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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要走啊……”
郁眠眼巴巴看着沈修止。
沈修止“嗯”了声, 从桌上抽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郁同学在学习上有困难的话可以上课时候提问, 现在我不太方便,你放学早点回家。”
郁眠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温彤, 有些难以启齿,“老师,可我不是学习上的困难啊。”
沈修止看她:“那你应该找辅导员聊聊,想必她比我更能提出建设性意见。”
郁眠:“……”
可是是老师你有困难啊!
沈修止已经走到门口,和温彤并排。
见郁眠仍坐在以前补课时坐的小板凳上,沈修止不好赶她,“郁同学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锁上。”
“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这等——”
话还未说完,两人相携而出,办公室的房门轻轻阖上。
……
请来的那个教授确实是有真材实料,院里好些个老师都去听报告会了,这会儿学生解散以后, 开始互相交流,沈修止听了一会儿便退到报告厅角落,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教授是研究动物神经学的,沈修止是研究微生物的, 虽然都是生物,但这两个领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温彤针对那个教授的课题交流完, 也退了出来。
见沈修止兴致不高, 略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了,我忘了你研究的课题跟这个不沾边,还喊你一起过来。”
沈修止笑了笑,“没关系,虽然课题差的有点远,但是实验方法基础操作这些都是共通的,而且我也学到了一些新的思路。”
温彤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她准备邀请沈修止一起吃午饭。
这时,沈修止手机震了一下,温彤将话咽了回去,示意他先处理紧急的事情。
屏幕上是一条最近的未读消息。
【咸吃萝卜: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喝了三杯水了QAQ】
沈修止按灭屏幕,塞口袋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又掏了出来,滑进聊天界面。
他身体放松,微垂着头,单手握着手机,点了几下发出消息后,放进口袋。
温彤在旁边等他,面上没有任何不耐,见他好了以后,唇角翘起,微笑着,“沈老师中午有时间没,我请你吃饭。”
沈修止:“没时间,顾行易找我有事。”
温彤“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报告厅前排依旧交流的热火朝天,美式发音和中式发音交杂在一起。
沈修止往那边瞥了一眼,确定短时间不会结束,他转头跟温彤说了声,就先离开了。
沈修止没回办公室,直接去楼下停着的车子那里,开车回家。
最近他有点怕郁眠,也不是说她很凶很吓人,小姑娘软绵绵的,对着他时一脸懵懂信任,一副他是世间独有举世无双的超级大好人的样子,看得沈修止心头发慌,他哪是什么好人,对着自己学生起了点不该有的心思,沈修止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沈修止在家睡午觉,床头的手机打着转震动。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眉头挤在一起,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顾行易你找死是吧?”
沈修止私底下脾气没明面上那么好,不过近几年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起床气还是挺严重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顾行易开口,“你学生还在办公室等你,你啥时候睡醒了过去。”
顾行易中午有点事,没来沈修止家里吃饭,正巧沈修止有东西落办公室,让他离开学校的时候帮他拿回来。
像是冷水激面,沈修止立刻清醒过来。
他拧着眉,再次确认,“谁?郁宁?”
顾行易:“嗯。”
沈修止心头莫名涌出一股燥意,这学生也太他妈不听话了吧。
都说了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了,让她先走,怎么还在那呆着,是他办公室的水好喝还是怎么了?
沈修止想到之前微信上的内容,已经喝了三杯水了。
操,不会给他办公室饮水机里的水喝完了吧!
沈修止挂了电话,立刻掀掉被子起床。
套了件衬衣,匆忙出门。
办公室那边,顾行易倚着办公桌,手机开了免提,郁眠身子前倾凑了过去。
直到电话结束,郁眠比了个手势为顾教授点赞,“谢谢顾老师!”
