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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说不过的歪理
医学馆离清极观也不算远,明瑾带着訾梁来到医学馆,尚且不知道慕容太傅里已经刮起了一场针对自己的暴风雨。
这次来医学馆,倒是熟门熟路,子奇先生见到訾梁,大吃一惊:“四皇子这是遭人暗杀了不成?”
他暗暗蹊跷,这四皇子一直与世无争的,怎么还有其他人会对这样温文尔雅的人下手。
当下明瑾要了一间干净的房间,让清云与医学馆里的门童将皇子置于一张干净的书桌上,平躺下来。
水,刀,线,子奇先生忙进忙出,不待明瑾吩咐,自行准备得很充分。
明瑾毫不迟疑,手起刀落,刮掉伤口处碎发,柳老看她手法娴熟,干净利落,倒是暗暗称奇,再一看刮干之后露出的伤口,吃了一惊,啧啧道:“谁下这么狠的手啊,这是开了瓢啊。”
明瑾也不答这个老顽童,自顾忙自己的,来这里之后,她立马报出一些药名,上次尉烨霖给了她一把药房的钥匙,她还一直没用过,这次倒刚好可以用上了。
若是没有听闻夜彻说过那些事,她可能还会对再次与他有所瓜葛而介怀,但此时,倒是心下坦然,唯愿他能尽快平安完成任务。
子奇先生与柳老也都是医术不俗之人,很快各司其职,一个去吩咐煎药,一个负责打下手,皇子身体尊贵,这些事都不敢假手于人。
明瑾站在简陋的桌子前,如果这里是21世纪,就应该要有无影灯,无尘手术室之类的,可是这里相对来说太过简陋,但明瑾也不惧,有条不紊的止血,清创,缝合,包扎。
柳老见她用银针止血,很是好奇,转过来转过去的,赞不绝口:“嗯,不错不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姑娘小小年纪,有如此手艺,不错不错。老朽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手法,这个不错,快快快,韩子奇,这么好的医案,你瞎转悠什么呢,赶紧记下来啊。”
明瑾嗤然,转来转去的是他自己好不好,子奇先生一直在尽心尽力的打下手。
她对柳老道:“您看出来皇子身中奇毒了吗?”
柳老一愣,趋近一看:“嗯,不错,眼角发黑,唇口乌青,并不单纯是外伤所致。”
他胡疑的望向明瑾。
明瑾道:“听誉王说是中了瞳巫之术,还说千万不要对人言说,刚才皇子发作,行为大异于往常,实在有些污……”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去,不管是谁,知道皇子犯病时的不雅都对他声名有累,于是闭口不言,只向清云伸出手去。
清云忙把夜彻给的那包黑漆漆的东西拿来,明瑾道:“据说此物焚烧便可以解此毒,但此物同时又有毒,我们都退开吧,给皇子试试。”
子奇先生道:“此物既有毒,又是誉王给的,我们操作的话,万一出点什么问题……”
明瑾知他虽医术高超,但多少是个有私心之人,也不客气道:“若出了什么问题,便由我来承担吧。”
谁知子奇先生却道:“人在我们医学馆,若出了问题,恐怕得找我们医学馆的麻烦,要不还是等誉王来了再说吧。”
明瑾气道:“誉王在陪七公主,怎么会有空来这?”
子奇先生却坚持道:“要么等誉王过来,要不就请姑娘另移地方吧!”
明瑾肺都要炸了:“此时再移动,皇子再出事可怎么办?”
子奇先生铁齿铜牙,硬是不松口。
柳老倒是道:“唉呀,一点破事而已,争来争去的,去我的别馆吧,就在后山,绕过去就到了,我都七老八十了,获罪不获罪的,倒无所谓了。”
明瑾感激的望向这个老顽童,又朝那子奇先生回头恨恨地瞪了一眼:此人虽医术好,却自私胆小,无甚医德,看着年轻,却终难成大器!
他是料准了訾梁也不是受宠皇子,宁愿得罪,也不愿惹祸,当真是世态炎凉!
当下也没时间跟他多啰嗦,跟着柳老向他的别馆而去。
到了那里,明瑾大吃一惊,其实只是一处简陋的院子,但这老头,别出心裁,用大大的粗隶写了“洞天府地”挂在门口。
门口牌子的气势比房子的气势还大!
明瑾哑然失笑。
不过走进去,才发现院子里,栽满了各色奇珍药材,都用奇特的手法蕴育着,还伴着个小湖,倒也是的确别有洞天。
明瑾对这老顽童此举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柳老眨眨眼道:“笑什么,这是我此生夙愿,可惜的是,老身银子微薄,要不然我得整票大的!”
明瑾笑道,“您这里的药材,光那棵树上的,卖了就足以挣套小行宫。”
柳老摇头道:“这怎么行!这是费了我十座行宫的钱才引来的苗,我还没有研究透药性呢,怎可转手于人。”
明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这老顽童还是个医痴,不过,这么大的年纪,在一个专业上还能保持如此童心,当真是难能可贵。
这医学馆得圣上器重,想来这老顽童是将所得银钱都拿去买药材了,自己却住得可以说是穷酸。
柳老指引着清云和门生将訾梁放入一个偏室,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不无得意的说:“这是我研制奇药的地方,怎么样,不错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明瑾把人弄好,喊清云把他拉出去,点起焚香,快速的闪避出去。
只见那缕木头飘出一串蓝色火焰,倏忽不见。
隔着一座房子,明瑾也不拘小节,与柳老就着门前的台阶席地而坐。
明瑾很是好奇,打趣道:“您身为医学馆的堂堂领一品俸禄的太医,就住在这种地方,也不嫌寒碜吗?”
柳老嗤道:“唉呀,你这个小娃儿,你也跟那韩子奇一样,是个俗人不在,那老朽可真是看走眼了。”
明瑾笑道:“我当然是个俗人,难不成您还真当自己是洞天府地的神仙不成?”
柳老却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敢说为医者,救了人的性命,不跟观世音菩萨一样?”
明瑾笑道:“说不过你的歪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