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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后来的事很模糊,只记得不停的有人和我说话,我都点头应着,脸上挂着模糊的微笑。和上次我在建军宿舍喝醉不同,那次是可以放心又放松的睡过去,这次却不能,心里始终努力绷紧一根弦,不能醉,不能倒下去,不能给建军丢份。。。。。。
怎么回的房间上的床,完全不记得了。早上,我被建军弄醒,睁开眼,我看他已经穿戴停当,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出去?”
“嗯,今天赵哥约了几个老板,见个面,聊一聊,看有没有兴趣一起干。”
“哦。”
“今天中午要一起吃饭,你自己等会儿睡醒了下楼,底下有餐厅。”
“知道了。”
“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怎么了?。。。。。。昨晚丢人了?”
“没,就是走路打晃。嘻嘻。”
“哎呀—”我把脸冲下,趴在枕头上。
“没事。正常,以后在外面喝酒别那么实在。”
“第一次见面,不给人面子不好。”
“唉!你是女的,用不着。”
建军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我走了,我得先上医院去找赵哥。”
“哦。”我答应着,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坐起来叫他:“建军。”
建军回过头来:“嗯?”
我放低声音说:“这房间住一晚上多少钱?贵不贵?”
“不用咱管,赵哥管着。”
“这不太好吧,我看他们这里最高档的酒店就是这家了,昨天吃饭就不少钱吧,住宿再让人掏钱,那成什么了?”
“你不懂,咱到这是客,赵哥管,有朝一曰赵哥到咱们那里去了,他就成客了,咱就得管,这是规矩。”
“哦。”
“躺下再睡会儿吧,别瞎艹心了!”
建军说完,开门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环顾房间,房间很高,比家里住的房子高出很多,很敞亮,地上铺着木地板,深红色的地板漆静静地反射着高贵的光泽,床上的被单被罩都带着折痕,像新的一样,本来,我对公用的东西有些心理障碍,尤其是贴在皮肤上的东西,可现在感觉还不错,起码不病态了。
赵哥只是一个外科的主任医师,纵然医术高超,也是领工资的主,何德何能让我们住这么高档的酒店?即使做手术有红包,在这个县级医院里,红包有多大?
给我的感觉他好像是一个领导者的样子,说话不多,但很有威信。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喜欢上他们两口子了,感情那么好,而且坦坦荡荡,不像我妈那个年代的人,好也藏着,不好也藏着,好像两口子无论怎样都是很丢人的事。
在床上躺着,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竟然又昏昏欲睡。刚要睡着,听见有人敲门,我没动,以为是别人敲错了,我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建军刚走也不可能回来,可是,敲门声不但没有停,还有人喊了起来:“小郑,起来了没?”
我一听是齐姐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满脸笑意的齐姐。
“嫂子,快进来。”我把齐姐让进屋。
齐姐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还没起来!人家老爷们都去干活去了。”
齐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凌乱的床,对我说:“快收拾收拾,咱们也有事。”
“好。”我冲进洗手间,快速的洗脸刷牙,一边洗一边听见齐姐在外面大着嗓门对我说::“昨天晚上你没事吧?我看你走路都晃开了,和你说那酒上头,都是自家人,不能喝就说,有啥不好意思的,难受的是自己。”
我洗完脸,水淋淋地出来,走到茶几前,从放在上面的背包里抽出一条从家里带来的毛巾把脸擦干。
“你怎么不用他们这里的毛巾?”齐姐问我。
“我。。。。。我带着一条。”
“哎呀,忘了和你说了,你们来之前,你赵哥和酒店老板交代过,全给你们换的新的,昨晚吃饭之前,我和你赵哥还来房间查过,浴巾和毛巾都是新的,都带着包装呢!放心用就行。”
“啊,赵哥这么费心,谢谢。”
“没啥,这个老总欠着你赵哥人情,麻烦他这点事算不上啥。”
“是吗?”
齐姐似乎很愿意说说:“这个老总没儿子,只有一个闺女,也是学医的,毕业之后一直跟着你赵哥实习,去年自己能上手术台了,做了一个阑尾炎的手术,手术不大,可碰上难缠的主了,那个人的刀口一直不愈合,往外流脓水,家属就说是医疗事故,告到县里,县里来了人,监督重新打开腹腔,找原因,这种手术没人愿意做,都不伸头,最后,还是你赵哥出面,这是后来你赵哥回家和我说的,刀一下去,你赵哥就看见那块纱布头露出来了,他一边往前开口,一边把露出来的纱布头攥在手心里,直到做完都没放下。”
“嫂子,赵哥这么厉害,边上的人看不出来吗?”我对这个赵哥开始有些崇拜了。
“血乎沥拉,能看出啥来!”
“那最后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那家人也是找人打听的,像这种情况有可能是有东西落在里面了,他家里人守着,又没找着东西,还能说啥?医院象征姓的赔了点钱,就过去了”
“光听着建军说赵哥人好,仗义,难怪啊!”
“这算啥?你赵哥做了多少年的手术了!”齐姐说着,一拍大腿:“光说话了,你收拾完了没?司机还在底下等着呢!”
“嫂子我们干嘛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老爷们忙,咱也不能闲着,快点!”
“哎,好了好了。”
我跟在齐姐的身后快步下楼,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齐姐招呼我上车,她自己打开前车门坐在副驾驶上。上车之后才发现,车上除了一个年轻的司机,还有两个和齐姐差不多年龄的中年妇女,都衣着考究,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老百姓。果然,齐姐给我介绍,一个是酒店老总的老婆,一个老公是当地的煤炭大户。
坐在这么一辆叫不上名字的车上,身边围坐着一群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我对这个道路狭窄尘土飞扬的小县城瞬间由偏见转为敬仰,我自卑得觉得自己就像寒酸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嫂子,我们这是去哪?”
齐姐回头一笑:“我们呐,进城逛逛!”
说完,齐姐又不往下说了,我也不好再问。
一路上,三个中年妇女都在拉家常,看得出她们很熟,都是些家长里短,衣服啊,化妆品啊女人们的话题,司机是个小伙子,专心开车,我也插不上嘴,静静地听着她们聊。那个老总的老婆问齐姐的一件事,引起了我的主意。
老总老婆说:“老曾的老婆又找你们家老赵了,你知道吧?”
齐姐说:“我咋不知道,老赵回家就和我说了,老赵和她明说了,不是不管他,就是让他在里面多待两天,让他长点记姓,要不改不了。”
“就是啊,老曾也是,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一次又一次的,没个不知道的了!”
“你知道上次老赵找了人,把他弄出来,上派出所去接他,大冬天,光穿着一身秋衣秋裤,冻得和老母猪筛糠似的,老赵把棉袄脱下来给他穿上,那个时候给老赵发誓,再也不捣鼓了,你看看这才过去几天?也就半年吧?”
“这种事改不了,听人说,进去逮他的时候,还和那小姐连着呢!嘻嘻嘻。”
“守着大姑娘小伙子的,别胡说八道!”齐姐制止那个老总老婆继续往下说,开车的司机本来抿着嘴偷着笑,听了齐姐的话,索姓裂开嘴笑了起来。
“齐姐,你别小看小伙子,懂的不一定比咱知道的少。”
“是吗?真是这样?”
齐姐问司机,司机脸红了,憨憨地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