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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和庆喜都一起来听听吧”,清一笑道,他可是有不少话要跟这些孩子们说的,轻轻也该听听。
因此在饭后茶时,乐轻悠从清一大伯这儿知道了不少先帝薨逝后,京城中的表面风雨以及暗流涌动。
当然了,清一所说的这些,都是称不上什么秘密的事,例如年前昭阳长公主和明珠郡主母女支持五皇子发动的一次小混乱,还有这对母女以及长公主夫家现在都被圈禁在长公主夫家老宅的下场,这些事情,但凡是在京城担任官职的人都知道。
却也有大部分人不知道且也不涉及皇家的,清一放下了茶杯,叹气说道:“前国师,也就是那虚化道人,曾蛊惑先帝大兴建筑行修炼之事,当今登基之后便罢了此人。没想到他离开皇宫后,竟然开始在民间散播禁术。虽然半个月前暗龙卫已经抓住了他,但是审问过后才知他已在外面散布了八张换魂符。”
“换魂符?”几人一起疑惑出声。
清一说道:“是的。不过此等扰乱秩序的禁术有很大限制,想要使用换魂符,不仅需要主动施用者的心尖血,还需要被施用者和施用者之间命格相当。否则,这命格弱者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顿了顿,才继续道:“先皇在时,虚化道人已经在五对命格相当的宫人之间做了实验,但也并无一例成功。”
这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如果成功,那么因为服丹药而身体日益衰弱的先皇,很可能会和别人换魂,而这个别人,最大可能是就是他那些儿子们中的一个。
“皇上很是重视此事”,在几个孩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清一继续说道,“被虚化散在民间的换魂符已经追回了六张,还有两张流落在外,根据暗龙卫的追查,很可能那两张已经不在京城,我此次离开玉露观,也有一方面是追查此符的。”
乐轻悠问道:“散在民间的话,这不就像是一滴水流入了大海吗?”
清一点头,“线索已经很弱了,的确很难寻找,但是为防此符落入奸人手中,再难也必须寻找。”
当今很重视此事的最大一个原因,便是担心这流落在外的两张符会被野心勃勃之人掌握,因大周没有分封皇子的规矩,除了当今之外,其他皇子都在京城,所以这部分很可能使用换魂符的人早就处在暗龙卫的层层监视之下。
他们没可能会使用换魂符,但是很难保证,其他人知道了这样的符会不会给自己谋一个泼天富贵。
尽管清一跟皇上明确地分析过,以圣上身上的龙气和紫薇命格,不可能有人通过换魂符威胁到皇上。
但是才刚刚坐上龙椅的皇帝,还是要保证事情的万无一失,他必须把八张换魂符都找回来一一烧掉。
他不会留着这东西像他父皇那样追寻“长生”,却也不会任这种逆天之符流落在外。
而这些不用清一说明白,乐巍、乐峻、方宴三人已在第一时间想了明白,皇上最担心的,便是换魂符会落在东北王季玄泰手中。
清一看了这三个已在仕途显露光芒的青年,最后把目光落在乐轻悠身上,“我曾卜过一卦,想要寻回那两张符的下落,还在轻轻身上。前两天知道你们来了泸州,皇上这才打着给阿巍长子的赠满月礼的名义命我前来。”
方宴听了,立刻握住了乐轻悠的手,看着清一:“清一大伯的意思,是有人会把那两张符用到轻轻身上?”
此言一出,乐巍、乐峻都猛地站起,来到乐轻悠身后,紧张地看向清一。
乐峻问道:“清一大伯,不会是小宴说的这样吧。”
赵庆喜也满是担心。
清一却是一愣,他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的,轻轻这小丫头的命格、气运,恐怕前后五百年的找,也找不出一个能和她相比的。
正因为她气运之强、命格之好,清一看了那卦象显示,只是觉得会被轻轻的好运带着找出换魂符罢了。
想了想,清一说道:“轻轻的气运极旺,就算有人想把换魂符用到她身上,也不会成功的。”
乐巍说道:“便是说有小宴所言的可能了。那您能不能给轻轻一个护身符?”
