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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每户的东西一样,十斤细粮,二斤猪肉,一坛烧刀子白酒,还有一个红封。
红封里是三十个铜板,虽然不多,可这么多户人家都给,加吧加吧可就不少了。
按照当日的记录,里正把每家每户喊到了村口空地领东西。
家家户户派个代表,大家很有秩序的排队,按手印、清点年礼……
梁安家去领东西的是齐妙,梁安不在家,带着梁汉柏去后山了。曹氏在家里剪窗花,那日在镇上买的红纸,就是做这个用的。
剪了窗花,年三十儿贴在窗户上,喜庆!
小妮子跟李朝阳算是熟识,领了东西之后放在一旁,特意过去问了下他夫人的情况。李朝阳的媳妇儿张氏,年后临盆,算算日子还挺快。
齐妙看着李朝阳,笑眯眯的说:“夫人最近吃的怎么样?”
“好一阵子不吐了,可现在又吐了。”李朝阳说完轻叹口气,看着她继续又说,“家里的婆子说这是孩子要长头发引起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好在夫人嘴壮,吐了还能吃。”
齐妙看的清楚,李朝阳多少有些不放心。念在刚穿越过来时,他们夫妻鼎力支持的份儿上,小妮子想了一下,侧身行礼,说:
“李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放心的,等夫人要临盆的时候我去县里陪着,您看怎么样?”
李朝阳听到这话,忙不迭的点头,道:“如果是这般,那本官可求之不得。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不会。”齐妙摇摇头,恬静的看着他,继续又说,“当日您那么帮我,我去趟县里还不是应该的?更何况夫人对我不薄,我应该去的。”
李朝阳见她诚心诚意,想了一下,主动要求道:“那你看这样好不好,正月十五之前派车来接你,顺道你在县里看看花灯,也给我夫人瞅一瞅,把把脉,行吗?”
其实说到底,李朝阳还是想在妻子临生产之前,让齐妙过去给瞅一眼。
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本事不小,他信得过。
如果她说没事儿,他也能放下心来,等待孩子出声。
不说旁的,他与夫人是患难夫妻,理应扶持到老。
齐妙听了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的笑说:“可以啊。到时候大人派车过来接我,正好我去县里见见世面。”
“好,一言为定!”李朝阳颔首,这事儿就算说下了。
齐妙见没什么事儿了,拎着东西打算回家,没想到李朝阳又喊住了她。
小妮子纳闷,扭头看着他没有吱声。
李朝阳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的说:“晚上戌时正留门,世子爷去你们家,你哥哥也回来。你……注意分寸。”
啥?
齐妙都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朝阳,一颗心“噗通……噗通……”的乱跳。最后一句嘱咐她的话没听进去,被前面席话,轰的五迷三道。
“快回去吧,外面不冷啊。”李朝阳说笑着,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然声音小,不过这丫头肯定听到了。
齐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不过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到家了。
老天,刚才睿达嫂子跟她说一起回来。她把这茬给忘了!
曹氏正剪着窗花,没有抬头的说:“妙儿,看娘剪的这个花开富贵好看不?”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曹氏纳闷,抬头看着闺女,见她不正常的状态,不禁有些紧张的问:“咋地了?谁惹你了?该不会是你老姑……跟你要东西了?”
齐妙没有立刻回答,把东西放在炕上,然后瞅着曹氏,喃喃的说:
“娘,刚才李大人说……今晚戌时正,世子爷要来。我哥也回来!”
“啊?”曹氏惊呼出声,跟闺女一样,一脸不知所措。
先不说儿子回来惊不惊喜,世子爷?成阳王世子吗?
“啪嗒——”
曹氏手里的剪刀掉在桌上,发出响声。刚刚剪的花开富贵,也因为这一下,彻底毁了。
有这样的表现很正常,儿子一走好几个月,如今听到要回来,自然母亲是激动地。
齐妙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把猪肉跟酒拎出去,放在院子里的缸内。
这是个天然冰箱,把东西放在里面,起冷冻、不被耗子吃的作用。缸里东西不老少,今年他们家过年,肯定很幸福。
盖上缸盖,曹氏从屋里出来,看着闺女,谨慎、小声的说:
“你睿达哥他们都回来吗?”
“不知道。”齐妙摇头,挽着紧张的母亲,进屋以后又说,“李大人是单独跟我说的,而且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声。估计……应该就只有我哥跟世子爷过来吧。”
曹氏听了,慢慢的坐在炕上,然后长长舒了口气。
真要回来了?回来是看看,还是不走了?
