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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文工团的人, 家里都是有点门路的, 赵满花早有心理准备, 但知道自己处于最底层时,她又心理不平衡,她羡慕刘慧李秋等人的出身, 甚至是妒忌, 却只得放在心里。
离这场特殊的运动结束还有太长时间, 她等不起, 也不敢等!等她人老珠黄,什么都迟了!
她已经十八岁了, 要不是她爹妈宠爱她,她早已经跟大多数乡下姑娘一样结婚生子,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秦行是她看中的目标, 但辛凝的出现,让赵满花紧张起来, 因为秦行对待辛凝的态度是如此不同。
秦行对所有女同志都是同一个态度,疏离有分寸, 不会像一些男同志那样,会跟女同志打闹, 这是赵满花最满意秦行的一点, 但这一点, 在辛凝面前,好像完全不存在。
秦行会坐在辛凝身边,会帮辛凝提东西,会跟她说话,还有,秦行看着辛凝的眼神……这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赵满花无暇看被众人哄抢的肉干,她死死盯着秦行,还有辛凝,秦行还在与辛凝搭话,两人之间的那种气氛,尤其和谐!赵满花心酸,酸她不能插入两人之间,酸他们就像已经是在处对象!
秦行那一退,让赵满花心下稍安,涌上希望,或许是她看错了,不是她乱想的那样,然而,下一刻,她的心又彻底凉了,她看上的人,竟然看上了别人!
秦行全副心神都在辛凝身上,根本分不出心神去注意其他,其他人也不会特意观察赵满花,但李智看见了,他见到这个女人看着秦行辛凝,见到这个女人眼里的嫉恨和不甘。
看着完全没给他一点关注的辛凝,李智心里复杂难言,他上下打量了秦行,没摸清秦行的家庭背景前,李智不会先行动,但是,这个满是嫉恨的女人或许能给他答案。
他知道,辛凝绝对不会喜欢上秦行,因为辛凝只喜欢他这种类型,或者说,辛凝只喜欢他!
李智一点也不怪辛凝,甚至有点窃喜,这就是辛凝为了引起他嫉妒才这么做的,以前辛凝也喜欢这么做,只要他哄一哄她,她肯定会回来他身边,即使辛凝变得难搞了点,但辛凝和辛家的辉煌,值得他付出更大的耐心和精力,甚至是感情!
要是辛凝知道李智这么想,也不会奇怪,原身是真的很爱李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李智,绝对不会落下他,在辛凝看来,原身太爱李智。
李智太理智,他是利益至上者,或许他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不会计较那些,但原身不会是改变李智的那个特殊的人。
伴着进行曲响起,所有人不再逗留,秦行看着辛凝:“你们等会儿是去练靶子?”
辛凝想了想,点头:“对。”
“一起过去吧。”秦行提议,这一路走过去,还能多说会儿话,最好多点了解她。
辛凝疑惑看他,秦行笑着解释:“我们队也是过去练靶子,路是一样的。”
过来听到这句的李秋看着秦行也不对劲了,秦队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再瞅瞅还是一脸冷淡的辛凝,李秋突然明白过来,秦队这是想要追求辛凝?不对,想跟辛凝处对象?
秦行表现得太明显,稍微知道秦行的人都能看出点门道,秦行对辛凝的态度就是不一样,平时可不见秦行对哪个女同志这么热情!
“秦队,我跟辛凝约好等会儿一起练的!”李秋赶紧站到辛凝身边,用眼神斜瞥着孙建平,李秋这么一个眼神,跟她从小玩到大的孙建平就知道她在憋着什么招数!他装作没看到,移开眼,这时候,兄弟的终身大事更重要!
李秋见自己的眼神没得到回复,冲孙建平努了努嘴,碰了碰辛凝的肩膀,辛凝扭头看她,李秋朝她挑眉,辛凝想想,道:“大家同一个方向,那就一起?”