顾行易谦虚:“小事情小事情。”
-
三四点的阳光刚刚好,温暖和煦,又不灼人。
沈修止推开办公室门,看到的便是小姑娘坐在饮水机旁边,阳光洒在肩头,整个人闪闪发亮的这幕。
如果忽略房间里刀子滑过的音效,那就更好了。
沈修止扯了下唇角,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在玩切水果这么落后的游戏。
听到门口的动静,郁眠抬头,见是沈修止,忙退出游戏。
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仰着头,抿着唇,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沈修止瞥了眼水桶的水量,阖上房门后,从办公桌拿起玻璃杯,走到了过去,“让让。”
郁眠搬着小板凳挪了一点,沈修止站过去,按着按钮,矿泉水从出口流出,溅到玻璃杯杯壁。
接到三分之二的位置,沈修止停下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他微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郁眠也仰着头,眼巴巴看他。
片刻,沈修止站直,手里握着玻璃杯。
两人对视,没有人说话。
沈修止:“水很好喝?”
郁眠眨眼,她睫毛纤长浓密,像一弯黑月牙。
沈修止凶凶的:“赖我办公室干什么,说了不回来就是不回来,听不懂人话?”
郁眠眼底那点迷茫立刻退散,她又露出刚才的表情。
沈修止:“……”
他说真的,装可怜一点用都没。
“老师,你别不理我呀。”
刚开始郁眠是误会沈修止心情不好,可能遇到什么困难,但是她又不傻,沈教授视她如空气,连句话都不想和她说,前几次见面也差不多是这样,冷着脸,好像看到她有多难受一样,这不就是不想理她嘛。
小姑娘声线很甜,说完瘪着嘴,眸底有委屈,有控诉,还有点忐忑。
顷刻间,沈修止心都软了,那股无来由的郁气早不知逃窜到哪了。
“老师,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哪做的不好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不对,其实我有朋友,但是我的一个女生朋友的男朋友喜欢我,然后她就不和我玩了,还有一个女生朋友暗恋我哥才和我玩的,然后我不和她玩了,我还有一个男生朋友竟然想和我谈恋爱,我怕他被我哥打死,也不跟他玩了。老师你也不理我了吗?”
沈修止:?
她就不怕他被她哥打死?
郁眠眼睑下垂,脑袋也低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沈修止心又软了几分,压下不合时宜的想法,在郁眠脑袋上揉了两下。
她头发披散在肩头,应该是刚洗过,还带有洗发水的味道,甜甜的,发质又软又细,顶着沈修止的掌心,有点痒。
郁眠翘了翘唇角,怕被沈修止看到,立刻压了下去。
她加大火力,“老师,您以后真的不理我了吗?唉,我真可怜,连个朋友都没有。”
都这么可怜了,不去交朋友来找他干什么。
沈修止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不忍对小姑娘恶言相对。
他在郁眠头顶又粗鲁的揉了一把,“没不理你。”
话里带了几分无奈,和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郁眠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呀。”
沈修止:“……”
这他妈一点都不像是小可怜儿。
时间静止了几秒,沈修止严肃,“不过有要求,以后不用找我补课,课下尽量别找我,没事也别给我转钱送礼,不接受贿赂。”
郁眠不满:“你这不还是不想理我。”
沈修止看过去。
郁眠立刻闭嘴。
隔壁饮水机内空气上升,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郁眠看过去,“老师,我还没吃午饭,能不能请你吃午饭,这不算是贿赂吧?”
沈修止瞪她:“所以你就一直在这坐着?昨晚又喝了水倒着睡的?”
郁眠瞥他一眼,小心翼翼点头,“还不是因为老师最近都不理我,发短信也不回。”
沈修止气笑了,“我是你哥还是你爸,理不理你有这么重要是吧。”
“也不是很重要吧,”郁眠小声嘟哝,“就是觉得老师人很好呀,想和老师做朋友。”
只是人很好。
只是想做朋友哦。
小姑娘的想法一点错都没,但沈修止心里非常堵,像塞了一大块棉花,后面是汹涌澎湃急需发泄的洪流。
-
半下午,餐馆大都停业休息。
沈修止载着郁眠在学校附近逛了一圈,最后在小巷子里发现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排挡。
郁眠吃饭不挑,没嫌店面小,率先进去。
沈修止有点挑了,盯着带了点油星的桌子一脸嫌弃,抽了一沓子餐巾纸认认真真擦了椅子,然后开始擦面前的桌子,最后丢餐巾纸的时候还是非常嫌弃。
郁眠后知后觉,也开始擦桌子。
因为这会儿店里没人,后厨也闲着,郁眠点的东西很快上来。
郁眠吃了几口,见沈修止没动,背还挺得笔直,“老师,你不吃吗?”
