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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和贺牵风这边算是说定了。贺牵风这头立即吩咐下去, 全府准备。
不到一个时辰全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大公子要成亲了。
老夫人和长公主嘀嘀咕咕了不少,关于婚事该怎么办,瑟瑟从哪里出嫁都让她们头疼。
弨氏医馆只有瑟瑟一人,从医馆出嫁, 一没有家人而没有亲族, 实在容易让人轻看。
老夫人的意思是让瑟瑟从忠义侯府出嫁。侯爷和侯夫人对瑟瑟的感恩之情足以让他们帮忙操持一番。
长公主的意思是, 让瑟瑟从空置多年的公主府出嫁。
到时候就把京中的宗室后辈找些来撑面儿。
她们在商量着,把瑟瑟叫来让她自己选。
如今算是亲事已定,这两位都是瑟瑟的长辈了。瑟瑟与她们如今相处,比之前多了一丝亲近与尊敬, 愿意多方面听她们的建议。
老夫人是贺牵风的亲祖母, 长公主是贺牵风的亲娘, 为了贺牵风和瑟瑟的事儿,操碎了心,都是为了两个小人儿好, 谁都挑不出错来。
只长公主觉着忠义侯府为着瑟瑟忙碌, 到底不好, 她想接到自己府中, 自家人方面些。
老夫人觉着公主府空置多年, 又没有个人气儿, 不妥当。
从来没有红过脸的婆媳俩为了孙辈的小事头疼不已。
事儿最终抛给了瑟瑟。
瑟瑟想了想。
“按理说此事不该我置喙……”瑟瑟刚说着, 老夫人和长公主齐刷刷道:“你的事你算什么置喙!”
瑟瑟笑。
“婚事不过仪式, 一切从简……”
“那可不行!”长公主一听就急了, “我儿长这么大难得成亲了,总得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儿不是孤家寡人一辈子吧!”
瑟瑟:“……”
“的确不易从简,近些年大家总对风儿的腿指指点点,这是把我风儿当残废了!咱们总要让他们都知道,我风儿还是过去的风儿,那个支撑门楣的顶天立地男子汉!”
老夫人也如此说道。
瑟瑟大约懂了她们心思。
贺牵风中|毒三年,这几年的时间内为了他的毒整个将军府都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一个曾经指点战场的小将军被迫整日与轮椅为生,还几欲丧命,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十分难以接受的事情。
就连贺家的二郎因为兄长的中毒,被迫从文转武,就是为了支撑起兄长曾经的功业,不至于让贺牵风过去的努力化为云烟。
可以说郅王一念之差惹来了贺家不少的变故。
瑟瑟垂眸深思。
贺牵风如今好的七七八八,如老夫人和长公主所言,也是时候告诉外界,贺家的大公子,那个曾经险些被封将的少年如今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贺牵风是贺家这一辈中头顶的招牌。
有他在,贺家就是稳的。不至于像是一些世家因为一代接不上茬直接没落了去。
瑟瑟想清楚了也就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依照您二位的意思去办。”
瑟瑟陪坐了一个多时辰,老夫人和长公主也没有做出个决定来,还是贺随心来找她,才让瑟瑟离开松了口气。
她的婚事,全家中最不操心的就是她,最忙碌的就是老夫人和长公主。
或许还有个贺牵风。
贺牵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新婚前夫妇二人不得见面,从蛮族弄来了一个鬼面獠牙的面具整日里戴在脸上。
一个消瘦的青年坐着轮椅戴着恶鬼面具,如果是走出去,非得活活吓哭小孩子不可。
也就是贺家的小孩皮实,还有宝福熟悉了贺牵风的气息,才愿意跟他玩。
贺牵风婚事以定,瑟瑟就是他的妻,那么宝福就是他的继子,贺牵风十分热衷于和儿子培养父子情。
瑟瑟忙于医馆和宫中,他就带着宝福到处玩,把过去宝福没有体会过的父爱,一点点传递到宝福的身上。
有了一个类似父亲角色的陪伴,宝福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大。
过去胆小害羞到几乎和女孩儿差不多的宝福,如今也敢在贺牵风的支持下上树掏鸟,牵着蚱蜢疯跑。
就连贺家几个子侄辈带他出门玩,他都敢了。
瑟瑟看着宝福的变化,心中了然这些都是贺牵风的作用,她索性趁着出宫的日子请贺牵风来用晚膳。
贺牵风住在府中中线的位置,瑟瑟的院子十分靠后,独立清闲,不受人打扰,只是稍微远了些。
贺牵风等天色微微泛起了黄晕,连轮椅都不要,穿戴一新打扮的精神帅气,给自己的衣服上还抖了点花粉香,那模样,比即将开屏的孔雀都要抖擞。
只临走前,贺牵风记得戴上了面具。
瑟瑟在厨房熬汤。
她坐在灶下,手握蒲扇闪着,一手托腮,似在发呆。
“娘子。”
贺牵风嗅着香气摸到了厨房来。
他家娘子一身青布裙,简简单单不带任何首饰,坐在灶火边的模样,像是任何一家操持着家里辛勤的主妇。
瑟瑟抬眸。
“来啦,来早些了,还要等会儿呢。”
瑟瑟如今与贺牵风也不客套,指了指杌子,令他自己随意。
贺牵风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一身新衣,一撩衣摆坐在矮矮的杌子上,陪着瑟瑟坐在灶后。
灶膛里柴火烧得旺,照的瑟瑟脸颊红通通的。
真可爱。
贺牵风侧着脸紧紧盯着瑟瑟,心中升起了无数个念头,都在自己的理智之下按捺住了。
娘子是自己的,马上就是了,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贺牵风心中默默告诉自己,领兵打仗之人绝对要能沉得住气。
稳住了才能赢。
贺牵风绞尽脑汁想要展开一个话题。
“娘子明日又要入宫,六天才会回来,宫中到底照顾不周,不妨给陛下说一声,以后改改日子?”
