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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人在酒足饭饱后,理应要困。
这时也不宜剧烈运动,节目组因此给了大家一些休息的时间,刚才午饭没吃饱的,也可以去弄点零食小吃,填充肚子。
刚一打板,黄进就走到了关琛这边,笑着眼夸赞他刚才表现不错,还问要不要考虑一下真的进军综艺界。表情非常真挚。
“你很适合综艺啊。”一旁,被关琛使计抢走豪华午餐的中年主持,镜头一关之后,整个人少了点轻浮,多了点稳重,他摸摸没吃饱的肚子,说:“劲竹昨天还打电话来,让我多照顾一下你,我看完全不用嘛。”
关琛这才知道,原来大师兄私底下找过关系打了招呼。只不过被拜托的人好像不怎么靠谱,就连照顾自己的分量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明明是一番好意,结果却让人心有余悸。
“以后说不定轮到关琛照顾你了。”脏辫男笑着接话,调侃中年主持。
众人哄笑起来,笑容中却又不完全当成是一种调侃。
混迹综艺场二十多年的中年主持生气了,想放点狠话,但他这二十多年的经验清晰无比地告诉了他,关琛今天的表现,简直出色得不容置疑——不同于市面所有艺人的特色,异于常人的思维,轻巧的口才,蓬勃张扬的胆色,以及不由分说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的独特气质;明明说的做的都是让人鄙夷的事情,但由关琛来说来做,却能奇妙得让人觉得合适,有见义勇为的经历和高学历背书,没人会上纲上线觉得他心术不正。一种矛盾的形象。
这样的一个关琛,专业能力又很过硬,红,对他来说不过或早或晚的事情而已。
什么样的人能获得观众的青睐,中年主持多少很分辨得出来。一念至此,神色不免讪讪起来,放狠的气势顿时弱了七分,瞬间改口:“如果那样……那也不错啊。我可是发掘他的人啊。刚才饭桌上要是没有我的配合,会有那么精彩的内容吗?红了照顾照顾我,这叫喝水不忘挖井人,是一桩美谈啊,美谈!”
大家笑得更畅快了。
“这是我看好的接班人,你们一边去。”张景生挥手挡苍蝇一样让这些综艺人省省力气。有特色的新鲜面孔,不是只有综艺界缺乏。
这话一出,黄进他们吓了一跳。这句话已经超出了同剧组演员之间的客套,传出去是能成为新闻头条的。
媒介的发展,导致巨星的出现不再如过去般容易。张景生人至中年,已有逐渐转向幕后的趋势,巨星易老,而新老传承是份延续。常有记者问他,帮扶过那么多年轻人,其中最看好哪个,若挑一个接班人将会选谁。
一句话能捧红一个人的事,张景生却总是避而不谈,理由是怕带去太多的压力,不利于对方的成长。
现在突然说是关琛,大家之所以吓一跳,不仅是因为张景生玩笑般说找到了接班人,还因为这份重压,不知才刚出道的关琛接不接得住。
黄进转头去看关琛,想知道他的反应。结果看到关琛手肘撑在桌上,手托着下巴犯困的样子,黄进突然就明白了张景生破例的底气。
心里笑了一下,黄进说:“综艺和表演不冲突嘛。表演接你的班,综艺可以接……沈贺的班。”
张景生悍然防卫:“不冲突是不冲突,不过先来后到。再说我也不是只会演戏。”
看着被争来抢去的关琛,在场的一些年轻的主持们深感羡慕。
现场的一些摄像机依然在运作,为的就是怕错漏像现在这样有意思的素材。
耳边一群人仍然像在录制似的吵来笑去,关琛受不了了。每天锻炼不停,而睡眠对训练有益,所以关琛也养成了午睡的习性。撑了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便说自己要去睡觉了,等会儿工作了再叫他。
黄进说隔壁是餐馆收拾出来的休息间,有沙发可躺。
关琛起身准备过去。身后的万小姐叫住他,问需不需要眼罩。
关琛没来得及回答,伺机已久的姚知渔已经出声:“他不习惯戴眼罩的!”
姚知渔知他这个习惯,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她常常就陪在一边,时而看看剧本,时而看看关琛。她试过把眼罩借出去,但他拒绝,说危险来临的时候,戴着眼罩不利于睁眼回击,等于主动送死。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话,姚知渔一直记得。
万小姐看着姚知渔,显然发现了什么。她捉弄姚知渔一样,说自己也困了,也打算去休息室休息。姚知渔立马紧张地说自己也是,“昨晚跑行程睡得迟,早上起得又早……”找了一堆根本没人在意的理由。
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要么是没有午睡的习惯,要么是不舍跟张景生聊天的机会。
三这个数字让人没有遐想和闲言碎语的余地。即便休息室有摄像机,即便休息室的门并未合拢,但姚知渔也知道,如果没有万小姐的掩护,她是绝对不敢跟进来和关琛独处的。心里有些感激万小姐,然而不等姚知渔开口表达亲近,万小姐进去后就往沙发一趟,帽子在脸上一盖,瞬间呼呼大睡起来。
“……”姚知渔眨眨眼,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没人打扰。
休息室有四条沙发,三人各躺一张。
姚知渔躺在临近关琛脑袋的那一头,趁对方还没真正睡着,小声问他:“你在新剧组怎么样啦?”
“还好。”关琛说。
世界上没有比还好更让人觉得无趣的回答了。
“具体一点嘛。”姚知渔问:“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表演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演的地方,其他演员难不难相处。”
“好玩的事情嘛……”关琛想了想,挑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说给她听。比如去拳馆找人打架很有意思,比如跟一个叫霍利的外国朋友在长平影城跑龙套很有意思,再比如跟大师兄一起演戏也很有意思。
姚知渔静静听着,时不时捂住嘴,闷闷地发出低笑。
本该是两个月前手机上进行的对话,结果因为关琛懒用手机,变得只能见了面才能聊。
见面聊却有见面聊的好处。
昏暗的房间,为不打扰旁人休眠,不被旁人听清,他们必须放慢语速,把一切声音压低到刚够对方听见的程度,必须把平时再普通不过的词语,以一种性-感又暧昧的音调,说得缓慢而清晰,说出来的字句都带着温度和湿气。姚知渔只觉心如擂鼓,一点困意都没有。
关琛说了很多。姚知渔觉得自己不能光听,她也有好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想分享给关琛。
她说起自己的新专辑;说起关琛明明说好要进他们的粉丝群,结果潜万年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活动也不参加;说起公司打算过段时间再给她找一部电视剧……
期间关琛一直没有说话,几乎让姚知渔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突然,关琛问她:“对了,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谁?”姚知渔没反应过来。
关琛描述说,就是那个刚进公司就跟老板顶起来,姓韩但有着奇怪名字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