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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库—3
早就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刻了,偌大的兵部大院里,前后两处,各自热火朝天。
欧阳昱那里,几个得力干将正为下一步到底是驻守兴州还是追击梁王而争论不休;后面厨房小院里,几个金甲卫正在为到底是撒椒盐还是撒孜然和辣子而几乎大打出手。
欧阳昱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苦汤药,一脸深沉;陆琅琅喝着兵士们给她热的甜姜汤,看着院子里的“摔角”,眉眼含笑。
待终于决定半扇羊羔做椒盐味的,半扇羊羔做孜然辣子味的,那灶火上烤着的羊肉也终于差不多了,那香味,顺着夜风飘啊飘,就飘到了前院。
吵架本来就是件很费精神体力的事情,在这空气都冷得冻鼻子的夜里,这勾魂一般的香味,顺着端茶小兵的一进一出,就从门帘缝里溜了进来。前一刻还搂着袖子很不能亲身让对方感受一下自己想法的将领们,下一刻不约而同地被这香味转移了心思。
“奶奶个熊,谁啊?这半夜里烤羊肉?”有人直接就坐不住了。
“肯定是将军,知道我们辛苦,要犒劳我们呢,对吧?”
众人一致看向欧阳昱。
欧阳昱听了半天他们嚷嚷了,真的挺想把手里这碗汤药给他们一人犒劳一碗,闻言笑了一声,“去看看,谁半夜不睡觉,在后厨偷嘴?”
有将领自告奋勇,“将军,我去看看。”
众人怒目而视,就你能。
欧阳昱瞧着这帮大老爷们争先恐后的样子,不由得直摇头,“走吧,都去看看。”
一旁的亲随递给他一个宽头拐杖,欧阳昱没推辞,直接接过,架在腋下。倒不是他非要走这一趟,而是方才将领们争论的事情,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索性出来透透气也好。
一行人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后院,隔着围墙就听里面压低了声音在谈笑,“您怎么一走这么长时间,都去了哪些地方,好玩不?”
被问的人还没答话,旁边就有人打岔了,“先吃先吃,一会儿再聊天。对不住您啊,这厨子防我们跟防那什么似的,这厨房里除了油盐酱醋葱姜糖,实在没啥东西了,只能委屈您喝姜汤了。您尝尝这羊腿,我撒的椒盐,原汁原味,肯定比孜然辣子好吃。”
“你胡说,孜然辣子是提味的,肯定比椒盐好吃。您吃这块,瞧瞧,外焦里嫩,肯定比他烤得强。”
隔着墙,欧阳昱也听出来是老滑头他们几个,但是能让老滑头他们这几个老兵油子这么讨好的,整个兵营里都找不出来几个人,顾淮安算一个,可淮安这会儿还在梁王宝库那里呢,那么这里面的人是谁?
欧阳昱心里有种隐约的猜想,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
他快走了几步,绕过了围墙,一脚踏进了院子里。就看一群人,围着一个黑衣少年,红红的火光映在少年的脸上,分明是他魂牵梦绕的模样。少年望着他的方向,嘴里正咬着一块羊肉,眉眼带笑。
欧阳昱简直以为自己眼花了,定定神,再看了过去,那坐在那里作黑衣少年打扮的人,不是陆琅琅还是谁?
“哎呀,小六爷……”
未等欧阳昱开口,一旁早有眼尖腿快的将领小跑着了过去,“啊呀,小六爷,啥时候到的。你们这般孙子,就拿这些糊弄小六爷啊,赶紧喊厨子起来,给小六爷设宴。”
一群人鸡飞狗跳地热闹了起来,欧阳昱趁机压了压心头的激动,慢慢地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谁带的兵就像谁,这般大头兵的那些捉弄人的花花肠子,陆琅琅一眼就看穿了,把她拐带来后厨吃烤羊肉,无非就是故意急急欧阳昱,顺带满足一下他们的馋嘴。这是没拿陆琅琅当外人,陆琅琅既然也不会跟他们去计较。
“嗯,刚到不久。你伤在哪儿了?伤得重吗?”陆琅琅开口问。
“哎呀,将军伤得老重了,被砍得昏迷不醒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旁边立刻就有个插嘴的,一看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就知道这话没什么可信的地方。
欧阳昱举起了拐棍就砸了过去。
那人嘿嘿一笑,一个闪身,居然顺了那宽头拐棍儿就跑跑了。
欧阳昱心中大赞,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兵,果然机灵。
趁着后厨里一片欢腾,众人明目张胆地开始翻找厨子的私藏,欧阳昱对陆琅琅低声道,“我们走吧,一会让他们做好了给我们端过去。”
陆琅琅望着他,点点头。
果然,欧阳昱轻咳一声,“哪个家伙怎么还不回来。不然你扶我一把?”
