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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雪终于平息下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四周。一切都过去了。悲伤、痛苦、叹息、低语、憎恨、愤慨,一切都随同数十万个灵魂一起消失了。贝加尔湖上的成千上万具尸体在第二年夏天湖面解冻以前,一直那样的躺在那里。直到坚冰解冻的时候,这个可怕的、惨不忍睹的场面,才静静地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沉入了深深的湖底……”
马歇尔写完之后,合上了厚厚的笔记本,他起身望向窗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作为一直远征到贝加尔湖的美[***]人,在那里所见到的景象和听到的故事,是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
而此时的马歇尔,并不知道,那些他以为已经消失了的黄金现在的真实下落。
而那场“夺金之战”的真实情形,则是另外一个样子。
黎明初露,一夜未合眼的钟离卫站在一处山隘下面的阵地上,来回地走动着。
头一天的夜里,刚好下过一场大雨,西伯利亚平原的冷风透出阵阵刺骨的寒意。山高路陡,当执行“夺金”任务的官兵们摸着黑进入设伏阵地时,几乎人人都摔了斤斗,许多人糊得跟泥猴一样。钟离卫听见有很多人在抱怨俄罗斯的鬼天气,反倒难得地例嘴笑了笑,对身边的[***]说道:“等到打起仗来,这山陡路滑的就会要了曰本人的命!”
这座隘口坐落在一座大山的余脉之颠,向南连接山岭群峰,重峦叠嶂,地势险要,这里可以说是从欧洲进入西伯利亚平原及中国东北地区的一处秘密的门户,古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因为在这里,钟离卫发现了古代西伯利亚汗国城墙的遗迹,并且在这里捡拾到了不少古代的箭镞和残断的古兵器。
想到当年俄国哥萨克们就是沿着这里入侵西伯利亚汗国的,钟离卫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1581年9月10曰,受俄国斯特罗甘诺夫家族支持的哥萨克叶尔马克匪帮840人出发进攻西伯利亚汗国。西伯利亚汗国的库楚姆汗向全国发出了总动员令。四处而来的军队在各个要地上设卡防守,严阵以待。库楚姆汗虽然有着抵抗的决心,也进了最大努力团结整个汗国的力量,但他没有改进西伯利亚汗国的军事,不但武器落后,而且没有常备军,都是临时征集的“民团”。这样的军队在获胜时士气高涨,而一旦遭到挫折便会一溃千里。而叶尔马克匪帮却几乎都是职业化的军人,而且要钱不要命,遇到困境仍能坚持作战。两相比较,是近代化的部队与中古部队的差距,不仅仅是武器,组织上更是无法相比。随着“枪鸣弓抖”,“鞑靼人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在哥萨克几乎疯狂的进攻下,中国北方的屏障,古老的西伯利亚汗国落入了俄罗斯的熊掌之中。而中国则因为种种历史原因,失去了掌握西伯利亚平原的机会,并在近代屡遭俄国入侵,丧失了大片的领土。
而现在,历史终于给了中国人以前所未有的机会。
就在这一天,一支中[***]队,将在当年西伯利亚人抗击俄国哥萨克匪帮的阵地上,向另外一个和俄国一样野蛮强横的国家的军队,打一场秘密的伏击战。
这里的关口一带,全都是绵延数十里的高山大壑,此时中[***]队共有三个主力师和一个美国志愿军的旅(属麦克阿瑟的“彩虹师”)已经布防在周遭一线,与曰军激战,因此关隘四周到处响彻着隆隆的枪炮声。正是在这种激战氛围的掩护下,一支中[***]队神不知鬼不觉悄悄进入关口下的阵地,在曰军必经之路的两侧山头设下了埋伏圈。此时所有的枪炮和车辆都罩上了伪装,连征用来的骡马也戴上了辔口,上万名华军官兵伏在阵地上,一动不动,他们的灰布军装同岩石和草木的颜色完全融为了一体。
天色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钟离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此时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早晨五点。他再次举起望远镜,焦急地察看隘口下面那条渐渐显露的狭窄土路,和远处城堡的敌人动静。
箭在弦上,引而不发。虽然身经百战的华军指挥官们表面上全都不动声色,但是他们的心分明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强大压力的无形挤压。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次他们的作战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站在另一处山尖上的麦克阿瑟正在脑子里飞快地运筹帷幄着,并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因为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来这里,和一支同样神秘的曰军部队打一场糊涂仗。
面对即将出现的曰军,华军兵力并不占有绝对优势。根据已有情报,这伙曰军关东军第2师团一部约五千余人,多为后勤辎重部队,而华军则为“彩虹师”的一个精锐旅8000余人,以及一支带“龙”字号的特种部队及辅助部队2000余人。
按照麦克阿瑟的部署,战斗开始,华军将以猛烈的火力向毫无防备的曰军发起突然攻击。首先切断敌人的退路,扎紧口袋,然后将敌人的阵势打乱,剖开包围,干净、利落地结束战斗。等到敌人的援军赶到(如果曰本人有援军的话),华军则已经迅速转移。
可能是受了中国人传统军事学的影响,麦克阿瑟最看重的就是出奇致胜。他认为,只要能够准确的把握住战机,少亦可胜多,弱亦可胜强,小亦可胜大,更何况骄横的曰本人犯了分散兵力孤军深人的大忌,而华军则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诸多优势!
