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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缓缓流逝,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聂秋远待我一如平常,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在人前与我的交流还是一样的少。只有偶尔独处的时刻,他会微微地笑着,用很柔和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心中发毛。
即便是独处的时候,他也不曾再对我有过亲昵逾矩的行为,看来那一回他真的是发了失心疯了。
唉,我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原谅你啦,谁让你是我的男神呢?
幽夜公子也从精神病发作中恢复了过来,一叫就到,有时候,不叫也到。
我和他又可以正常地、愉快地玩耍了,还吃了他带来的不少好吃的。作为回礼,我履行承诺,给他讲现代世界中各种高大上的东西,听得他目瞪口呆。
这两天他迷上了“法拉利”和“哈雷摩托”,为了满足好奇帅哥的心愿,我还把这两个给他画了出来。
眼见这人再听下去,可能好多东西就要被他造出来了,我连忙搬出科幻片中的理论,连哄带骗地制止了他。
“你可不要瞎搞啊,万一做出来的东西太划时代了,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我有可能就生不出来了,那样我就会嗖地一下消失,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幽夜公子听了,用他那逻辑性超强的钛合金脑子想了片刻,立马就接受了这个理论,说:“你说得对,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他又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想到你的世界去看看,可能吗?”
这个问题倒是对我产生了震动。既然我能过来,那么,他要过去没准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当初我花了八年的时间才弄清楚怎么过来,可那是在现代,信息云时代,想要什么资料数据,查起来都很容易。在唐朝,即便这样的方法存在,又要到哪里查去?
再说了,我是为了男神来到唐朝的,现在我的事情简直是一团乱麻,自己的事还理不清头绪呢,哪里有心情花大力气来满足幽夜公子的好奇心。
所以,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然后在脑子里幻想一下,就好了嘛。
就这样,随着一切回归正常,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转眼就进了腊月,明天就是腊八节了。
吃过晚饭,我和媚兰亲自下了厨房,整理今天上街买的食材。今年对于我们碗子山的兄弟来说,显然是诸事不吉,各种血光之灾频现,跟犯了太岁似的,所以我们立志要把每个祭祀日认认真真地过好。
腊八节,在现代我们都是很简单地过。在家的时候,妈妈给煮八宝粥喝,在学校的时候,食堂当天也会提供粥,但是不太好喝。
可是现在,我发现古人过腊八节还是挺隆重的,原来这不是一个吃饭的节日,而是一个欢庆丰收、感谢祖先和神灵的祭祀日。感谢的对象包括门神、户神、宅神(这三个神我实在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区别,但是既然让谢,那是必须要谢的)、灶神、井神等等,都是自家办实事的神仙。煮腊八粥主要也是让他们先喝。
我这才意识到,腊八,莫不是古代的感恩节?
说起来,虽然现在我的爱情之路谈不上多么顺利,可毕竟还是有进展的。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穿越之旅,相反,心中确实还是怀着大大小小的感恩之情的。
这会儿我和媚兰在对买来的粮食挑挑拣拣,洗洗涮涮,然后该剥的剥,该泡的泡。今天我们买的除了大小米和五色豆类,还买了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干、白果、菱角、青丝、玫瑰、花生。
“原来还可以放这么多一起煮,一定很好吃,流萤你真聪明!”韩媚兰一边收拾一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旁边蹲着干细活的家伙不声不响地笑起来,嘴边显出小小的酒窝。
说实话我们平时有点欺负蔺九了,因为他实在是太老实又太能干,不管让他干啥,从来不拒绝,干得又太完美。虽然每件事他不知私下暗暗下了多少功夫出了多少力才完成,可是他也从来不提到底干了多久。时间长了,我们居然习惯于随手把事情扔给他办,连现在收拾八宝粥料都把人家堂堂大捕快给揪了过来。
我剥了半个小时,终于剥了一大堆蒜。我把蒜洗干净,用干净的棉布包起来吸干,然后放进装满了香醋的坛子里,把坛口封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韩媚兰好奇地绕着坛子走来走去。
“腊八蒜嘛。腊八这天把蒜泡进醋里,等到过年的时候,把醋倒出来蘸饺子,会很好吃呐,蒜也很好吃。你们不知道?”
韩媚兰和蔺九都摇摇头。
看来吃腊八蒜还真的只是华北地区的习俗。因为老爸是北方人,所以我们家每年的腊八蒜总是少不了的。
“流萤你懂得真多!”韩媚兰真心实意地赞叹着,让我在心底深处为她的缺心眼儿也叹了一口。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门开了一条缝,探进来一张笑嘻嘻的脸。
“表哥?”媚兰叫起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公文批完了?”
“奶奶的!聂秋远那个兔崽子,活不分大小,一律往我这儿一扔,拍拍屁股走人!好在本大爷才高八斗,这些破事不值一提。”骆大春穿着一身短装,类似于古代的运动服,清爽舒服地推门进来,往地上一蹲,“天黑了还批公文,我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白天还干不完?来吧,还干啥,我帮你们。”
下班不干活儿宣言嘛,这感觉还挺时尚的。我觉得挺逗的,就给他端过一小盆带壳花生,笑着说:“骆大哥剥这个,红衣不要剥哦!”
骆大春笑mimi地把盆接过去,说:“流萤,你终于这样笑了。”
这样笑了?难不成,我好久没有真正开心地笑了?骆大春,他是在关心我呢。
我瞧着剥花生壳的骆大春,看着用牙签一点点挑掉烫过的核桃褐色内皮的蔺九,看着在我们中间来回穿梭,忙这忙那的韩媚兰,忽然觉得,时光哪怕就这么单纯地流逝下去,也挺不错的。
“流萤,媚兰,过完腊八,我和秋远要到京城去了。”骆大春低着头,有意无意地说道,“接了一道圣旨,要我们马上到长安去一趟。过年之前,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回来。”
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点不情愿。
啊?要去长安么?虽然算不上千里万里,可谁知道这是让他们去办什么事呢?所以,也许会分开很长时间?
我心里一急。过年!所谓腊月,其实都是公历一月份了,过年,那就是二月初。拜托,我在史料上看到的,聂秋远这一年就要娶妻了,怎么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开呢?
虽然我现在有点搞不明白,这个娶妻的聂秋远到底是哪一个。
而且,这是我在大唐过的第一个春节。他们俩个走了,就意味着幽夜公子也走了。我的第一个春节,要是心上人不在身边,朋友们也不在身边的话,哦买噶,那得多沮丧啊!
“别吓唬她俩了。”身后有个好听的声音响起来。我一抬头,发现一身黑衣的聂秋远神情清清淡淡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在了厨房的门框上。
“你们两个,想一起去长安么?”男神望着我,声音柔和地问道。
我愣了一会儿。我想说,我当然想去了,我一天也不想离开你呀。我想我应该像以前一样,面露喜色,乖巧地说,一切全听哥哥安排,长安城,可是从来没去过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心里十分着急,这样子,可是很不妙呢。
因为聂秋远在看着我,所以气氛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