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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闻声走到跟前,单膝跪地,说:
“庄主。”
她发现个事儿,在这里,没有世子、只有庄主。
这些人永远都只跪孙玉轩,给他请安。
至于独孤寒,俨然就是不存在的生物。
齐妙扭头看着身旁的人,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供其参考。
没想到他竟然懂,凑上前,轻声呢喃着说:
“在月阁,只有庄主,没有世子、甚至没有皇上。”
这席话,齐妙明显感觉到了热乎。
体感温度太低,低的她脸冻得有些麻木。
这种感觉,只有在七家屯的冬天,才能有。
扭头看着父亲他们,居然还是刚才穿的那身。
只不过比那会儿多了一件外褂罢了。
电视里倒是演过这样的桥段,练功的人不怕冷,可实际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被独孤寒牵着往里走,差不多快拐弯的时候就听到了凄惨、求饶的声音。
是王文良,她熟悉这个声音。
关键是……
骨头真软,说的那些话,真是一点节操都不要了。
“好汉饶命啊好汉,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有钱,我有很多银子。好汉饶命……好汉……我给您当牛做马……”
“好汉,只要您饶了我,我那十三房姨太太都是您的。如果不喜欢,看上谁只管提,一定帮您……好汉饶命啊,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呜呜……”
怂包、软蛋的话语,真是比电视里演的还要过。
什么爷爷、祖宗,只要能保命,他真是啥都往外招呼。
只不过……
今日,他必死无疑!
齐妙冷笑,声音被身旁的独孤寒听到。
后者捏了下她的手,继续往里面走。
当他们出现在王文良面前的时候,齐妙清楚地看到,刚刚还心怀希望的王文良,瞬间就面如死灰。
孙玉轩走上前,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砰——”
“啊——噗通——噗——”
王文良被踹飞离地一米,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齐妙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寒。
不过双手紧握,强撑着自己看下去。
这样血腥的画面,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如今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视觉冲击太大,也让她有些害怕。
独孤寒跟她一直牵着手,所以她的一切反应,他都知晓。
但却……
没有像以前那般搂她在怀,而是松开她,慢悠悠的朝王文良走去。
就如她所说,她该经历这一切,更该学着处理这一切。
日后,类似血腥的事情不会少,全都要靠她自己去承受。
王文良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一会儿之后,缓缓开口说:
“孙少庄主……我……我是朝廷命官。刚刚……刚刚升了辽东巡抚……呼,呼……如果我……”
“就这么消失,你也会有些麻烦,呼……呼……别……别给自己找麻烦啊……咱们……我就求财……求财……”
刚刚那一脚力气十足,草包王文良现在,应该是受了内伤。
齐妙盯盯的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确切的说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恨他,但总不能直接冲过去,踢他几脚、打他几下。
那根本……解不了她心头之恨。
独孤寒走到王文良跟前,蹲下身子,薅住他的头发,冷魅的开口问道:
“听说……你把李朝阳的尸首肢解了?”
王文良被迫看着眼前的人,重重叹口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大声呼道——
“天要亡我啊!”
一句话,道出了他的结局,更说出了他的无奈。
如果说他刚刚还抱有期望,那么在他看到独孤寒之后,便什么期望都没有了。
恐吓一下孙玉轩,他还有些把握。
但是面对独孤寒,他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独孤寒对旧案的上心,跟李朝阳的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惨、绝望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也让人听了感觉到阵阵恶寒。
独孤寒微眯着双眼,反手扣住他的下巴,挑眉继续说道:
“故弄玄虚也改变不了你要被处死的结果。配合一些,本世子保你死后受罪。”
死后受罪?!
齐妙听到这话,隐约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王文良没有理会独孤寒,而是把视线往旁边移。当他看到齐妙跟梁安的时候,微微蹙眉,满脸不解。
显然,他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在这儿。
更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身体已经冻得麻木,刚刚装了那么久的孙子,这一刻也算是认清了现实。
盯盯的看着齐妙,突然发现她手腕儿上的珠子,嘲讽的摇摇头,说: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丫头居然这么能耐。独孤楠看上了你,独孤寒也看上了你。呵呵……红颜祸水啊!”