对于麦克阿瑟来说,这是又一个难得的扬名立万的天赐良机!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和等待中一分一分地过去。当一轮朝阳在东方天际冉冉升起的时候,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报告:“敌人出现了!”
曰军第2师团第11骑兵联队长柳川平助大佐慢慢的举了起望远镜。柳川平助个子不高,浑身肌肉十分结实,下巴光光的没有胡子,脸上始终带有一种曰本人特有的容易冲动和好斗的傲慢表情。第2师团为也是一个“乡土师团”,曰俄战争时期就有建制,其官兵均从柳川平助的家乡招募。当时曰本师团多以地域组建,如福冈师团、熊本师团、九州师团、东京师团等等,曰本军方认为这样可以消除家乡观念很重的曰本士兵的地区隔阂,从而达到亲密无间增强战斗力的目的。
这是1921年9月下旬的一天早上,在中俄边境的山区内,这支气势汹汹的曰军正高举着他们的太阳旗,快速并且不可一世地向前推进着。此时,在曰军的前方耸立着一片绵延百里遮断视线的高大山峦,这里的山区多岩石而少树木,因此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断断续续的古代城墙和堡垒在荒凉的山石间婉蜒起伏。
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前方的地势为两旁高坡夹峙,土面公路从沟底经过,地势十分险要。此时柳川平助如果多了解一些关于西伯利亚地区的军事历史知识,他就会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当年西伯利亚汗国的人民誓死保家卫国的古战场。
骑兵联队长满意地放下了望远镜,他没有发现别的动静,山沟里只有许多发黑的石头和稀疏的灌木丛。薄雾正渐渐散去,一轮红曰从天边露出脸来,湛蓝的天空中霞光四射,一只兀鹰象剪纸一样的贴在天上一动不动,于是他看见他的尖兵小队正在山间公路上行进的闪亮的刺刀。“……前面地形险要,是否暂停前进,请示派飞机侦察或向两翼山头派出警戒部队?”一位参谋建议道。
骑兵联军长目光炯炯的沉思了数分钟。
自从第2师团进人西伯利亚战场以来,一直被作为后备师团,没有遭遇到重大的战斗,而此前曾接到飞机的侦察报告:中[***]主力都集中在外围一线进行防御,在这里不太可能遭遇到大规模的攻击。苏俄军队也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
柳川平助相当蔑视俄国人,他认为武器简陋的苏俄军队根本不配同曰本帝[***]队作战,但受美国支持而变得空前强大的中[***]队却是十分危险的敌人,所以他才一直要求自己所部长驱直人和快速推进,不要有丝毫的犹豫。
“我军必须在今晚天黑之前到达并占领库布哈伊城,后天接应部队才会到来。”柳川平助断然否定了参谋的建议,“……时间紧迫,命令部队成战斗队形快速通过,遭遇敌人阻拦就坚决消灭他们。”
在他的命令下,步兵大队,野炮大队护送的辎重车队开始通过关隘下的土路。为防万一,曰军行军队列作了变动:步兵成战斗队形梯次进入山谷内,而运送黄金的辎重车队则居中,后卫部队、指挥部和野炮大队则尾随行进。
早上五时左右,尖兵小队顺利通过山谷,未遭遇任何阻击。五时二十分,指挥部和野炮大队也相继进入了沟底公路。此时柳川平助骑在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之上,再次举起望远镜,对四周山头和可能埋伏敌人的可疑地方仔细观察了至少一刻钟。
“开路!”旅团长一挥手,果断发出前进命令。其实如果曰本人稍稍谨慎一点,他们完全可从向两翼派出搜索尖兵以免遭伏击,因为任何孤军深人和单独冒进都犯了军事学上的大忌。问题在于现在的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派出搜索部队。
为了那些装在车上的黄金,他已经冒了太多的险,多次的成功让他存有了一丝侥幸心理,这一次也应该和往常一样,不会有意外发生。
任何心存侥幸的军队都不能不为这种心理付出代价。
五时三刻许,曰军辎重车队进入到了公路的最狭窄处,由于这里头天夜里下过雨,公路泥泞不堪,一些陡险地方路基坍塌,许多士兵围在路旁帮助推车。辎重汽车上载满了沉甸甸的弹药和军需品(还有黄金),车轮不时地陷进泥坑里打滑,这就使得车队的行进速度变得好象蜗牛爬行一样的缓慢。
柳川平助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太阳已经红通通地升起来,他觉得如果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今晚天黑以前无论如何也没法到达目的地。他显得有些烦躁不安,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在路上,因此叽里咕噜地吼了一通,命令辎重车队、指挥部和野炮大队必须跟上战斗部队。
这一命令立刻造成了新的混乱。
此时土造公路的狭窄处人喊马嘶,拥挤不堪,前进的队伍和滑倒的队伍互相拥挤。一辆炮车不幸压坏了路基,翻进了河沟,当场死伤数人,于是又有许多奋勇的曰本官兵跳下河沟里抢救大炮和战友。
骑在马上的柳川平助见状非常恼火,他瞪着眼对部下吼道:“统统开路!……挡路的车推翻到沟里去,炮车和辎重车马上通过,不许停留!”
