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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无语,重重叹口气,说:
“爹,饭好了。”
“啊,吃饭。”梁安说着,迈步进屋。
爷俩围在桌子前,齐妙盛饭。
看得出来,梁安很局促,齐妙最不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深吸一口气给父亲夹肉,仰头看着他,说:
“爹,咱家地基快挖完了吧。”
“挖一半了,大后天就得动砖了。哦对了,你把银子准备好,明儿下午爹去把砖钱给了。”
大后天?
齐妙微微蹙眉,纳闷的看着他追问着:“为什么大后天,今儿都挖一半了,明儿继续不就好了?”
“明天你二大爷家上梁,咱家这边停工。”梁安边说边扒拉高粱米饭,吃的津津有味。
呃……
把这事儿给忘了。
齐妙吐舌,吃了小半碗饭后便放下筷子。
梁安见闺女吃完了,摆摆手,道:“你走吧。我吃完自己收拾。赶紧过去,别让你嫂子给你留门。”
齐妙撇嘴没有动,笑呵呵的说:
“不着急。爹,你慢慢吃。”
梁安了解闺女,知道这丫头孝顺、懂事儿。
三碗高粱米饭吃下肚后,满足的喝着温水。
齐妙捡桌子、刷碗,梁安就在屋里坐着。
两个碗,一个盆,收拾不费时间。
齐妙站在外屋地好一会儿,这才推门进了里屋。
脱鞋、上炕、放被。
梁安看着她的动作,诧异的开口道:
“闺女,你这……干嘛?”
“睡觉啊。”齐妙理所当然的说着。
梁安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咽了下口水,说:
“不是让你去嫂子那吗?你在家睡啥,过去给你嫂子做伴儿去。”
齐妙明白他们夫妻俩的意思,把枕头拿下来之后放在一旁。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说:
“爹,我不管曾经怎么样,真实情况又如何。反正您是我爹,咱家这炕能睡仨人,为啥我不能在家睡?”
梁安听到闺女这话,心里十分暖和。
可是……
伸手揉了揉闺女的发顶,叹口气道:
“妙儿,爹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咱们的确得避嫌,啊!”
避嫌?
是了!
不然干了一天活儿的梁安,不可能在院子里洗漱完不进屋,还得等她请进来。
齐妙觉得委屈,更觉得堵心。明明是父女关系,为啥要弄得那么生疏。
梗着脖子看他,倔强的犹如小牛犊,不甘示弱的说:
“我不!你是我爹,我是你闺女,怎么就得避嫌了。爹,你不会不打算要我了吧。”
“你这丫头,说什么浑话。”梁安咂舌,看着闺女这般,重重叹口气。
齐妙很理解他们夫妻这么做的用意。
如今她跟独孤寒算是在一起了,梁安只是养父、不是生父,在一张炕上睡,看似有些不何体统。
可若是执意避嫌,那才是令人遐想。
家里明明住的开,偏偏她得去别人家睡觉,怎么说都不对劲儿。
齐妙来到梁安身边,把着他的胳膊,郑重的道:
“爹,不管谁说什么,又或者什么规矩。我自小就是您给带大的,我是您闺女、您是我亲爹,为什么要去别人家找宿呢?”
看着闺女委屈的样,梁安心疼不已。伸手把孩子搂在了怀里。轻拍几下后背,道:
“好孩子,爹知道你的意思。自打那事儿说开之后,你跟我还有你娘依旧如以前那样,我们心里都高兴。也庆幸跟你娘没白疼你。但是闺女……”
“没有但是。”齐妙跪坐在炕上,一脸严肃的看着父亲,继续又说,“你是我爹,我是你闺女,我就在家睡。”
气氛僵持,梁安即便再想坚持,也无济于事。
谁的闺女谁了解。这丫头上来倔劲儿,不输给他梁老三。
重重叹口气,摆摆手说:
“睡吧,明儿你二大爷家上梁,咱们得过去帮忙。”
“嗯。”齐妙重重点头,收拾炕被,下地打水。
梁安看着闺女,嘴角一直都噙着笑。
好闺女,真是他的好闺女……
转天天刚蒙蒙亮,梁安跟齐妙就起来了。今儿是梁庐家的大日子,他们是实在亲戚,得赶紧过去。
简单收拾了一番,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梁庐家的新房。
一共盖了七间座北朝南的瓦房,东面是菜园子,西面是厨房,后院是猪圈、鸡舍,前院铺的红砖。
院墙用一米五左右的木板围起,看着十分周正。
时间尚早,只有他们爷俩加上梁庐家三口人。
梁庐兴致勃勃的带着他们俩看房子,还不停地指点着梁安,说是他盖房子应该如何如何,注意哪些东西。
等回到前院,梁安冲梁庐比划了下大拇指,说:
“二哥、嫂子,这房儿盖得周正啊。”
蒋氏只是轻笑,梁庐听了轻叹口气,说:
“周正是周正,可也花了不少银子。足足十五两啊,都超出了预期。”
虽然分家那会儿说了,梁汉松参军时给的二十两银子,都盖房、省的老宅惦记。
可说是那么说,但是……
也想着留些家用。
现在倒好,花去大半,又抓了猪、买物什,今儿中午再一请客吃饭,家底儿估计都得花空了。
梁安把一早媳妇儿准备出来的荷包,塞到梁庐手里说:
“二哥,咱们亲兄弟,你拿着用。要是不够,你就过来说,咋都有办法。”
梁庐捏着荷包,忙不迭的摇头,拒绝说:
“三弟,这不能要。自打我们家盖房子,你没少帮忙,没少填补。你也要起房子了,做哥哥的怎么能要你的钱。”
蒋氏听了也点头附和,决定不收。
人情往份,眼瞅老三家也要盖房子,他们怎么能好意思要这个钱。
梁安不由分说,捏着梁庐的手不松开,重重叹口气,道:
“咱们哥俩不说这些,赶紧收着,一会儿大哥过来看到不好。”
齐妙挽着蒋氏的胳膊,也忙不迭的点头。
正说着,门口马车停下,曹氏回来了。没想到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车里装了不少东西。
梁安兄弟俩赶紧凑过去,帮着把车里的东西拿下来。
猪肉、鱼、豆腐、素丸子……
没少往回拿,整整两盆素丸子。
蒋氏看着东西,诧异的说道:“三弟妹,哪儿弄得啊,这……你大早就去镇上了?”
曹氏看着往屋里搬东西的当家的还有二伯哥,笑眯眯的拉着蒋氏的手,说:
“以前做工认识个姐妹,她正好在镇上。我昨儿去给她下奶,留在那边了。正巧他们家炸丸子,我也就顺道让厨子帮忙多炸一些拿回来。”
蒋氏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说:
“哪就那么顺道了。赶紧的,花了多少钱告诉我,这钱不能不给。”
“哎呀不用,没多少东西也。”曹氏说着,拉着她往一旁走,将路给让出来。
齐妙美滋滋的来到曹氏跟前,挽着她的胳膊撒娇。
曹氏看着闺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
“怎么起来这么早?”
“嘿嘿……我爹喊得我,说是早点过来帮忙。”齐妙说完,冲曹氏做了个鬼脸,便颠颠的帮着往里面拿东西。
只一句话,曹氏就明白了闺女的意思。
这个丫头啊,就是那么一意孤行。
东西都搬进厨房之后,老宅那边的人也过来了。
事儿还挺顺,蒋氏跟曹氏默契的互看一眼,笑了。
梁宿友作为一家之主,带着大房一家三口过来。
唯独少了王氏,他没有来。
讲道理儿子家上梁是大事儿,可她却不出现,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梁宿友看着分出去的两个儿子,重重叹口气,道:
“你娘她……唉!因为你大姐夫的事儿,还有你大姐坐牢,她实在不想过来。”
梁庐听了,理解的点点头,说:
“知道了爹,不来就不来吧。等晚上把菜拿过去一些给我娘,也就是了。”
“哎,还是你懂事儿。”梁宿友一听儿子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附和。
梁亮趾高气昂,看着梁庐说:“二弟啊,今儿你家房子上梁,大哥给你主持怎么样?咱们可亲兄弟,我是老大。”
农家盖房子、上梁有讲究,得找个德高望重的人过来主持,说一些吉祥话、套嗑儿。
梁亮居然大言不惭想要这份殊荣,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梁安看着自家大哥,冷笑一下,道:
“等你不赌了再说吧。别再让我把你从那地方揪出来,不然……”
梁亮消停了一年多,老毛病又犯了。
春耕时,被梁安从小八家子村的简易赌坊揪出来,不过没有打他。
旧事重提,梁亮嘎巴嘴,不敢说话。
齐妙瞅着翻个白眼,一脸不屑。
梁宿友见气氛有些尴尬,轻咳几声说:
“二小啊,上梁这事儿找的谁啊?”
“找的族长春林大爷。”梁庐说完,看着媳妇儿又道,“我们没找厨子,就孩子他娘做,然后找些帮忙的。”
梁宿友听了点头,轻叹口气,说:“那行,找厨子还得花钱,做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如大家一起做来的实惠。”
说着瞅了一眼大儿媳,看着蒋氏又道:
“二媳妇儿,你大嫂跟兰姐儿也去厨房帮你,我跟你大伯哥就在前院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