仔细想想,应该是回来看看。当初征兵的时候都说了,征三年呢。
拉着闺女的手,吸了吸鼻子,说:“你哥回来也不知道吃不吃饭,要不咱们……”
“包饺子吧。刚才领回来的年礼,给了二斤五花肉呢。家里有酸菜,酸菜猪肉馅儿的,我哥爱吃。”齐妙建议着。
因为独孤寒要来,所以她才建议包饺子。
如果是做菜的话,反正他们家是做不出来李军山府上的那种逼格儿!与其浪费感情,不如包一顿白面饺子来的实在。
虽然想到独孤寒有些尴尬,可至少这货还靠谱,知道把她哥哥带回来,让他们一家人瞅一眼,放心些。
曹氏琢磨着闺女的建议,忙不迭的下炕、穿鞋,出去准备酸菜。
齐妙也赶紧来到外屋地,看着母亲,说:“娘,戌时呢,不着急。白淼姐今儿还没过来呢,您若是准备了,她那边要是问咋办?”
曹氏听了想了一下,笑眯眯的说:“那我把酸菜洗出来,剁了。猪肉、白面先不整,行不?”
其实,这就是当妈的心。在得知儿子要回来,她焦虑、着急了。
齐妙看着她的样子,笑着点点头,不再阻止。
院子里传来开门声,魏氏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白淼妹子,要不过年你来我家过呗,我也是一个人。自打分家之后,我婆婆他们都让我们自己在家过年年三十儿,初一再回去。”
“嫂子,我都答应婶子了,过年在这边过。”
“啊,你来妙儿家啊。那我也来。”
说着,外屋地门开了,魏氏走进来,看着曹氏说:“三婶儿,过年我也在你家过,成不?”
“咋不成呢!就你不说我也打算喊你了。”曹氏边说边把酸菜放进盆里。
魏氏听了笑呵呵的咧嘴,靠着门框子又说:“今年他们去军营当兵可真好,还能给家里带来些好处。”
“可不是!铁蛋那会儿当兵,好像啥都没有吧。”曹氏跟魏氏闲话家常。
魏氏点点头,有些落寞的说:“三婶儿,我还真想睿达哥。对了,小年那天杀猪,在我家吃杀猪菜,行不?”
曹氏现在心情好,不管说什么都满口答应。
“行啊。你家那么大,咱们在你家吃正好。”
魏氏听了笑眯了眼睛,扭头看着白淼,又说:“你没见过杀猪呢吧。小年去嫂子家,见识见识。”
“好。”白淼很淡定的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七家屯发年礼,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不仅有本村的人家,还有邻近的村舍,都在这边取。
梁安带着梁汉柏下山时,村口还是有很多人。爷俩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能的过去看看,可跟侄子走的差不多都要到了,两突然停下了脚步。
瞅着那些衙役想了一下,看着侄子说:
“柏儿啊,你去看吧。三叔饿了,得回家吃饭。”
“哦,那三叔慢走。”梁汉柏抱拳行礼,十分恭敬。
梁安摆摆手,大踏步朝家走。
回到家,媳妇儿在炕上缝制衣衫,闺女在一旁做着锁边我小杂活儿。
梁安没在意,按照往常的习惯,从锅里把饭折进菜盆,拿了个勺子进屋。
脱鞋上炕,捧着饭盆“西里呼噜”的开吃。
萝卜粉条汤,高粱米饭,再配上几块辣白菜,梁安吃的那叫一个香。
等他把一盆吃光光之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随口问着:“村口啥事儿啊。我看衙役咋还来了?这会儿过来,干啥啊?”
齐妙咬断线头,看着父亲,轻声的回答说:“是县衙奉成阳王府的命令,过来给家里当兵的人家送年礼。有猪肉、有白酒,还有细粮跟红封。”
“成阳王?”梁安重复了一下,随后“啊”的一声,算作了解。喝了口热水,舒气又道,“给不少东西啊。红封里有多少钱?”
“三十个铜板。”齐妙继续作答。
梁安听了点点头,轻叹口气,道:“这东陵王朝啊,也就成阳王还算不错了。知道体恤百姓,知道……”
“行了你,别吃饱了又在那胡说八道。”曹氏抻哆了一句,继续缝制衣服。
梁安悻悻的咧嘴轻笑,下地穿鞋把盆拿去外屋地清洗。
齐妙发现,只要当他爹提及一些关于朝廷方面的事情时,曹氏都会适时的拦阻。
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