见轻轻这三个兄长一个表兄都担心地看过来,清一笑道:“你们别这么担心,我给轻轻两个护身符,再加上她的命格气运,是不会有事的。”
即便真的有人会把换魂符用到轻轻丫头身上,恐怕也是自找苦吃,若那换魂符真能随意使用,那先皇也就不会死了。
再者说,一人一个命格,而这命格又与她前世今生的善行等诸多因素有关,若能随意把一个歹命格换到好命格的人身上,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虽然清一这么说了,乐巍等人还是不能安心,若不是清一大伯前面说要找到两张换魂符还在自家轻轻身上,他们也不会如此疑神疑鬼。
被哥哥们把手腕上和脖颈上都挂了护身符,一直没说话的乐轻悠才笑道:“大哥二哥三哥,还有表哥,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因为不放心,三哥直接把清一大伯带着的最好的三个护身符都要了过来,乐轻悠看着两个手腕上的护身符,心里淌过一阵阵的暖流。
其实她对这个话题,还是有些心虚的,虽然之前因为小舅母那个丫鬟白情的话,她做过一个自己本就是乐轻悠的梦,但乐轻悠还是不能肯定。
是不是她占了小乐轻悠的气运和命格?
但此时看着三个哥哥对自己全然的担心和关怀,她那些紧张的怀疑便都消失了。
她是不紧张怀疑了,乐巍他们却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一直到亥时,被乐轻悠安慰了一波又一波、各自回房都已躺在床上的三兄弟还是睡不着。
“你怎么了?”睡在床里侧的郁娴儿坐起身,看向辗转反侧的乐巍,“担心你那有孕的姨娘?”
从她生了孩子之后,再同房时,乐巍都是让她睡里侧的,而一般人家的规矩,都是妻子睡在外侧,以便照顾丈夫起床洗漱。
一开始乐巍让她睡里侧,郁娴儿还觉得心口发甜,现在却因为他护着知意,怎么想心里怎么苦。
乐巍本来就因为担心轻轻心情不佳,听到郁娴儿这满是讽刺的话,更觉得烦躁,当下掀被起身,披了衣服便向外去了。
听到外间门响声,郁娴儿恨得几乎咬牙,先是为他妹妹教训自己,现在又是因为一个不老实的姨娘跟自己不愉快,自己就这么不招他待见?
外面月色如水,乐巍踏着小路,直接走向主院右侧的一个月亮门小院,他平常既不去主院又不去知意院时的住处。
此时因为知府衙门住满了来客,小院内只有一个丫鬟看着,乐巍刚进来,这丫鬟就警醒地从屋里出来,问了声“谁”。
看到是大人,丫鬟忙见礼,又忙着在前面去开卧房门。
乐巍道:“下去吧,不用伺候着。”
丫鬟完全没想到大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那一瞬间心里满是喜悦和期待的,但是紧跟着就听到这充满冷淡不耐的声音,喜悦和期待一下子跑得干干净净。
摆正心态后,丫鬟低下头,老老实实地退了下去。
乐巍进了卧房,却是坐在桌旁看了大半晚上的书。
而就住在前面厢房,乐轻悠左右的方宴和乐峻,这时也都没睡着。
看着乐轻悠回房休息后,方宴就也回了房间,没点灯也没睡,全副心神都在隔壁,他的身体紧绷着,只要一听到不对劲的声音,立即就会冲过去。
乐峻这边,轻手轻脚地开门看了好几次,看见轻轻和小宴那边都暗着灯,纵然心里担心,也没过去敲门。
后来直接叫来一个小厮,让给上了两个小菜一壶酒,自饮自酌到子时才上床睡了。
夏日天亮得早,不知何时睡着的方宴在察觉到第一线光明时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下来看过刻漏,发现已是卯时。
方宴便束上腰带,开了门去喊乐轻悠起床。
乐轻悠倒是一夜睡得好,完全没想到清一大伯那一句话经过哥哥们的脑洞,担心得他们一夜没睡好。
往常她也是这个时候起的,听到三哥在外敲门,穿上外衣就去开了门。
门开后,看到乐轻悠的一瞬间,方宴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放心,看来是他关心则乱了,别的不说,有清一大伯的护身符,轻轻就不会有任何事。
他倾身抱了抱乐轻悠,解释地道:“今天是满月宴,得起得早些。”
乐轻悠靠在他肩上笑道:“我知道”,又退后看他,“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方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回去换身衣服。”
现在穿的这身,还是昨天的。
乐轻悠知道他还在担心清一大伯说的那个卦,拉住他的手道:“别瞎担心了,应该是需要我帮助才能找到那两个换魂符。”
