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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现在的警察都这样,总是让别人请他们吃饭。我不相信他们真的就那么穷。不过我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我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请他们吃这顿饭,毕竟陈圆醒转过来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最近以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喜欢上陈圆了?仔细想过之后我发现答案是否定的。我完全相信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纯洁,我希望的是美好的东西不至破灭。
我没有再选择医院对面的那家酒楼,因为那个酒楼的老板太热情了,而且我每次付钱的时候脸成本费都没有付够。这让我很不好意思。
“随便来几个菜,酒呢就来江南大曲吧。不要太浪费了。冯医生,你的收入虽然不错,但那都是你的辛苦钱啊。”钱战对我说。
“没事。既然请你们的话,总不能太差了吧?”我说。
“今天我请客吧。上次你结了帐,连一口菜都没吃就跑了。我很不好意思。今天我请客,把上次我欠你的那顿饭补上。”童瑶笑着说。
“不是说好了的吗……”我说,钱战却随即打断了我的话,“今天别说了,我请!而且今天我还有事情想要麻烦你呢冯医生。”
“什么事情?”我问道。
“陈圆的案子,究竟是谁提供的信息?”他问。他的脸上已经再有笑脸,很严肃。
“我不是说了吗?我找的私家侦探。”我说,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冯医生,你不要再骗我们了。我已经调查了我们江南省城所有的私家侦探社,可是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件事情。呵呵!私家侦探社必须到我们公安机关登记注册,他们不会在我面前说假话的。而且,至今我还没有发现哪家这样的侦探社有这么大的本事。”钱战摇头说道。
“现在案子已经破了,而且人家在破案的过程中并没有违法的事情出现,钱队长,你们干嘛要问那么清楚呢?”我说。
“好,我不问了。来,我们喝酒。”钱战笑着说。我三个人一起将酒喝下。
一会儿后童瑶朝我举杯,“冯医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之一,我说的不是你的医术,而是你的敬业。来,我敬你一杯。”
我被她表扬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只好赶快举起酒杯然后与她一起将酒喝下。就这样先聊着,不多久我们就喝完了一瓶。
“今天我高兴,我们再喝一瓶吧?”钱战对我说。我不好扫他的兴,随即点头答应。
第二瓶要喝完的时候我已经有些醉意了,人也变得兴奋起来,嘴里的话慢慢地多了,开始主动举杯频频地去敬他们两位。
接下来钱战反过来敬我,“冯医生,你的职业是医生,是帮助病人消除人体身上的疾病。假如某个病人患上了某种疾病,但是你们这种正规医院却治疗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们听说有一位乡村土医生可以治疗。冯医生,你会怎么去做?”
我顿时沉默,因为我完全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其实我们的职业和你的差不多,你们当医生的是要消除人体的疾病,而我们要消除的却是社会的毒瘤。所以冯医生,我很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现在,我们手上积压了大量没有破的案子,很多受害人都还在等待着我们尽快抓住罪犯。可是我们办不到啊。说起来真是惭愧,因为我们的能力有限,行为也受限。冯医生,如果你能够告诉我们这个破案能手是谁的话,那些受害者不就可以像陈圆一样欣慰了吗?你是一位有道德的好医生,但我们希望你能够更无私一些,更博爱一些。”钱战继续地说道。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因为我对宋梅有过承诺。所以我觉得自己很为难。
“或许可以采取一种特别的方式。比如,你们把案卷交给我,然后我交给对方处理。等有了结果后我再告诉给你们。钱队长,不是因为其它,而是我答应过对方要替他保密。我虽然是一个小医生,但为人的基本准则我还是知道的。我不能失信于人家。”我说。
“冯笑,你以为破案是过家家啊?我给你讲啊,我们手上很多案件是保密的。”童瑶说道。
她的话让我感到很是不悦,“既然如此,像我们这种人就应该远离啊?呵呵!我发现现在很多事情很奇怪,有些人把能够掌握国家机密当成一种荣耀。可惜,有用吗?整天抱着那些秘密案卷一事无成,有用吗?”