沈修止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中午吃过了。”
郁眠:“哦。”
郁眠的位置正对门口,她抬头的瞬间,余光瞄到门口一团脏兮兮的白团子。
白团子在门口走了两圈,和郁眠刚好对视,像是受到惊吓,立刻躲到一旁。
郁眠睁大眼睛,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白团子已经跑了。
沈修止疑惑,抬手倒了杯水递过去,“怎么了?噎到了?”
郁眠摇头。
只有郁眠自己吃饭,她不好意思让沈修止多等,吃得很快。
结账的时候,郁眠先一步站起来,从包里掏出钱包,沈修止也站起来,在她面前挡了一下走到柜台。
郁眠还记得沈修止的条件,但是吃饭这条好像没含在里边吧,扯了扯他袖子,“老师,你都没吃,应该我结账。”
沈修止淡淡的看她一眼:“你见哪个男人出来,让女生结账的。”
郁眠:“……”
巷子离学校不远,有景大学生这个客源在,里面开了不少餐馆,墙角放了几个大垃圾箱。
从店里出来,郁眠又看到白团子,它挤在垃圾桶旁边,和旁边的几只流浪狗一起扒拉着堆在外面的垃圾袋。
白团子运气不错,扒拉出半块看不清本色的烧饼,只是尾巴还没摇两下,旁边几个流浪狗凑了上去,仗着比它高大,“汪汪”叫了几声,将它挤到一旁,白团子怂怂的走到一旁,尾巴都垂了下来。
“老师,你等我一下。”郁眠拽住沈修止,转身跑了回去。
没一会儿,郁眠出来,手里捏了一块烤饼,是她之前点多,没有吃掉的。
沈修止侧头看她,有些疑惑,郁眠走了两步,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秒,又跑回店里。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里面的店员,郁眠指了指缩在角落里垂头丧气的白团子,“那个,你把这个给它行吧,谢谢了。”
店员点头应道,朝垃圾桶走了过去,那几条大一点的流浪狗还在为半个烧饼分赃不匀而打架,店员骂了几声,几只流浪狗灰溜溜的跑了,白团子吓得一哆嗦,它反应慢半拍,这才后知后觉从地上站起来,准备跑路。
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店员把烤饼放下,向后退去。
白团子向前迈了一小步试探,确定他没有恶意后,朝烤饼扑了过去,咬了一口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是这个小白狗啊,好像是这两周新来的?”
“嗯,估计也就几个月大,每次倒垃圾都看到那几只大的欺负它。”
“这狗一看就是家养的,不知道怎么跑这了,应该是走丢了吧,运气真不好。”
“……”
烧烤店里的店员本来就闲得打苍蝇,刚才郁眠来来回回进去两趟,引起他们注意,就一块跟着出来看热闹了。
沈修止听到他们的对话,盯着白团子多看了几眼。
走的时候,郁眠从包里掏出好几张红色的纸币递给刚才喂饼的店员,嘱咐他如果看到白团子在这边晃悠就随便喂一点吃的。
人家本来就是开餐馆的,少不了剩菜剩饭,给小狗喂一点也不算什么,店员说什么都不要,郁眠硬塞了过去。
……
沈修止系好安全带,“你刚才怎么不自己喂它?”
郁眠正在和安全带奋战,插进扣槽以后,抬头看着沈修止,“我不能啊,我哥对狗毛过敏,我养不了它。”
沈修止皱了下眉。
郁眠:“不能收养它,就不能给它希望,而且他们在这边上班,如果白团来这边找吃的话,他们每天都可以给它吃的。”
因为怕只能对它好一次,怕它失望难受,所以借着别人将好意传递过去。
沈修止听懂了,轻哼一声,发动车子。
这要放他身上,哪怕是一点好,都他妈要给老子记牢了,他可不是做慈善的。
吃饱喝足,沈修止给郁眠送到小区楼下。
他又开着车回家,路过景大路过巷子的时候不自觉将车速降了下来,最后将车子停到路边,片刻拿手机拨了个号码。
“奶奶,你想不想养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