陆琅琅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肩膀,“来,借你用一会,不用客气。”
一群金甲卫嗷嗷直叫唤。
欧阳昱瞪了他们一眼,笑眯眯地扶着陆琅琅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留下众人挤在厨房里哄然大笑。
那亲随还准备跟着出去,被老滑头伸手就拎住了后领,原地打了个滴溜,“长没长点眼见的,你跟出去干嘛?一会等厨子出来把东西做好了,你再端过去。”说罢,塞了一块羊肉给他,嫌弃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再说欧阳昱已经扶着陆琅琅走出了后厨,两人也没拎灯笼,就这么慢慢地走在黑暗里。欧阳昱有很多话想问她,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右手下扶着的温热的削肩,让他蠢蠢欲动。
陆琅琅见他半天不说话,有点奇怪,转回头看他,“伤口很疼?不然我背你走?”
欧阳昱,“不是,这么扶着有点别扭,不然我换个姿势?”
陆琅琅,“随你,你觉得方便就行。”
于是欧阳昱的右手慢慢地试探着往她右肩伸去,不像是向她借力,反而像是搂着她的肩膀一样。
陆琅琅觉得落在自己右肩的那只大掌根本没什么力道,她猛的一回头,看见欧阳昱正在偷笑呢,就像干了什么得逞了一样。
陆琅琅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么强撑着走,伤口不疼吗?”
欧阳昱刚想说,不疼。可是脑子转得快,立刻往陆琅琅身上一扑,“很疼,可疼了。”整个人搂着陆琅琅就不松手了。
这人!陆琅琅看着他几乎快贴上来的笑脸,真的是哭笑不得,这将近一年不见的生疏与别扭,就这么消失了,“这样你方便走路?”
“方便,方便。”欧阳昱笑得合不拢嘴。
陆琅琅翻了个白眼,扯开他的两手,在他腋下一架,“别捣乱了,赶紧回去吧。外面怪冷的,我都忙活一晚上了。”
“你都忙什么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欧阳昱问。
陆琅琅侧头朝他一笑,眼神里带着戏谑,“你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这丫头又去祸害谁了?欧阳昱狐疑着,但很快心思就不在这件事上了。他整个身体都贴着陆琅琅,鼻端萦绕的全是陆琅琅沐浴后的味道。
“你刚才沐浴过了?”欧阳昱问。
陆琅琅低头看路,“当然,我总不能跑来你兵部大营沐浴吧,那成什么样子了?”
欧阳昱忍不住低头深深地闻了两口,那清爽的皂荚的香味加上她柔和的体香,宛如最浓烈的陈年老酒让他心神迷醉,血脉贲张。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轻唤,“琅琅……”
陆琅琅不明所以,应声回头,细腻柔软的脸颊就碰上了他的唇。
欧阳昱一把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低头就吻了下去。
陆琅琅被吓了一跳,想要推开他,可又怕他摔倒再碰到伤处。就这么一迟疑,整个人已经被欧阳昱抵在了青石墙上。欧阳昱一手撑着墙,一手扣着她的后颈,刚开始还是轻柔的厮磨,渐渐地,感觉到陆琅琅没有反抗,他的吻就狂野而热烈了起来。
陆琅琅是看过两本话本,可还是头一遭被实践。红唇几乎被欧阳昱生吞了,看他那急不可待的样子,大有把自己整个吃掉的狠劲。小嘴已经被他占领了,完全不能自己做主,鼻端全是他男性的气息,耳朵里都是他急促的呼吸,陆琅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骨酥腿软,完全使不上力。只好搂住他的腰,任由他肆意地将自己扎扎实实地啃了一回。
直到欧阳昱的腿伤一阵抽痛,欧阳昱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忘记了用手撑墙,两只手臂都紧紧的箍在陆琅琅的身上,伤腿着地很久了,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懒得去理会那伤处,只将前额抵着陆琅琅,还想去吻。
陆琅琅满脸通红,将脑袋一歪,低声说,“小心有人看见。”
欧阳昱遗憾地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下,“味道真好。”
陆琅琅忍不住瞪他,“胡说,我刚吃了几口羊肉。”
欧阳昱忙飞快地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我只尝到了姜汤的味儿,又甜又辣,真的。”
陆琅琅捂住嘴笑,“快走快走。”连忙拖着他,做贼心虚似的,赶紧往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