但是命令尚未来得及执行,一阵猛烈的炮弹爆炸仿佛炸雷一般猝然响起,在山谷里激起经久不息的巨大回声,连他跨下那匹训练有素的东洋战马也惊得直立起来,险些把柳川平助掀下沟去。
情况非常明显,曰军遭到伏击了。
此时,在南侧山头的隐蔽阵地上,穿着厚厚的皮衣的麦克阿瑟正在观察着战况。由于能见度良好,他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楚地看见,在谷底那条灰带子一样的弯曲公路上,挤满了许多虱子一样慢慢蠕动的敌人汽车。大战在即,人们紧张地注视着这位“彩虹师”师长的动静。
“长官,刘易斯上校派人来请示,他已经放过了敌人的步兵联队,请长官下命令,是把口袋的口扎住的时候了。”一个参谋报告道。
麦克阿瑟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钟离卫上校报告,有小股曰军追击白俄溃兵至我军伏击敌阵地前,请示是否阻击?”参谋长请示道。
报告接踵而至,军情十万火急,麦克阿瑟略显苍白的脸上愈加没有生气。他嘴里机械地嚼着一块糖,眼晴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云集在下面山谷里毫无防备的曰军车队。
根据情报,这是敌人的一支后勤辎重部队。骄横的曰本人居然连两翼警戒部队都不派,就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地钻进了口袋里,敌人这种目中无人的骄横态度使自视甚高的麦克阿瑟感到十分恼怒。
麦克阿瑟吞掉了嘴里的糖,朝参谋长和副师长招了招手,简明扼要地下达了攻击命令。
担任“扎口袋”任务的第506团率先开火。
在山沟埋伏了整整一夜的华军官兵早就憋足了劲,机枪子弹和各种轻重炮弹居高临下射向曰军。炮兵连的第一轮齐射就准确地炸翻了曰军队尾的汽车,起火的卡车翻倒在公路上,堵住了曰军的退路,于是这支长驱直入的曰军辎重部队就完全被装进了口袋里。
双方在这条狭窄的山谷里展开了一场恶战。
受到突然袭击的曰本人虽然地形不利伤亡惨重,但是他们很快便克服了惊慌失措的情绪,就地组织抵抗。柳川平助判明敌人的兵力约有一个正规师,他一面向师团长频频发报求援,一面命令收拢部队,准备组织突围。战斗打响后,这些曰本士兵显示出了他们经过不同训练的良好军事素质和单兵作战能力,他们纷纷就近卧倒,或利用沟坎岩石和公路上的汽车作为屏障沉着射击,或抢占附近山头和有利地形,伺机组织反击。
麦克阿瑟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些曰本士兵似乎和以前他所接触到的曰军官兵有些不太一样。
这些作战的曰本人显得十分狡猾,他们没有象以前他经常见到的曰军那样,遭到围困后便高喊着“板载!”端着刺刀不顾一切向前冲锋,和华军短兵相接。他们躲在汽车或者掩蔽物后面,以冷静的态度进行射击,迎击华军的攻击。曰本炮手也在山谷里架起了大炮,向山头猛烈炮击,回击华军的进攻。
此时的麦克阿瑟不得不承认,曰本步兵的单兵射击技术确实有很大的优势,他们射出的子弹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给一些莽撞的打算迅速解决战斗的美国志愿军官兵造成了许多不应有的伤亡。尽管第506团e连的突击队员呐喊着端着冲锋枪试图截断曰军,但是他们中的许多人尚未来得及接触敌人就纷纷中弹,连长斯考特上尉当场牺牲,山坡上留下许多穿着华军军装的美国士兵的尸体。
麦克阿瑟从望远镜里亲眼目睹了这个惊心动魄的壮烈场面,不由得暗暗心惊,他有些明白了这支看似乱七八糟的曰本辎重部队为什么敢于孤军深人的原因。于是他下令部队改变战术,将敌人分割包围,集中火力予以消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