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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婚的时候, 两个孩子都跟了妈妈。其实乔成华当年是想要争取儿子的抚养权的,但是乔逸自己选了妈妈, 他和乔逸说话, 乔逸还说了他对不起林雪枫, 他就不太舒服。他觉得这个大儿子是跟他慢慢离心了, 反正他也有了新的家庭,便把重心放在了小老婆和小儿子身上。
乔逸小时候,他还没赚那么多钱, 在外打工,孩子出生的时候他都不在场, 赶回来看到时, 乔逸已经一个月大了, 后来也没空抚养孩子, 但不管怎样,乔逸都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和大儿子的关系没有和前妻那样糟糕, 就算林雪枫再讨厌他,也并没有阻止孩子和他来往。
离婚以后每年过年两个孩子自然是在妈妈那过的, 但最迟大年初二或者初三, 总还是会带上礼物去爸爸那里拜个年, 客气地吃顿饭。
乔成华想得倒是很美,乔逸因为出柜和他妈闹翻了, 听那边的意思, 今年乔逸绝对不可能去他妈妈那里过年了, 这不正好是他们父子俩修复亲情的大好时机吗?以前是因为林雪枫整天给孩子说他坏话,才导致孩子们和他越来越不亲了。而且大过年的,乔逸没老家可以去,那多可怜啊,他这是雪中送炭啊!
当然,假如乔逸把他的男朋友带过来一起吃饭就更好了……
乔逸听到爸爸这么一说,反应过来爸爸是什么意思,顿时十分尴尬,他们关系是真的冷淡,现在装父子亲热,有意思吗?他爸这人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很自私。
当年他爸还亲口对他说,出轨是因为妈妈不够体贴温柔,说什么下班回来以后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妈妈变了,和当年刚结婚时的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才忍无可忍、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别人。
乔逸觉得吧,都是狗屁话,找什么借口呢。
他一点都不想去爸爸那里过年,别说去过年了,以前每年过去拜年,他和妹妹都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去,想让彼此做代表去,最后没办法,只好一起捏着鼻子上门,吃一顿尴尬的饭。
乔逸委婉地拒绝说:“我已经决定好去哪过年了,我打算去旅游,机票都买好了,对不起啊。”
乔逸还没那么傻,妹妹都把之前爸妈吵架的事儿告诉他过了。
爸爸哪里会无缘无故想起他这个儿子,是知道他在和裴明峰谈恋爱,所以才变得对他这么亲切。
乔成华被拒绝了也没作多想,还想,这两个小年轻感情挺好的,过年还一起去旅游。他热心地说:“哦,这样啊,那好好玩吧,你们什么时候玩回来啊?到时候来爸爸家吃一顿饭。我知道你妈妈在和你闹,她就是倔驴脾气,真是无理取闹……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没事儿,爸爸很宽容的,你只要找个真心相爱的人就是了,是男是女都没关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妈还那么古板老封建,你别理她。你还可以把你的男朋友带回来,我来给你撑腰,爸爸支持你,不用怕。”
这明明是一番很善解人意的话,可乔逸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一点也没觉得被劝慰到,反倒有点恶心,还很生气,特别是听到爸爸骂妈妈那段,乔逸是真的受不了,没办法再装个有礼貌的好儿子了,脱口而出地怼回去:“妈妈不是无理取闹!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她才没有那么坏!”
乔成华:“……”
他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地支持乔逸,居然还被骂了。
乔逸骂完回过神,太尴尬了,低声说:“以后别那么说妈妈了,我现在虽然在和妈妈吵架,但她是为了我好才那么说我的,你不能那么说她。”
反正这些话都说出口了,也收不回去,已经这么僵了,乔逸干脆一口气拒绝了:“我今年过年不回老家。”
说完,乔逸直接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让乔逸的心情变得很差。
他想起妈妈,很想念妈妈,之前妈妈给他带的亲手做的卤牛肉什么的,他都吃完了,盒子洗得干干净净,搬来裴明峰这里的时候装在箱子里都带过来了,放起来一直没拿来用。
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又吃上妈妈给他做的菜。
即便这么想很任性,但乔逸就是觉得,妈妈迟早会原谅他的,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他每次闯祸妈妈都很生气,可过一段时间总还是会原谅他的,妈妈不是完美的妈妈,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还是爱他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等以后妈妈知道裴明峰是个好人,他们是真的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应该就会重新接纳他的。
乔逸站在原地,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
裴明峰在房间里隐约听到了乔逸在和谁争吵,走出来,看到乔逸一脸沮丧,像是耷拉着耳朵的小狗,那么可怜,等着人去安慰他。
裴明峰像是怕惊扰吓到乔逸,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抱住他:“怎么了啊?”
