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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御书房,云澈一直都沉默不语。
太后与他走在御花园,问道:“皇帝,担心青衣?”
云澈摇摇头,走进凉亭里,瞧着湖面秋光正浓,湖面上波光粼粼,已经将近中午,阳光闪烁间,只仿佛万千碎金落在湖中。
“烦心朝政?”太后缓步上前,再度问道。
云澈深呼吸一口,看着太后道:“如今外敌不息,内乱未定,今日大殿上的事情,只怕会不断地重复发生!”
“你怕?”太后眸光一凝。
“怕?儿臣从没怕过,自儿臣登基开始,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南郡王往日表面恭顺,只是一旦狼子野心掀开,竟是如此的不堪,砌词诬陷,陷害,各种手段肮脏不已,叫儿臣大开眼界!”云澈冷冷地道。
“他无子,跟云狄结盟,大概也是为了制衡你,他陷害青衣,无非是希望苏若登上后位,或者是要你宠幸苏若,皇帝,要后宫太平,必须雨露均沾!”太后正色地道。
云澈没有说话,沉默在母子间蔓延开去。
太后长长地叹气,“你跟先帝一样的性子,但是当日先帝到底是听哀家的劝,去了其他嫔妃宫中。”
云澈看着太后,“那父皇去其他嫔妃宫中的时候,母后心里难过吗?”
太后眸光蒙上一层水汽,“怎不难过?但是只有这样,才能够前朝后宫都安宁,你若果真的是为了青衣好,不再叫她受这样的陷害,你要好好想想了!”
云澈沉默了,后宫即便三千美女,他却只愿意守在龙青衣身边,只是,这种爱到底是爱还是毒?他也不知道了,若是这一次,没有拆解及时,会牵连多少人?青衣定必要以叛国罪定罪,到时候莫说相守,只怕永生连见一面都见不上了。身为一国之君,他知道自己有许多事情还是无能为力的。
“儿子,好好想想!”太后拍拍他的肩膀,“哀家走了,想来,今日苏若一定会来求哀家!”她叹叹气,她何尝不是也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情?
疼痛毫无预兆地袭上胸口,云澈下意识地扶着亭子旁边的栏杆,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怎么了?”太后吓了一跳,急忙扶着他,回头喊南山,“快,传御医!”
云澈忍住这种蚀骨的痛,面容微微扭曲,他轻声道:“没事,是日前练功过度所致,怕是有些走火入魔了,调息几日就会无事!”
太后担忧地道:“你现在是一国之君,身边又有这么多武艺高强的人,不必再钻研武术了,好生处理国事就好,伤了身体,可怎么办啊?”
云澈强撑出一个苍白的笑,“儿臣知道了,母后不必担心!”他深呼吸一口,提起内力压住胸口越发尖锐的痛楚,“您先回去吧,儿臣坐坐就走!”
太后不放心地问道:“你真没事?”
“没事,有南山看着,没事,去吧!”云澈催促她离开。
南山知晓主子的心思,上前扶着云澈,安慰太后道:“太后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会好生看着皇上!”
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一会若还难受,立刻传御医!”
“是,太后放心,一会奴才就去请御医!”南山应道。
太后这才率着宫人走了。
云澈见太后离开,身子虚晃一下,立刻盘腿坐下,运功抵御胸口的疼痛。
南山担忧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他扣住云澈的手腕,正欲为他把脉,谁料这刚沾手上去,便被云澈的内力反弹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圆柱上。
云澈强行压住内力,只是内力已经不受控制,他只觉得心内血气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出。
南山强行起身,捂住胸口,他所幸内力深厚,否则这一下只怕连命都丢了。他爬到云澈身边,焦灼地问道:“皇上,怎么样?好些了吗?”
云澈吐血之后,疼痛慢慢地缓了下来,他收住内力,微微睁眼,“朕没事!”待看到南山嘴角那一抹鲜血的时候,他愣住了,“你怎么了?”
南山见他没事,心中一松,“奴才没事,奴才……”他忽然整个天旋地转起来,眼前一黑,竟轰然倒地。
云澈一愣,伸手扣住他的脉搏,把内力输送过去,过了一会,南山才悠悠转醒,他翻身跪地,“谢皇上相救!”
云澈心内复杂,扶着南山站起身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太阳直射下来,南山看着地上的影子,脸色陡然变得惨白起来,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澈。
两人站着,但是地上只有一个影子,那影子是他自己的,皇上的影子呢?
“皇上,您方才胸口疼,是不是身体不适?奴才为皇上把脉!”
云澈把手伸出来,南山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脉搏。
强大的惊骇涌入心内,南山极力控制住,微微一笑,“脉象没事,想来真是练功过度,皇上要好生休息一下了!”
云澈想起上次在武林盟的分舵也是如此,他心头开始怀疑,会不会和山谷底下的灵蛇血有关呢?
回到御书房,青衣已经开门出来了,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青衣站在石阶上,静静地凝望着脸色微微苍白的云澈。
“青衣,你们……”云澈正要出言相询,青衣却忽然冲过来抱住他,哭着道:“澈,我找回我的父母了!”
云澈微微一笑,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傻瓜,那是开心的事情,怎还哭了?”
青衣闷闷地嗯了一声,却依旧泪流不止。
御书房门口,北国皇帝扶着皇后走出来,皇后脸上也是泪痕斑驳,云澈冲北国皇帝微微点头致意。北国皇帝也微微点头致意,两个国家的皇帝,在这美好的秋日暖阳下,靠眼神交流着彼此的心事,而无需一句语言。
接下来的几天,青衣都仿佛生活在梦幻中,从六岁开始,她就以为自己的父母死了,那种亲情的缺失,并非像她说的那样已经不在乎。直到认回了亲生父母,那种强大的喜悦告诉她,她其实很在意,十分在意。
北国皇后坚持要多留几日才回国,她知道青衣不可能跟着她回去,她现在已经是宋国的皇后,怎能舍下丈夫随她回国?但是自己又割舍不下女儿,只得是留一天算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