“你!”童瑶顿时大怒。
“好啦,好啦。”钱战道,“既然冯医生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不过我觉得冯医生的办法倒是很可行的。来,冯医生,我敬你一杯。”
后面的酒就喝得不那么的愉快了,第二瓶还没有喝完我就要求结束。童瑶不理我。钱战叹息着答应了。
从酒楼出来后我一直在想钱战的那一番话,觉得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首先还是要取得宋梅的同意才可以。
想了想,我还是给庄晴打了个电话。
“庄晴,今天那两个警察竟然要我说出,是谁向我提供的关于陈圆案件的信息。”我急忙地对她道。
“你怎么说的?”她的态度似乎一般。
“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啊。这件事情我答应过宋梅不告诉别人的。”我说。
“那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她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给你讲一声这件事情。”我说。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又问。
我猛然地觉得她的这句问话对我有着一种特别的含义,而且让我忽然有了一种意动,我的内心开始在挣扎,片刻后,我回复她:“在回家的路上。”
电话被她压断了。我在心里叹息。
陈圆自从醒转过来后情况便开始迅速好转起来。虽然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是她的美丽已经再现。然而,褥疮却给她的躯体留下了一些疤痕。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她内心的伤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完全痊愈。
她的眼神依然显得有些散乱,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双灵动或者充满智慧的双眼可以让一个人真正地鲜活起来。
现在的陈圆,对没有穿白大衣的所有女性都排斥。每次走出病房去上厕所的时候她看见其他病人都会吓得全身发抖。我很替她担心。
那次与钱战和童瑶一起吃过饭后我又去找过童瑶一次。从她那里我知道了伤害陈圆的那个女人的基本情况。
那个叫朱暗玉的女人是美院的一名讲师,年龄不到三十岁。一次她去那家西餐厅吃饭的时候看见了陈圆,顿时便喜欢上了她。朱暗玉本来是一个标准的同性恋者。但是陈圆却不知道。女性对自己的同类不会有多少的防范心理,对于从小缺少家庭温暖的陈圆来讲更是如此。不多久朱暗玉就取得了陈圆的信任。两个人开始亲密交往。后来,陈圆发现了朱暗玉的问题,因为她受到了朱暗玉不止一次的那方面的骚扰。于是她便开始回避与其接触。朱暗玉多次去找她但是都被拒绝了,于是便采取了惨无人道的报复措施。
“她是那么的漂亮,我得不到也不能让那些臭男人得到她。”这是童瑶向我转述的朱暗玉的这句歇斯底里的话。
我很震惊,也很愤怒,因为我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变态到如此的程度。
所以,每当我看到陈圆散乱的眼神的时候唯有在心里暗暗地叹息。每天我查房的时候都要在她的病房里面多呆一会儿。
今天,她背部最后一个褥疮的痂刚刚脱落,看着她那处新长出的淡红色的肉,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圆,这下好了,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了。”我高兴地对她说。她没有反应。我已经习惯了她这种没有反应的状态,“陈圆,想不想出去走走?想的话我带你出去走走?”我又问她。
今天晚上是我的夜班,明天我休息。
她看了我一眼。真的,她真的来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澈,她的这一眼让我的全身不自主地震颤了一下。“怎么样?我们可以上山去,也可以去郊外的江边看轮船。只要你喜欢,哪里都可以。”我又说道。
然而,她的眼神却再次黯淡了下去,她留给我的那一抹光辉仅仅闪烁了一瞬间。
“今天晚上我上夜班,你想好了告诉我。哦,对了,晚上我再来和你说会儿话。”我说,心里在叹息。随即朝病房外边走去,“我……”猛然地,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很细微。
我大喜,急忙地转身。没有人能够懂得我这一刻内心的激动。我看着她,满眼的热切。“陈圆,可以吗?明天我正好休息。”
“我……”她发出的还是这一个字,但是,她的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在滴落。
我很高兴,也很激动,因为她现在的状况给了我一个信息:她很清醒,她感受到了我给予她的这种温暖。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温暖。更重要的是,她必须接纳这种温暖,只有她接纳了这种温暖,她才可以得到完全的复苏,她的美丽才会完全地绽放。
我朝她走了过去,我的眼神很温柔,很温暖,这不是做作,是自然的流露。我的双手在展开准备去将她拥抱,轻轻地拥抱。她没有害怕,她在看着我。
我拥抱住了她,轻轻的,“陈圆,把我当做你的哥哥吧,我会好好呵护你,让你不再感到害怕。你是那么的漂亮,你的灵魂是那么的纯洁,你依然像公主一样的高贵。你可以去当老师,可以去更好地地方演奏,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你音乐的美。陈圆,你愿意做我的小妹妹吗?”