方宴没说话,却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明显带着怒气的干咳声。
同样担心乐轻悠一醒来就过来的乐峻,看着听到自己的咳嗽而分开的两人,先是看看乐轻悠,确定还是自家妹妹,没被人换走,才对方宴道:“我是不管你们了,可你也别教坏轻轻。”
方宴:……
乐轻悠:……
正说着,已洗漱好穿戴整齐的乐巍也大步走了过来,他同样是先看了看乐轻悠,让她回房换衣洗漱,然后才跟乐峻、方宴说起其他事。
乐轻悠被大哥赶到屋里梳妆时,还能清晰地听到大哥在和二哥、三哥说今天宴客的安排,坐在梳妆台前,外面的声音却在一寸一寸远去。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竟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正在对镜打量自己的女人,正在这时,有脚步声响起,妙心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说道:“小姐,奴婢来伺候您洗漱。”
乐轻悠感到自己转过了头,看了妙心一眼,点点头。
小姐没说话,妙心心里有些奇怪,不过她不是小姐的随侍丫鬟,那奇怪也就一瞬间便消失了。
乐轻悠听到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没有这个女人的记忆?虚化道长的换魂符是可以保留被换魂者的记忆啊,之前和那个经常去我那里送菜的乡下女人换魂,我也的确有了那个女人的记忆的,怎么特地选了良辰吉日,换到乐轻悠身上,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清晰地好似在心里响起的声音,乐轻悠还有些浑身发冷,后来却一点点平静下来,根据这些心声,她才明白,这个跟她换魂的女人,是认识她的。
而且,之前,这个女人还跟一个乡下女人换过魂。
清一大伯说,虚化散在民间的换魂符,还有两张没有找回来,也就是说两张都在这个女人身上。
而她,已经用过了一张。
如果说这个女人的最终目的是她,那么之前又为什么会跟送菜的乡下女人换魂?
且听她那些话,似乎跟虚化很熟悉,虚化已经被暗龙卫抓获,为什么没有交代出换魂符在她手中的事?
想到这儿,乐轻悠突然有了个猜测,或许虚化已经供出这个女人,但是她通过跟乡下女人换魂,“逃了”出来。
这时,乐轻悠又听到了那心声,“不管如何,总算拥有了乐轻悠的身体,”乐轻悠看到自己在妙心的服侍下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声变得酸涩不情愿,“怪不得他这么痴迷这小贱人,这面目还有一身的皮子,的确是上上等的。”
跟着,心声又是一变,“但再上等又怎样,现在都是我薛如如的了。”
乐轻悠听到她自报姓名,瞬间明白了那个“他”是谁,只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爱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能做到这一地步。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才能抢回身体主动权,然后去找清一大伯,把这个试图占据她身体的女人赶出去。
是的,乐轻悠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被薛如如的换魂符排斥出去,所以很可能她掌握了身体主动权之后,薛如如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心声和外界。
在自己努力夺回身体主动权时,也不能像薛茹茹这样暴露心声。
妙心心灵手巧,很快就帮“乐轻悠”梳好了丱发,询问道:“小姐,今天客人们都要齐聚一堂,要不戴这一串喜庆的簪花?”
妙心说的簪花,是铜镜边梳妆盒里最上面一层中的一对簪花,粉色的水晶花瓣米黄色的花蕊,一朵朵簇拥成一个很漂亮的形状。
这是由刘况从海外带来的粉水晶专门做出来的,珍贵非常。
大周也有其他海商运这些海外的稀有水晶来出售,乐家的铺子里就有这些相关的首饰,只一对水晶耳环,便需上百两之价。
像这样的一整套首饰,外面的铺子里至少得三四千两。
更不用说簪花旁边的其他首饰。
薛如如只看一眼,心绪就不稳起来,嫉妒之火在她心中疯狂燃烧:“凭什么,这个小贱人到底凭什么?不过是湖州一个小村子里的村姑,却能靠着她三个哥哥一步步爬到上层,还能享受这样的首饰。他们不是破村子里出来的吗?为什么能这么富裕?农家考出来的举子,就算当了官,不也都该是穷酸得恨不得扒地皮三层的贪官吗?”