其实乔逸觉得自己没那么脆弱,但可能是因为现在有人心疼了,他有了地方可以诉苦自己的无助。
乔逸吸吸鼻子,说:“要是我爸联系你,你别因为他是我爸就对他好。不用顾忌我的面子,他就是个老王八蛋。”
裴明峰吻了吻他的鬓角:“嗯……”
乔逸抱住他:“妈妈养我和妹妹过得很难,他明明很有钱,还不肯帮一把手。小雨本来不想去留学了,压力很大,是我和妈妈商量以后一定要她去的,能读更好的学校为什么不读,我总想着以后我们兄妹俩出人头地了,让他后悔去,小雨倒是读书好,可我就是不争气,混得不没个人样。”
裴明峰说:“没有,你已经很厉害了,你不是工作以后就没问家里拿钱了吗?要补贴家里,还能自己攒下首付的钱,已经很厉害了。”
乔逸心酸地说:“不厉害,我有时候其实挺难过的,我觉得我也挺努力了,但我努力那么多年也只是别人的人生起跑线,就比如你吧,我努力一辈子也买不起你的房子啊,但我也嫉妒不起来。我以前还挺嫉妒他们一毕业家里父母就给买房买车,可我却只能靠自己奋斗。这也就算了,我本来都熬出头了,你说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好不容易存了钱,还被人都骗走了。”
裴明峰在抚拍着乔逸背部的手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拍,才继续动作起来:“现在不是有我了吗?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乔逸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他真没什么物欲,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尽量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已。
乔逸感叹地说:“我就是觉得,人都是会变的。当初我爸爸和妈妈结婚时,他们家里也是不太同意的,妈妈还是下嫁的,我记得我三四岁了,才回外婆家。妈妈当年是真的很喜欢爸爸的,小时候爸爸在外地工作,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接送,我没有,我问妈妈,妈妈说爸爸是要赚钱养我们,说爸爸是好爸爸,我小时候真以为是。每次爸爸回来在家的时候,妈妈都会很用心地做一大桌子菜,都是爸爸喜欢的。”
“现在我又惹妈妈生气,她一定很伤心,妈妈好惨啊,嫁人嫁个渣男,好不容易把我养大,我又这么不孝顺,忤逆她。”
“我爸知道我和妈妈吵架了,让我过年去他家吃饭。当我是傻的,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冲着你去的啊?”
“我真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公平,为什么是他辜负了妈妈,但是他还当着大老板吃香喝辣,有年轻小老婆伺候着,小儿子还读着贵族小学,我之前看到朋友圈里他发的孩子照片,我那个弟弟那么小,有好多玩具,穿得衣服都是名牌,要什么有什么。我小时候可苦了,什么玩具都没有,我记得好像是读幼儿园的时候吧,有一次妈妈带我去百货商城,我不懂事,赖在地上哭想买变形金刚,妈妈还打了我。我一直记得她那次打我,但她也急哭了。我和她吵架,说我再也不喜欢妈妈了。回去以后,过了好几天,她用彩纸给我糊了一个,跟我道歉。”
裴明峰安慰他说:“别难过了。恶有恶报,你爸爸多行不义,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乔逸哼了一声,讥诮地说:“那希望老天早点开眼吧。”
裴明峰:“过年你想去哪玩?全世界,地球的每个地方,你想去哪都行。我陪你。”
乔逸和裴明峰宣泄了好多负面情绪。
隔天还去和妹妹吐糟了爸爸的奇葩事件,居然能厚着脸皮来讨好他。
乔雨说:“这是他干得出来的啊,我跟你打赌,他之后绝对还能来找你,他为了钱是不要脸皮的。他以为我们是他的孩子,还姓乔,觉得我们不管怎样还是得认他这个爸的。”
乔逸恶心地说:“要不是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已经年纪太大了,改姓又太麻烦太难了,我真想去改姓,不想跟他姓了。”
乔逸和裴明峰已经商量好了去哪里旅游,他们准备去新西兰,主要是乔逸想去魔戒拍摄地朝圣。
过年,按照计划,他们俩去玩了一趟,开开心心地回来。
年后,到了春季招聘期,乔逸本来收拾收拾准备去招聘会找工作了。
这时,乔逸从妹妹那里得到了第一手消息,说乔成华的公司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现在不太好,看样子怕是要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