉。

    白楚年掂量着芒果,到墙边看了看墙上的剪报,其实墙上贴着不少剪报,基本都在宣扬研究所获得的荣誉。

    最醒目的就是万综集团老来得子的那页采访了,版面很完整,压在别的剪报上面。

    万综集团创始人邱万综老来得子,诚挚感谢研究所的帮助,特意捐赠了一批昂贵设备。采访时间是K033年10月4日,而出库记录中魍魉沙漏的出库时间是K032年11月20日,中间相隔十个月左右,刚好是人类孕育需要的时间。

    白楚年又回去翻了翻K033年之后的入库记录,的确有一批新设备入库,来源正是万综。

    万综集团三年前出了一桩丑闻,邱万综的孙子邱辉好结交有权势的公子哥,经常出入高级会所,因为一些模糊不清的事儿醉酒失手杀了一位贵公子,人家家里不是吃素的,案件几经辗转,邱万综也没能保住他家独苗,邱辉最终还是被判了个十年,在狱里的第二年就自杀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自杀,许多人心里清楚。

    白楚年那时刚进特工组不久,前辈们去调查隐情,回来扯着他闲聊豪门中的恩恩怨怨,他也就多听了些风闻。

    邱万综这老alpha真是倒霉,儿子死得早,孙子也没了,好好的万综集团后继无人,觊觎者不计其数。

    “老来得子……还真是场及时雨啊。”白楚年剥开芒果啃了两口,挺甜的还。

    如果是邱万综买下了613,这或许就是魍魉沙漏的能力。

    “末位3代表篡改类能力……倒流……颠覆……逆转吗。”白楚年专注地推断着他的能力,低头看了眼腕表电子屏,爬虫还没回话。

    兰波从天花板爬过来叫他:“我搜了一圈,什么人都没有,很安静。”

    白楚年离开了仓库,与毕揽星在二层会合,问起韩行谦监控中的情况。

    韩行谦:“确认过了,你们所在的F区域根本没人,魍魉沙漏还在前进,马上就要离开监控范围了,应该已经接近A区了。我现在往C区转移,看能不能截住他去中层楼的路。”

    外层楼共六个入口,逆时针编为ABCDEF六个区域。

    白楚年:“好,需要多长时间?”

    ……

    白楚年:“?”

    无人应答。

    毕揽星也在通讯器中呼叫B组其他人,同样没人应声。

    “陆言?陆言!”毕揽星的声音多了几分慌张。

    “冷静点。你是指挥,你要想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白楚年训他,“一个培育期实验体而已,韩哥A3天马分分钟灭他,你怕什么?”

    毕揽星用力闭了闭眼睛,白楚年看得出来他双腿在抖,拿着枪的手也在抖。

    “我不行,我不知道怎么做……”

    白楚年扶正他的头,双手捧着他苍白的脸注视他:“你迟早要做这些,如果我不在,他们都只能听你的,你多犹豫一秒就会多一具队员的尸体送回你面前。”

    汗珠顺着毕揽星的额角淌到下巴,他喑哑道:“我还没准备好。”

    “什么时候准备好?等笨蛋兔子他们被团灭的时候吗?”

    毕揽星肩膀颤了颤。

    一个冰冷的枪口抵在了毕揽星太阳穴上,兰波从他身后缠上来,在他耳边道:“如果你做错了,我就开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了就没有人责怪你了,最坏的结果仅此而已。”

    被这对特工夫妻前后逼迫着,毕揽星好像站在悬崖边缘,被逼着飞跃百米沟壑,头痛欲裂就快要疯了,破罐破摔低声嘶吼着下命令:“白楚年兰波去中层监控室,谭青谭杨跟我去外层监控室搜找B组队员,每分钟尝试联络,排查后在我地图标点会合,先把魍魉沙漏位置排出来。”

    白楚年顿了一下。

    他松开手,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对嘛,真乖。兰波,我们走。”

    兰波将手枪在空中抛了一圈收回来,鱼尾缠到白楚年身上,跟着他从十数米的窗口一跃而下,往中层楼跑去。

    “我说你也是,别动不动掏枪啊,万一给他吓坏呢。”

    “你在教我做事?”兰波慵懒缠着他,在他后背蹭了蹭手枪上的灰尘,“我教过的小孩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也是我养大的,不是养得挺好吗,也没吓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