她开始在哭泣,开始的时候声音“嘤嘤”的,一会儿过后就变成了嚎啕他哭。
我就这样轻轻地拥抱着她,让她尽情地哭泣。我很高兴,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大声地痛哭了出来。我早就希望她能够这样,希望她能够这样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痛苦、还有悲伤全部地倾泻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哭泣终于停止了下来。我心里忽然地有了一个主意,“陈圆,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一会儿后我的肩膀感觉到她在点头。我松开了她,发现她的脸上沾满了泪水。从衣兜里摸出餐巾纸去给她的脸轻轻地揩拭,“多漂亮的小姑娘啊,别哭了啊。”我柔声地对她说。
她朝我灿烂地一笑。
我欣喜若狂,“啊,你笑了,你终于笑了!你看,这多漂亮啊。太好了!陈圆,你先换衣服,我会办公室去办点事情,我们马上一起出去吃饭。”她朝我点头。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我刚才那种欣喜的心情。也许很多人来觉得我的这种心情有些不可思议,或者心存不良,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是真的很高兴,真的在替她高兴。
在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碰见了庄晴,还有护士长。我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陈圆,她完全醒转过来了。”我激动地道,急忙去问护士长:“明天谁夜班?我今天要和她换。我要带她出去吃饭。”
“这样不好吧?万一病人出了事情怎么办?”护士长提醒我道。
“我陪他们一起出去吧。这也算是一种治疗是不是?”旁边的庄晴说道。
我急忙地点头,“对,这也算是一种治疗。”
“你准备去哪里吃饭?”去往陈圆病房的过道上庄晴问我。
“我想找一家有钢琴弹奏的地方。”我想了想后说。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我觉得陈圆弹出的曲子很好听,虽然我仅仅听过一次,时间还不长,但是我感觉得到陈圆是很用心在弹那首曲子的。用心,这就说明她很热爱啊。所以,我想带她回到那样的环境中,让她重新恢复对现实生活的希望。
庄晴看了我一眼,“想不到你这人蛮心细的。这样,我问问宋梅。他去过的地方多。”
我点头。不过,我心里觉得怪怪的: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关系真的很奇怪,奇怪得让我感觉到匪夷所思。
庄晴打完电话后朝我怪怪地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心里有些不安。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冯笑,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我莫名其妙,“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梅说一家五星级酒店有钢琴弹奏,那里吃饭可不便宜哦?”她歪着头在看我。
“只要不喝酒,不吃海鲜,能花多少钱?最多每个人一千块吧?没事,走吧。现金不够的话我不是还有银行卡吗?”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款就是不一样啊。”她笑。
我哭笑不得,“我算是什么大款?你的宋梅才是。”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的神情却顿时黯然了下来,“挣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处呢?多了就如同一堆纸一样。”
“也是啊。”我这才发现自己触及到了她的敏感之处,急忙地道:“走吧,我们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