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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渔村会荒废,看来是受了这只汐的影响, 举村搬迁了。
江善唯又问:“可师姐不是说, 它不能上岸?”
“平时是不能。”曲悦觑一眼那双鞋子,“穿上人类的鞋子, 就可以上岸, 走不了太远就是了。”
“原来如此。”江善唯夸赞,“师姐懂的真多。”
“《三千世界之妖怪志》里看过介绍,实物我也是第一次见呢。”曲悦眼睛亮闪闪, 对这只海妖很感兴趣。
爱听故事,好奇心旺盛, 对世事知之甚深, 非常方便她了解这个世界。若是能抓住它,可以省去自己许多功夫。
“妖怪志?”江善唯想不起来,“什么书?我怎么从未在异人书店见过?”
“我老爹写的书, 不对外出售。”曲悦起身指床,“睡觉吧, 夜深了。”
江善唯忙不迭道:“师姐睡床。”
曲悦却朝外走:“我今夜不睡, 我需要去附近找一些材料布个法阵, 汐的心眼针尖一般,刚才被我所伤,恢复以后会来找咱们寻仇呢。”
江善唯想说那连夜离开不就得了么,为何要布阵呢?
“师姐是想抓住它?”应该是了, 他也站起身, “我去帮忙。”
曲悦实在不想他跟着添乱, 想了个理由:“曲家法阵不外传,恐怕不太方便。”
江善唯忙收住脚步:“那我先睡了,师姐不要走太远。”
“放心,即使我走远了,也能听见你的一切动静。”曲悦走出屋子,轻轻阖上门,“好梦。”
*
她忙活大半宿,布下一个捕妖阵。
无法使用法力是真的苦逼,不然就这种等级的海怪,根本不够她一指头戳死的。
围着捕妖阵转了好几圈,她依然有些不放心,怕殃及江善唯,又去竹林里挑挑拣拣,撅一根竹子,做一支笛子。
竹叶能吹的曲子终究还是太少了。
将笛子别在腰间,曲悦便在海边听着潮涨潮落的声音,盘腿打坐。
其实,本不必如此麻烦。
她的本命乐器即使没有法力也可以取出来,但她不想,不到万不得已,本命乐器还是放在识海内蕴养着比较好。
在华夏国,修炼的等级分为凝气、识海、脱胎、出窍、渡劫这五个大境界。
渡劫失败,会遁入归虚,就像江善唯储物镯里的物品,并未损坏,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若是渡劫成功,便能与天地合道,得天地之力,跳出五行轮回,得大自在。
合道,是所有修道者毕生的追求与理想,有些是为了力量,有些是为了长生,也有些智者,是想要脱离蒙昧,看清天地万物的本质。
乐修,在有的世界又被称为音修,是公认最容易参悟天道的修行者。
天道看似无形无相,实则是有声音的,虫鸣鸟啼,落雨惊风,这些都是天道的声音。
超高天赋的乐修,那是直接可以与天道对话的存在。
说起她父亲曲春秋,早在曲宋出生那会儿,就已经步入渡劫期许多年了,尽管华夏国内渡劫期大佬并不少,但若说曲春秋乃是合道之下第一人,那些大佬们即使吹胡子瞪眼,咬碎一嘴的牙,也不会张口反驳一个字。
然而曲家人一个比一个低调,现如今没点儿底蕴的门派和家族,对曲家的事情知之甚少。
二十八年前,曲春秋自觉境界圆满,准备等曲悦出生以后,他便闭关渡劫,尝试合道。
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曲悦一出世便有异病,昼夜哭闹,声嘶力竭,连药神谷老祖都束手无策。
直到有一天,襁褓中的小不点突然一声尖叫,眼球凸起,两只小小的耳朵流出血水,曲春秋震惊之余,终于明白症结所在。
他这小女儿天赋异禀,能听到许多人类根本听不到的声音,对于乐修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这是神通!
但放在一个没有任何意识,无法控制五感的婴儿身上,这些杂乱甚至狂暴的声波,会要了她的命。
曲春秋以隔音罩封住她的耳识,并不能完全阻隔,只能一步一叩首的攀上万丈峰顶,借来大无相寺的至宝金光琉璃罩,将她罩在里面,才算止住了她的哭声。
童年时期的曲悦从未出过家门,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两平米大的罩子里,家里人谁想和她说话,都得钻进罩子里来。
她每天除了看书,就是修炼。
想要从罩子里走出去,她必须有本事操控自己的五感。
曲春秋自然也将闭关合道一事完全抛去脑后,待在罩子里手把手的悉心教导她。
渡劫期名师指点,再加上天赋过人,当同龄的小修者还在每天练习呼吸吐纳之时,她已经修炼到凝气巅峰境界,成功操控五感。
十岁那年,在父亲的鼓励下,她惴惴不安着、第一次走出了金光琉璃罩……
咦,不对啊。
往事令人伤感,她觉得心痛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股想流泪的冲动,这也太不正常了。
收敛心神,曲悦认真倾听,发现果然有些奇怪的音波夹杂在海潮里,是鲛女的哼唱。
鲛女鲜少在浅滩现身,是冲着自己来的。
曲悦一时间有几分啼笑皆非,老爹书上写的没错,“汐”的性格三个词形容足矣:“投桃报李”、“以牙还牙”、“至死方休”。
她让它流了泪,它也要让她流泪才算完。
原来让它流泪,比用舌尖血伤它灵体更令它记仇。
曲悦站起身,纵身跃上一块儿礁石:“呀,打不过我,竟还请帮手?”