她在心里疯狂嘶喊,“我从小被卖到妓馆,吃了多少苦,看人脸色到现在,才攒下三万两银啊!这个小贱人到底是凭什么?”
这声音震得乐轻悠很不舒服,下一刻,就听见实物落地的哐嘡一声。
薛茹茹挥手扫掉了妆匣。
妙心也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她知道小姐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当下并没有惶恐地跪下请罪,而是蹲下身将那个被扫到地上的梳妆盒和洒了一地的首饰捡起来。
有两个莹润珍珠攒成的簪花被摔散了,但因为攒珍珠的金丝比较坚韧,小珍珠并没有散一地,妙心将松开的簪花捧到梳妆盒底层,看了看依旧沉着脸的小姐,小声地问道:“小姐,您心情不好?”
薛如如猛地转头,明知自己不能爆发,还是完全控制不住一腔怒气,抬手就狠狠刮在妙心脸上,把对乐轻悠的恨嫉都发泄在这个下人身上:“贱婢,摔了我的东西不知请罪你还敢多问什么?”
质问的声音虽尖利,却还带着些娇糯。
妙心完全懵了,不知道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赶紧把梳妆盒放到一边,跪下来道:“是奴婢的错,小姐恕罪。”
声音忍不住地带着几分哽咽。
薛如如并没有乐轻悠的记忆,想到刚才这贱婢说什么客人,猜测是乐家有什么宴会,便满是厌恶道:“还不起来给我戴上簪花。”
妙心抱着梳妆盒站起来,却不敢自己做主了,心里想了想,正要问小姐喜欢哪个簪花,说完事还未走的乐巍走了进来:“可是妙心服侍的不周到?”
乐巍起得很早,他已经洗漱好了,刚才给乐峻、方宴交代一番就在外面花圃边赏花,同时是等着弟弟妹妹一起去吃早饭。
因此轻轻发火的声音他是听到了的,他进来时问话声里还带着笑意。
妙心却听得心中一凛,忙转身见礼,主动请罪道:“奴婢驽钝,不小心撞到了梳妆匣,惊到了小姐。”
她是从京城跟来的,知道大人对小姐如何的疼宠,曾经连夫人的面子都不给的,于是她只能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看到妙心肿起的一边脸颊,乐巍却是愣了愣,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看去,自家轻轻还是对着梳妆镜,并未转头。
乐巍以为,轻轻是真得气狠了,看了眼梳妆盒,正是小峻叫京里名匠做的那个,来这儿都随身带着,想来是极喜欢的。
很少见自家轻轻发脾气的乐巍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走到乐轻悠身后,扶住她的肩膀,看了看铜镜里垂着眼的她,笑哄道:“丫鬟摔了你二哥送你的梳妆匣,的确该罚,跟大哥说一声便是了,哪还用得着你动手?”
妙心低着头站在一旁,呼吸都放轻很多,担心再惹大人不喜。
薛如如却还是低着头,她以前也见过乐家这位大公子,对人都是一派温凉,她打滚在红尘中,自然看得出乐家大公子看起来好说话,却是和蒋宜深差不多那种很不容易讨好的人。
然而现在,她顶着乐轻悠的脸刚掌掴训斥了下人,他竟还能如此和颜悦色地哄乐轻悠那小贱人。
刚打过人就有人进来,薛如如又很是忐忑紧张,她既担心被这乐大公子看出不对,又担心会被不喜。
但是,她小心地抬头在铜镜里看了眼,乐大公子竟半点不喜都没有,看着“她”的目光是全然的关心宠溺。
薛如如心里发紧,既享受这种关怀又恨妒不已,那个小贱人,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努力回想以前见过的那几面,乐轻悠说话的声调,薛如如才再次抬起头,通过铜镜看了乐巍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大哥,我刚才是气坏了。”
乐巍好笑,拍了拍她的发顶,拉过她搁在桌边攥着的手,一看,果然手心都红了,不由心疼道:“傻丫头,手还疼不疼?”