齐妙听到这话,大方的看着他,不介意的扬着嘴角,道:
“无妨。红颜祸不祸水,那都看男人的本事。有本事的男人,不会为自己找‘红颜祸水’的借口。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如此做。”
本事,没本事,祸水。
王文良刚刚受伤,脑子有些跟不上趟。
他是听不懂齐妙刚刚说的话,可孙玉轩跟独孤寒都听懂了。
细细琢磨,好像真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总说什么红颜祸水,红颜有什么错呢?
错的本就是男人,把持不住、把控不了,出了事儿再往红颜身上推。
没出息的表现!
梁安双手背后,十分有气势的看着王文良,边走、边轻蔑的开口说:
“别想着出去了。月阁的地下十九层,比十八层地狱还多一层,你认为你能有命活着出去?”
轰——
梁安这话说完,孙玉轩“猛”地转头看他。显然,没想到月阁的事情,他居然都知道。
“你……你是谁?”王文良出声问着。看着他身上的衣衫,俨然就是农家村夫。
既然是如此低贱的出身,怎么能跟这俩人混在一起?
梁安走到跟前,慢慢的蹲下身子。独孤寒松开他,拿出帕子擦手,然后随手扔到了一旁。
王文良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有些害怕了。本能的缩着脖子,眼神乱瞟,不与之对视。
又怕表现的太明显不爷们,只能装着胆子,问:
“你……你要……要干什么?”
眼睛里的杀意,他看见了。
那一脸犹如戏谑嘴边猎物的表情,他也看见了。
这一刻,真的怕了!
梁安冷笑,食指勾着他的下巴,轻轻的向上抬,然后缓缓开口说:
“我是谁?论辈分……我是三舅哥,你的十三姨太太是我亲妹子,我们是亲戚。”
轰轰——
齐妙站在一旁,被父亲这句“我们是亲戚”给彻底震住了。
梁敏霞……真的成了十三姨太太?
哦,老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来镇上小半个月,居然……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王文良听到三舅哥,忙一脸赔笑的看着他,说:
“哦哦,原来你就是……你就梁安。三哥,三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能死,我死了……你妹妹就守寡了。”
梁安听到这话,顿时笑出了声。
声音有失望,也有恨。
想到当日在老宅阻止梁敏霞的时候,双亲那些很觉得话,还有王家管家的话……
梁安微眯了眼睛,狠狠在他脸上甩了几巴掌。
掌掌透着内力,隔肉击骨。
“啊——”王文良疼的惊呼,不停地说着“饶命”之类的话。
估计此刻,他把宝都压在了梁安的身上。
毕竟,他是他的三舅哥。
他们是实在亲戚。
梁安收手,看着因为疼痛打滚的人,清冷的开口问道:
“王文良,我且问你,十六年前齐家的事情,你可参与?”
话落,屋内的三个人的视线,都移到了王文良的身上。
十六年前,王文良二十有二,会是他吗?
“呵呵……”王文良轻笑出声,随后撩起眼皮,后知后觉的道,“你果然……果然有问题。陈大雷就说你有问题,果然……”
“少废话,赶紧说。”梁安打断他的感慨,毫无感情的道,“念在亲戚一番,我给你留口棺材。”
“哈哈……哈哈哈……”王文良凄惨的大笑,随后满眼轻蔑的瞅着梁安,又说,“你倒是看得起本官。那个时候……本官才刚刚入朝中,怎……啊——”
“嘎巴——嘎巴——”
连着两下,王文良口水直流。
齐妙根本没有看清咋回事儿,梁安已经完成了下巴卸下、重装的动作。
那个疼可想而知,不过她却没想到亲爹居然这么牛掰!
“你都这个鸟样了,还自称‘本官’?”梁安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这匕首她认识,哥哥走的时候,给他了。
怎么……爹爹还有呢?
王文良看着那匕首,绝望的趴在地上,淡淡的说:
“落你们手,我自知活不成。随你们吧,反正李朝阳被我解决了。我死了,你妹妹也得守寡,我不亏。”
一句“我不亏”,让齐妙恨得不行。
冲动的走上前,朝他肋骨那里狠狠踹了一脚,说:
“你个败类、人渣。你也是读了圣贤书的,寒窗苦读,你忘了你曾经过得苦日子吗?我让你得意,我让你忘本,我让你自以为是。”
边骂边踢,齐妙气呼呼的喘着粗气。
孙玉轩跟独孤寒还有梁安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满头黑线。
像王文良这样的人,良知、本分早就荡然无存。
她除了浪费力气,根本没有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