贺牵风很懂得轻重。
陛下把瑟瑟留下快两个月了,他从来没有问过关于陛下的病是如何。
有些事情他作为臣子的,能不知道就不知道。
而瑟瑟也没有告诉过他,两个人没有说过这个,却都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以。”瑟瑟颔首,“陛下那边每三天做一次就行。”
瑟瑟的话一出来,贺牵风就知道陛下的症状无妨了。
就算以前会有些什么,那也是过去了。现在的陛下在瑟瑟的医治下逐步恢复了健康,对于臣民来说也是喜事一件。
对于瑟瑟的夫君来说,贺牵风觉着他只需要保护好瑟瑟就够了。
“倒是你,每天的药浴可还泡着?”
瑟瑟从郅王那儿得到了药方,按照药方做出来了一份彻底的解毒方子。她长期要在宫中给陛下施针,贺牵风这边她前面天天帮着做,后面就配了一个药浴方子出来,令他每天泡着,等六天她出宫后就给贺牵风施针,几样循环。
如此一来,陛下的身体逐步健康的同时,贺牵风的身体更是在每天的药浴和施针中拔出了毒素。
贺牵风基本已经恢复到了过去,只瑟瑟还不满足,责令他必须多泡一个月,固本。
三年的身体亏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
贺牵风以后是她的人,那么这个人她就要负责到底。
“娘子说的话,我自然是听从的,一直泡着一天都没断。”
贺牵风老老实实挽起袖子,把自己手腕凑到瑟瑟面前。
“娘子闻闻,我这身上满身的药味可做不得假。”
却如贺牵风所说。他衣服上有一层淡淡的香气遮盖,可当他把衣袖撩起来的时候,贴着肌肤的药味就渗透了出来。
瑟瑟勾了勾唇。
贺牵风这个人,对她说的话倒是听从,没有一点马虎的。
锅里的香气扑鼻而来,可贺牵风根本没有心思放在锅里。他舔了舔唇,小心问道:“娘子,婚期的方面你可有想法?”
婚期的日子是老夫人去请了人专门卜卦的,就在下下个月初,正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只不过从瑟瑟住到将军府起,全家早就陆陆续续开始做着准备了。
新的家具早早打好上了漆晾,院子里重新辟了一处出来,是给瑟瑟准备的用来晾晒药草的地方。
还有绣娘们从年前开始绣嫁衣常服,忙碌了几个月,给瑟瑟做的新衣足足压了三口箱子。
按照贺牵风的意思,哪怕第二天拜堂成亲,贺家都能不急不缓打理的妥妥当当。可他不敢说。
这个婚期时间多出来的一个多月,算是留给瑟瑟的一个心理准备时间。
她前一段的姻缘糟糕透了,贺牵风一方面担心她惧怕,一方面又觉着,若是给足了瑟瑟思考的时间,她依旧选择了他,那么这辈子他们俩就能好好过了。
瑟瑟也无所谓。
锅中的汤煮沸了,瑟瑟慢吞吞起身。
贺牵风抢先一步去掀开了锅盖,浓浓的雾气扑面而来。
瑟瑟做了一锅的鱼汤。
旁边那口锅子里先做好的菜都温着,贺牵风倒是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主动收拾了桌子,端菜摆放碗筷。
贺牵风留了个心思,让侄儿早早把宝福叫出去玩,又撵走了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如今就他和瑟瑟两个人围着一张小小的桌子用饭,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先前你说想要吃我做的饭,如今给你补上了。”
瑟瑟盛了一碗汤递给贺牵风。
贺牵风一愣,连忙摆手:“我要的是成婚!成婚!饭可以不吃但婚一定要成!”
贺牵风十分警惕:“你不会打算就用一顿饭打发了我不成这个亲了吧?”
瑟瑟:“……”
明明看起来是聪明的,平日处事也极其果决,怎么在这种事情他仿佛脑子有包呢?
从瑟瑟无语的态度中,贺牵风看出来了一些,松了口气。
他先前从未想过成亲这种事,可当他遇上瑟瑟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与瑟瑟结为夫妻,从此白首一生,相扶持着渡过一辈子。
人如果有前世,那他前世一定爱惨了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