薛如如摇了摇头,恨嫉同时又像是一夜暴富的欣喜起来。
从今往后,这些都是她的了!
乐巍转头,看向妙心的目光有些凉,“还不去拿瓶温和的药膏过来?再去找管家,问问惊了主子该怎么罚。”
妙心忙施礼应是,把手里一直抱着的梳妆盒放到桌子上,这才快步走了。
一直想抢回身体主控权的乐轻悠这时却急坏了,她努力的想动动手给大哥一个提示,又努力的想动动嘴告诉大哥,但是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抬手开口,难受的憋闷感让她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大声喊着“大哥、大哥”。
乐巍听不见这声音,可是他看着轻轻,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轻轻有些陌生。
昨天清一大伯说的话,他是没忘记的,便想要试探一二。
“给小家伙选的那几个字,你大嫂选出了两个,我便写在了两张纸上,让小家伙自个选,轻轻猜一猜,你小侄子抓的哪一个?”
薛如如心里一惊,没有记忆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选字,甚至连今天乐家有什么宴都不知道。
她又看了乐巍一眼,正想对策时,已换好衣服的方宴走了进来。
因为有人进来,薛如如下意识就看过去一眼。
只这一眼,刚才还步伐轻快的方宴一下子顿住了脚步,继而又猛然快走两步,停在乐轻悠身旁,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但冰冷只一瞬,方宴就很快淡淡地往旁边转了一步,站在乐巍旁边,说道:“收拾好了就快去前面吃早餐吧。”
看到方宴的反应,乐巍心里也是一冷,刚才妙心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让他有所怀疑了,他家轻轻,是绝对不会动手打下人的。
但是他不敢相信,只这么短的时间,只昨天清一大伯才提过,今天轻轻就被人用了换魂符。
所以他在心里给轻轻找借口,气狠了。
一时间乐巍心里充满了担心、恐惧、不想相信,他把正准备给轻轻簪花的手背在身后,强制住手指的颤抖,对“乐轻悠”道:“轻轻快些戴了簪花,咱们到前面去用餐。”
薛如如没有察觉不妥,且她没有乐轻悠的记忆,自觉应该小心行事,不能再刚才那样了,便点点头,自己戴了簪花。
然而看着铜镜里那张云鬓花颜,润泽白嫩的肌肤,黑色透亮的眼珠,即便这些都是自己的了,还是让薛如如心里忍不住地恨忍不住地妒。
就是因为这张脸,他才在利用自己避了江家的小姐后又对自己置之不理。
也是因为这张脸,她便是连与他做个通房丫头都不能。
薛如如不知道,在她抑制不住恨意时,一旁那个对她冷冷淡淡的方宴,这时也正用拔筋挫骨的目光看着她。
带上了丱发两边的簪花,镜中的娇颜又添了几分美丽,薛如如又得意起来,再美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她的?
三人走出房间,乐峻那边也束好了发冠换好了衣服,兄妹四人在门口汇合。
乐峻一开始还没看出什么,夸了夸自家妹妹的漂亮,便与她说起别的事,但好几句话薛茹茹都搭得不太对。
妹妹回的话,说不对吧,也不算,就是很模糊。
如果没有清一大伯昨天提到换魂符的话,乐峻还不会马上就多想起来,可能只会觉得轻轻累了或是心情不好。
但是有昨天一晚上的担心,此时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
再看大哥和小宴,都是走在后面三步以外的地方,他便确定了,眼前这个妹妹,已经不是他曾经的妹妹了。
一股恐惧一股焚天的怒火顿时涌上心头,乐峻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必须得赶紧带着她去见清一大伯。
他转头,又看了大哥、小宴一眼,不敢轻易惊动这个“人”,唯恐找不回他的妹妹。
一路上,薛如如都在自以为巧妙地打听此处是哪里、宴客为何事,这些她都很快地得到了答案。
觉得没引起乐轻悠这三个哥哥的怀疑,薛茹茹既得意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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