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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的妹子别着急, 明天就能看啦~ 或许, 所有人都误会了。
画中的背影, 并不是特定的哪个女子, 那不过是王越顺手画上去的而已。
那是的青年, 或许只是想借那个机会告诉自己的心上人:世上女子千万,可能入我眼能被我放在心尖上的,只有你彦芝芝一人。
仅此而已。
关三娘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有裴姝说的那种可能性。至今都令她无法忘怀的, 是看到那幅画的惊艳之感, 惊叹于王越对彦芝芝的用情至深,一笔一画,似乎都带着无限深情。
而这时, 鹿云来说,王越所画的人,是彦芝芝和关三娘。
于是,她的心情便由羡慕变成了嫉妒, 甚至怨恨。
被误导的并不只有关三娘。
裴姝和展昭看到那幅画时, 也被鹿云的话误导。
展昭看向鹿云, 沉声说道:“听说王越此人, 从小聪颖, 品性极好。我曾派人打听过他生前之事, 从未听说过他因为表妹关三娘的容貌而嫌弃他, 他对每个表妹, 都是一样的。一个人为人若是能被周围之人称赞, 大概不会做出这样的伤人之事。”
关三娘听了这些话,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她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难道只是我误会了吗?”
鹿云此时已经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她听了展昭的话,笑道:“王越确实从未说过画中之人是关三娘。他作画之时,之所以会增添一个女子的背影,不过也是因为彦芝芝说,扑蝶虽然好玩,可若是只有她一人在那春色盎然的景致之中,未免过于孤单,因此他才会多画上一个女子的背影。”
那时正值春天,彦芝芝偶感风寒,被家人禁足养病。
王越为了帮彦芝芝解闷,便为她画了一幅扑蝶图讨她欢心。那时的天之骄女看到未来夫婿送来的画像,抿着嘴笑,心中明明十分甜蜜却要口是心非地说道:“如此美景,只有我一人,为何不找人与我作伴?”
王越一听,回去之后又添上了一个背影。
彦芝芝问为何这个女子只有背影?
王越笑着与彦芝芝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剩余的,长相如何品性如何与我皆无关系。但因你想要一个人与你作伴,我便画了个背影上去。”
一番话,既表明了心迹又能讨未婚妻的欢心。
彦芝芝闻言,笑颜如花。
那时的鹿云正端着一杯茶上来,看到年轻的男女两情相悦,心中不觉欣慰,反而涌起了一副不可名状的愤怒。
为何所有的一切都是彦芝芝的?为何王越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彦芝芝一个人?
她想起了那天的道士,又想起了同样求而不得的关三娘。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关三娘得知事情的始末,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好像从未像此刻这样笑过,笑声凄厉,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蓦地朝鹿云出手,“鹿云,你害我至此田地,还让我误以为表兄嫌弃我的相貌而对他痛下杀手,我杀了你!”
然而她尚未凑近鹿云,就已经被裴姝的驱魔棒打了回去。
关三娘眼睛发红,她对裴姝有几分忌惮,虽然张牙舞爪,却并不敢上前,“驱魔人,你让开!”
裴姝手中的驱魔棒晃了晃,说道:“鹿云是彦芝芝尸首剥皮案的主谋之一,要是让你在我的眼皮底下伤了她,包大人会找我算账的哦。”
虽然这一切听起来十分戏剧,又十分荒诞。
如果她是关三娘,被个小婢女耍得团团转还动手杀了自己曾经仰慕之人,她肯定要让鹿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她毕竟不是关三娘,她也不能让关三娘砸了驱魔龙族的招牌。
鹿云被裴姝和展昭挡在身后,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话,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展昭拦住了。
鹿云的状态已经将近疯癫,“她说什么?她对王越痛下杀手?王越难道不是为了彦芝芝殉情的吗?!”
展昭拦着她,用十分冷静的声调说道:“大概不是,按方才关三娘所言,王越并不是自尽,而是被她所杀。”
鹿云闻言,像是所有的精神气都瞬间被抽光了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手段用尽,到最后,竟然连心爱之人,都是被她的计谋害死的?
关三娘对着裴姝怒目横向,却无可奈何,忽然,她虚进了一招,转身拔腿就想开溜。
才飞身出去,裴姝已经堵在了门前,少女脸上笑意盈盈,跟关三娘说道:“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若是再有什么问题,也该到包大人的公堂上解决。关三娘,跟我走。”
关三娘闻言,怔怔地看向裴姝。
这么多年,她双手早已沾满了血腥。不论是活路还是死路,似乎都由不得她选择。她不想在地狱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想在地狱当苦役。
关三娘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
“三娘!”
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有些恍惚地看向那个男人:“生哥?”
竟然是王生来找她。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来她和鹿云的动静太大,加上又有裴姝和开封府的人在,整个彦府都被惊动了。
彦家的父母甚至都出来了,他们看到了关三娘,彦母那双眼中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芝芝!”
彦父连忙拉住妻子,“夫人,那不是芝芝,我们的芝芝已经死了,那不过是偷了芝芝皮囊的恶鬼!”
关三娘:“……”
她回头,看向王生。
王生目光殷切地看向她,“三娘,回头吧。”
关三娘连连摇头,眼睛流出血泪,“回不了头,我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她说着,猝不及防地朝王生扑了过去。
王生见状,大吃一惊,反射性将身旁的柳云清拉过去挡在身前。
柳元清惊呼:“生哥?!”
裴姝眉头一皱,掐了个手诀,只见柳云清和王生同时倒在了地上。同时,她的一道符咒打在了关三娘身上,“定身咒!”
