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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所谓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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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骗这事,说来话长。

    具体可以追溯到,苏殷第一次提出要离开第十域始,疑点这东西,总是很多细节堆砌在一起,才会后知后觉。

    时也是最近发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以前苏殷在身边的时候,他没感觉到她有什么不同。苏殷是他诸多作品中的一个,除她之外,他还有很多选择。

    于时来说,她好似随手捏出来的花鸟鱼虫,只要他想,还可以有更多。即便她与那人相似,让他多了一两分在意,并非无可替代。

    故苏殷离开第十域,时的生活没发生任何改变。

    直到偶然一天,他发觉身边冷清了些。

    等他出神的时候,手指拈起的一片枯叶,正逐渐敛去形状,袅袅间脱胎换骨,已经凝聚成了一个全新的“苏殷”。

    她怔怔望向他,习惯的表情和苏殷完全相同。

    不,应该说,只有表情相同。

    这是时第一次发现,他随手捏不出苏殷。

    就像他永远做不出完全一模一样的那个“她”,这一刻,苏殷也成了他无法复刻的作品。

    自执掌第十域以来,时遇到过两件无法完成的事——

    第一件是复活“她”,他办不到。

    现在苏殷成了继“她”之后的第二个意外。

    之于前者,时更多是悔恨和无能为力;后者,他则紧皱眉头,感到了烦躁。一个小小的玩意,如何值得他浪费心神?

    然而事与愿违,他越不想去在意,就越是会在意,一点点的好奇逐渐扩大,越来越多形似苏殷的作品被摆在眼前。

    终于他忍不住开始思考:苏殷到底有什么不同?

    他掌管着万千世界的时序,从世界中追溯到苏殷的影子轻而易举。所以苏殷不知道,她成为扮演者这些时间以来,时一直在观察她。

    好像对待实验对象一样,看她生病受伤,看她以各种配角的身份挣扎死亡,然后试图从中找到答案,解答他的疑惑。

    时间于他没有意义,同样的,他多得是耐心。

    或许某一日他厌烦了,或许等到苏殷回到第十域……大概没有楚澜的出现,他会一直看下去。

    也正因为这多少年如一日的关注,时才会发现,苏殷她真实的性情,并非是他熟悉的那样。

    时的心路历程,苏殷一概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成为了限量版只有一件且无法再版的存在,时不惜费力气将她从楚澜身边带回来,与她的稀有度不无关系。

    时的诸多藏品,让苏殷侧目了一番。

    如果她仔细去看,便能发现,这些“苏殷”的神色姿态,和她某些时候极为相似。

    所以准确的说,这些藏品的原型是苏殷才对。

    那一位令时心思神往的心上人,远没有这般表情多样化。

    苏殷不曾见过那位心上人的真身,但从细枝末节的拼凑中,和数不清多少个被销毁的同胞脸上,足以窥探一二。

    她知道,大家都长了同一张脸。

    所以此刻看到这些风格迥异的同款,苏殷先入为主,以为是男人换了口味。

    即便如此,时依然得了变态的评价。可以想象,若苏殷得知真相,那就不止变态两个字可以概括了。

    ……

    时展示藏品的方式非常奏效。

    苏殷小心地语气,让他的心情稍稍愉悦。他满意她的敬畏,对待她生命的施予者,她理应有几分随时可被收回恩赐的危机感。

    所以他告诉苏殷,“你与她们一样。”

    时的话落地有声,又凛然众生,充分表达了他对苏殷的藐视感。

    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这句话里有多大水分。

    苏殷诧异地从中听出了少许咬牙切齿的意味,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谦虚道:“不不,自然是新的更好一些,我哪里比得上。”

    时冷哼一声,并不予解释,他挑剔的目光落苏殷身上,算是默认了。

    苏殷当然不会傻傻的去问,他已经有了这么多藏品,为什么还要抓住她不放?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他既将她带回了第十域,总归不会安安生生放她离开。

    是彻底销毁,还是将她的意识抹杀重置,结果都是一样。

    苏殷大致猜测着,他是不是看不得心上人的脸,和楚澜亲亲我我?

    新旧藏品同台展示,竞争上岗,优胜劣汰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殷又夸赞了一顿新藏品的优秀,她状似不经意间走过去,在一位神情冷艳风格的作品前站定,故作惊讶的问:“大人一定费了不少心血吧?”

    时:“……没有。”

    苏殷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再接再厉的问:“她们很重要吧?”

    时神色莫辨。

    “也对,都是无关紧要的替代品,只有观赏价值,应该算不上多重要。”

    苏殷自问自答,随后她像是找到了侧重点,说:“虽是观赏价值,但也该有高有低。”

    时冷眸看向她,“小苏殷认为她们的价值如何?”

    几位容色绝世的女子,宛若画作,垂首而立便是一道风景。性格不同,对时的依赖却是显而易见。

    她们看待苏殷这个同类的态度也不尽相同。

    冷艳的面含霜雪,眼露不屑;活泼俏丽的吐了吐舌头,冲着苏殷做个鬼脸;忧愁的那一位,泫然若泣幽幽怨怨,一双蒙上了雾霭的眸中,写满了谴责和小三。

    苏殷:“……”

    “不好说,不过应该比不乖巧不温顺,还欺骗人的好很多。”苏殷如实道。

    随后她稳重地拽过一个新人,从背后勒住脖子,右手上一把利刃,岌岌可危地戳着对方脸颊,她淡定地威胁说:“你别动啊,信不信我划破她的脸,让你看复制品都看不到完整版!”

    苏殷知道所有的复制品,时都可以挥手毁去,顷刻间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那么这张脸呢?

    即便一个复制品,划伤的话也会舍不得吧?

    苏殷不是赌,她是笃定,大概没人比她更清楚男人的执念了。思念一个人有千百种方式,唯有他是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相同容貌的载体,来寄托情深。

    苏殷很看不上这种自我感动,自我高潮的做派,端着情深不己的人设,走得却是一出歪门邪路。

    不知那女子若是在天有灵,会不会压不住头顶的棺材板,然后爬起来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