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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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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寒冷穿透了单薄的外套,白楚年拢紧衣服,双腿还是制止不住地战栗,一种来自生理上的恶心让他浑身肌肉都变得无比僵硬。

    剧烈爆炸引发的耳中嗡鸣越发严重,周围的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起初兰波紧紧抱着他,白刺玫安抚信息素的馨香拥抱着他,但当白楚年想握住兰波的手时,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带,只觉得有种压抑的力量充盈在肿胀的腺体中想要破骨而出,但腺体上搭了一只温热的手,韩行谦紧紧压制着他的破坏欲.望和冲动,向他体内注入大量安抚信息素,千鸟草的清新气味让他得到了一丝保持清醒的力气。

    他彻底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只见韩医生额间重新生长出雪白独角,强烈的困意袭来,白楚年渐渐昏睡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一只灿金色点缀的火红蝴蝶落在了他拳骨上。

    他再次醒来时,首先嗅到了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熟悉的气味令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白楚年睁不开眼睛,只能摸索着攥一攥手,爪垫和指甲收不回去,手原本的形状也没了,剩下两只覆盖零星白色胎毛的粉色爪子。

    他想说话,但嗓子里只能发出微弱的尖叫。

    白楚年被抓进一个单独的钢化玻璃箱里,他抬起头,这座实验室中三面墙壁整齐地码放着上百个钢化玻璃培养箱,每一个里面都爬着一只幼小的猫科幼崽,种类颜色各不相同,一部分是猫,另一部分是狮、虎和豹的幼崽,出生时间分别在三小时到三天不等。

    这一批胚胎实验的主要观察对象是猫科动物,出现在这里的所有幼崽都是培育基地经过严格筛选受jing卵进行体外孕育得来的精选实验胚胎,它们健康完整,各项指标优秀,是很棒的小家伙。

    一根连接输液管的细针从他柔弱的静脉中扎入,一些精密的仪器电极连接在他身上,不过白楚年还感觉不到疼,因为它太小了,趴在箱底动都不会动,像一坨红色的白毛小肉。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位穿戴无菌防护服的研究员过来给他喂.奶,白楚年本能抗拒他的摆弄,那人却和身边的的同事笑着说:“它还活着呢,没剩几个了。”

    时间流逝得很慢,白楚年煎熬地在一片黑暗中发呆。

    他的身体在药物的作用下快速生长,研究员们对他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开始为他不停地更换更大的培育箱。

    白楚年渐渐地能够睁开眼睛,但他没有精力关注身边还剩几位同伴,因为大脑和神经发育成熟之后,对疼痛的敏感度也越来越高,每一管药液灌注进身体时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而每分钟他都在这种痛苦中煎熬。

    他身上的毛发越来越密集柔软,直到不再需要每天都注射药剂,这时候开始有人带他走出实验室,尝试与外界接触。

    一只枯槁如虬枝般的大手用指腹抚摸他的脊背,苍老的声音耐心安抚他,熟练地将他抱进怀里。

    白楚年挣扎着撑起身子,看见戴手套托着他的是位穿着白色制服的老头,上衣兜里插着一本陈旧的《兰波诗集》,胸前挂着一枚名牌,写着他的名字“白廷森”——之前一直照料他的老研究员。

    老头时常给他读诗,有一次趁着培育基地里人不多,自作主张地把他放进一头母狮的笼里,看着母狮给他舔毛。

    白楚年痛得太久,在母狮怀里伸展四肢,嘤嘤叫着往母狮暖厚的腹毛里钻,生有倒刺的舌头舔过他的脊背,麻木的身体才渐渐有了知觉。

    这是一头哺乳期的母狮,还有四个幼崽要哺育,浑身雪白的白楚年混在几只金色幼崽里很不合群,母狮大约也看出来这崽的毛色不像自家宝宝,于是衔起白楚年的后颈,把这只白色毛球叼出去扔到一边。

    但被衔起后颈的感觉让他感到很安全,他不知道自己被拣出去了,匆匆爬回来,亲昵地舔舔母狮的嘴。

    “好乖,多玩一会儿。”白廷森慈祥地看着白楚年在兽笼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看了看时间不早了,查岗领导要回来了,赶紧把小家伙抱出来,消完毒放回了培育箱里。

    但就是这次经历让白楚年的大脑回沟发生了进化,他开始拥有意识,拥有想要的东西,并且用暴力破坏来引起研究员的注意,他想回到母狮的兽笼里,但研究员们看不懂他的诉求,只能加大药液的剂量,让痛苦挣扎消耗白楚年多余的体力。

    他的身体仍在改变,极短的一段时间内,他的脸和躯干首先发生了类人进化,然后是尾巴消失,四肢伸长。

    随着他不断进化,他的破坏力也初见端倪,普通的钢化培育箱已经扛不住他的拳头,只能换成双层防弹玻璃培育箱,并且用合金手铐锁住他的四肢和脖颈,他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玻璃箱有限的空间里趴着,身上连接着留置针和电极片。

    合金铐内圈安放了电击点,如果白楚年挣扎就会放出电流,挣扎越厉害电流越强,但他还是每天都在培育箱里发疯乱咬,身上越疼他越激动,直到耗尽体力昏厥过去。

    研究员们用了不少方法都没有作用,只有白廷森发现,当他读诗的时候小怪物会难得地安静一小会,抱着腿坐在箱底呆呆地看着他。

    白廷森于是每天都为他读那本旧诗集,白楚年很挑剔,只听这一本,别的都不听,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手指指着旧诗集封皮上的字,努力地发出声音。

    “lan……”

    白廷森坐下来,耐心教他:“兰波。”

    “lan,b。”

    “把舌头这样,贴在上腔,兰。”

    “lan……兰。”

    “很好,闭上嘴唇,然后亲吻。波。”

    “lanbo,兰波。”

    这是他学会的第一个词语,是他唯一宁静熨帖的寄托。

    幼体拥有自我意识,并展现学习欲望时,昭示着实验体进入培育期,可以开始正式的改造实验和战斗训练了。

    白廷森也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白楚年,积伤累月,痛楚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