话音落下好半响,听见海妖恼道:“我是没有防备!”
曲悦冷笑:“那你上岸,咱们再比过。”
半响,海妖咬牙切齿:“有种你下水啊。”
“有种你上岸啊。”
“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布好了阵,等着瓮中捉鳖!”
曲悦摸摸下巴,这海妖比自己想象中聪明,看来道行不浅。
空气突然安静良久,她微微侧耳,听见百十丈外的水下,有几个声音。
女人:“她不是个善茬,我们打不过,你又正在化形的紧要关头,就不要节外生枝。”
老人:“是啊波哥。”
男人:“不行,我一定要她也流泪,不然一定会成为我的心魔劫!”
小孩儿:“哎,小波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抓了我好些个龟孙子去布阵,我都闭着眼呢。”
老人:“是啊波哥。”
被劝了一通,那潮汐海妖“啊啊”怪叫几声,表达自己好气好气的情绪,忽地破水而出,卷起一道龙卷风般的水柱,高十余丈,朝着岸上的曲悦风驰电掣的奔袭。
曲悦忙不迭抽出腰间竹笛,却见那涌动的水柱砰地散开。
水珠下坠,仿佛满天星子坠落海中。
星雨里,水气渐渐凝结成一个周身泛着银色光泽的人形虚影,咬牙切齿地道:“磐龙海汐妖幻波,只知你姓曲,敢不敢告知全名?”
感觉不到对方的战意,曲悦将竹笛收起来。
看它的修为,想抓它不太现实,不如趁机问一问那颗蛋的来历:“告诉你可以,不怕你找我报仇,但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小问题。”
幻波似乎很习惯“交换”信息:“几个?”
“五个吧?”
“成交。”
可你能盼着她失败吗?
不能。
这说明他们覆霜学院的学生的确是烂泥和朽木。
无论哪一种,都是啪啪打脸。
不过她若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即使被打了脸,他也是无妨的。
见居不屈闭口不语,似在考虑,曲悦趁热打铁:“以晚辈的修为,便是包藏祸心,在学院诸多前辈们的眼皮子底下,又能翻出什么浪来呢?”
居不屈手指点在桌面上,依然不语。
稍稍停顿片刻,曲悦不疾不徐地说着:“晚辈在学院内的一切动静,都愿接受前辈们的监督。前辈们若认为晚辈的行径不妥,随时可喊停,随时可押晚辈下狱,或将晚辈驱逐出国境。”
该说的说完,她便谦恭的立于下,不再多嘴。
居不屈面露愁容,显然是拿不定主意,扬了扬那一沓纸:“曲姑娘,此物留下,本座先安排你姐弟住下。”
曲悦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有戏。
她并不是完全有把握的,毕竟以她的修为来覆霜学院任教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一般人接受不了。
但这条捷径必须先来尝试一下,万一运气好走通了呢?
走不通再走别的路。
……
为曲悦两人安排住处之人,依然是先前打开学院大门为两人引路的男修。
将两人交给负责客舍的执事后,他本欲走,被江善唯喊住:“这位师兄,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男修微笑道:“请问。”
江善唯看向他身上穿的衣裳:“我瞧你们白色修道服上镶着蓝边,一道两道三道都有,是不是代表着一品二品三品?”
就像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
他实在太好奇,想来也不算机密问题,忍不住问了出来。
问完偷偷看了曲悦一眼,生怕她认为自己多嘴。
曲悦并没有不悦,她也看向那男修,等着听他的回答。
“哦,是这样的。”男修温文尔雅,“三道蓝边代表着平民子弟,两道蓝边是十二姓贵族。”随后微微抬手,也看向自己宽袖上的一道蓝边,“一道则是王族。”
王族?
江善唯嘴唇颤了颤,他本以为面前此人只是个一年级的杂役弟子。
曲悦态度未变:“师兄姓君?”
男修大方道:“君舒。我是学院的学生,也是居掌院的亲传弟子。”
曲悦点头,“夫子”和“师父”是不同的,“学生”与“弟子”也是不同的。老师与学生之间并没有缔结太深的渊源,师父与弟子之间却有着道统传承的亲密关系。
在这学院里基本都是吃大锅饭,但也有一些身份特别或者天赋突出的学生,会被掌院和长老挑中,收为亲传弟子,享受开小灶的福利。
君舒犹豫片刻,又加了一句:“我还是覆霜国的王。”
江善唯直接愣住了。
连曲悦都不免有些动容。
百姓是不能妄议王族的,一路上曲悦没有打听到多少关于王族的消息。
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她此行来王都要调查的“嫌疑犯”君执,是覆霜国唯一敢将图腾雪蛟龙当成坐骑的人,是覆霜国真正的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