可惜定身咒晚了一步,关三娘已经扑向王生,只见她那只成爪状的手,已经伸进了王生的身体里。
王生瞪大了双眼,嘴角溢出鲜血:“三、三娘?”
已经被定身的关三娘望着王生,又笑又哭,“其实,我只是……想帮你解连心咒而已。”
可惜,他却以为她要害他,还拉了柳云清来垫背。
遇人不淑,她怎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这个男人,又如何能跟只对彦芝芝一心一意的王越相比?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源于一念之差。
在彦府的那一夜,裴姝将关三娘拿下,事后在包大人的审讯下,事情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王越不是自尽,而是关三娘剥了彦芝芝的发肤之后,亲自去杀了他。上吊是真的,但并不是自尽,而且他杀。
关三娘被移交给了冥府,未来很漫长的岁月里,或许她都会过得很艰难。
裴姝心中一直有疑问,于是在关三娘被鬼差大哥带走前问了句,“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些都有妻室的男人下手呢?老弱病残的对你来说,难度不是要少得多吗?”
关三娘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不过是想天下男子,还有没有男人像王越那样一生只钟情于一人的。”
可惜没有,包括王生在内。
裴姝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样,她觉得荒谬之余,又觉得关三娘有些可悲。
但其实在整件事情当中,导火线应该是那个不知名的道人。可不管是关三娘还是鹿云,对那位道人的了解都知之甚少,只知他十分年轻,自称不伤居士。
不伤居士带着关三娘的尸体走了,天大地大,他们会去哪儿呢?
鹿云自作孽不可活,在真相暴露之后,就疯了,事后如何处理,裴姝并不想过问。
她是驱魔师,负责的是捉鬼,至于谁的过错该要如何赎罪,妖言惑众的不伤居士要怎么缉拿归案这些事情,一概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但裴姝对柳云清和那位刘府的夫人都挺关心的,毕竟,年纪轻轻的没了丈夫,丈夫再不是个东西,这都是一个以夫为天的时代,裴姝关心她们过得好不好。
刘夫人回了娘家,后面会如何,没跟裴姝说,裴姝也不好过问。
但是柳云清,自从王生去世后,时不时到裴姝的宅子跟她来往。听说王生下葬的那天,葬礼上无端端来了个疯道人来捣乱。
在裴姝的院子中,柳云清摸着蜷缩在旁边的小黑猫,跟裴姝说道:“那道人衣衫褴褛,我看着十分不舒服。可恶的是,那道人哈哈大笑,随后在地上吐了几口痰,还与我说,要是我愿意跪下将他吐出来的痰舔干净,他就有办法令生哥死而复活。”
正在用心画符的裴姝一听柳云清地话,符也不画了,将笔和朱砂放下,十分气愤,“什么妖道这么无耻,你拿扫把将他扫地出门了吗?”
柳云清看着裴姝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低头笑了笑,“没有,我不会那样做。”
裴姝:“要是我在就好了,不管什么妖道,只要我驱魔棒在手,保管把他打得求爷爷告奶奶。”
柳云清只是笑,过了一会儿,又跟裴姝说:“小裴师父。”
裴姝看向她。
柳云清:“我要走了。”
裴姝:“走?走去哪儿啊?”
“在我嫁给生哥之前,我曾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后来从军了。如今他回来了,问我是否愿意跟他走。我想,到处走走也很不错,所以就答应他了。”
后来柳云清离开的时候,裴姝和展昭一起送她出城门,裴姝这才发现,柳云清带着王生所有的家产跟青梅竹马双宿双栖了。
城门外,马车迎着旭日升起的方向跑去。在马车之上,那是一对放下过去迎接新生活的男女。
裴姝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很是感慨。
展昭以为她少女在感叹聚散离合,不由得温声安慰:“人与人之间,聚散有时,只要好好保重,总有再次相见之日。”
谁知裴姝听了,却十分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并不是为柳姐姐的离开而难过,我不过是在想,柳姐姐拿的起放得下,被王生辜负错待也不自怨自艾,转身就带着他的全部家产改嫁,潇洒不纠结,真是吾辈女子的典范。”
展昭:“……”
很简单,因为裴姝的老祖宗,蒲松龄本人,是一个驱魔高手。
裴姝的母亲是驱魔龙族的第十一代传人,嫁人生下裴姝,又将一身驱魔的本领交给了女儿。
三年前,裴姝因为和一只九尾狐打架,对方被她打得奄奄一息,最后竟然诈死偷袭她,把她送到了这个地方。
阴沟里翻船,她一个被母亲和姑姑夸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鬼才少女,居然被一只九尾狐暗算。
这一直都是裴姝的心头之痛,痛定思痛,这么丢脸的事情,她决定默默将这个秘密埋葬在心中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就好。
虽然被九尾狐那个坑爹货送回了宋代,但裴姝还是很淡定。
必须得淡定,她可是驱魔龙族的传人,丢什么都不能丢了面子。
古人相信鬼神之事,裴姝跟随母亲学习的是道法,平时画画符、驱驱小鬼这样的事情,根本就难不倒她。
于是,到了开封的裴姝一开始是在街头摆起了小摊,卖的是平安符,桃花符,安眠符……各种各样效果的符咒,因为一开始默默无名,所以符咒只能贱卖,然而就算是贱卖,别人也不愿意买。裴姝可以说是经历了一段十分潦倒的日子,潦倒到只能沦落在野外的破庙跟孤魂野鬼争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