李秋扶额,这姑娘太单纯了!难道没看出秦队的意图?!
秦行朝李秋笑了笑,一本正经道:“辛凝说得对,既然同路,一起走不是更好?”
孙建平走过来,压低声音朝李秋道:“李秋,你别瞎忙活,让辛凝自己想不好么?别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秦行绝对是个好对象。”
不是孙建平吹,若是秦行在家世上稍微强一点,争着要嫁给他的人肯定会更多,秦行注定是要继续往上走的。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李秋,李秋瞪了眼孙建平,却没再说话。
她虽然猜出辛凝家世不凡,但想也知道,辛凝既然是从京城下来地方,就证明她家估计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可能离开京城,而来到文工团的姑娘,一般都会选择军队的军官做对象,说不定还能在军队转做幕后人员。
如果到了退役年龄,人生大事还没解决,不好意思,你还是只能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虽然当过兵,有更好的未来,但其他地方与军队肯定不同,外面那么乱,军队还算是清净的地儿,这么一想,留在军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辛凝一来就被盯上了,或许过不了多久,辛凝就要嫁给秦行,搬出宿舍,李秋就觉得不舍,于是她又狠狠瞪了眼孙建平,孙建平被她瞪得没法,唯有假装没看到,这一招从小用到大,孙建平深谙其道。
秦行这人吧,只要他乐意,总能从人身上挖出点什么,而不擅于说谎的辛凝,除了某些不可能说的东西,还真的被秦行不经意问出了点有用的信息。
“你喜欢武器?”秦行带笑的黑眸灼灼看着辛凝,语气里有着惊喜。
辛凝被他看得有点不淡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对着那么多狂热的眼神都能淡定自如,换了这个人,好像就是不对劲。
“喜欢。”诚实的辛凝再次点头。
“等会儿你练靶子,我们比比?”秦行看着她。
辛凝歪了歪头:“我的准头真的不好,希望等会儿你不要失望。”
也不知道该说她诚实,还是谦虚?秦行看面色认真的辛凝,倾向于前者,他颔首:“你那一手上膛是真的厉害,若是用在军事上,能省了很多时间,也会给我们更多机会。”
辛凝想了想,道:“用多了,会损坏木仓,减短它的寿命。”以目前的技术来说,确实会这样,但在未来,这样的缺点已经被克服。
“嗯,所以我们一般都是不准这样做,但某些时候却可以。”秦行笑了笑,至于什么时候,不用明说,两人都明白,那些秘密任务,要保护的不是一两把木仓,而是国家安全。
辛凝瞅着他,秦行也看着她,面带微笑,秦行想了下,问:“是不是比较难把握?”
点头又摇头,辛凝道:“对大部分人来说是这样,但有些人不会觉得困难。”在未来,因为身体素质的增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已经有很多,辛凝这个还算是小儿科。
秦行说笑道:“真希望我是那小部分人。”
辛凝听了,看了看他的手,然后眼睛上下打量了一边秦行。
这么明目张胆的看,弄得秦行很不自在,掩唇轻咳了声。
回过神来,辛凝也察觉自己刚才那样做不对,换了个人来,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也幸好他们走在后面,没人注意,不然就辛凝刚才的动作,都要被说轻浮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适不适合练。”
“那现在得出结论了吗?”秦行似不在意刚才的事,但他手心里都是紧张的汗水!
“我觉得你身体素质很好。”
秦行脸上顿时扬起骄傲的笑意,秦行的身体素质在军区数一数二,有很多人说过这句话,但这句他听得耳朵要生茧的话从辛凝嘴里说出,他就觉得,真他妈好听!
“不过……”辛凝看出秦行很开心,她扭头奇怪看了眼他,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什么?”秦行立刻紧张了,活了二十五个念头,他第一次上战场都没这么紧张!
“嗯?结果怎么样,还是要试试才知道啊。”辛凝自然道。
秦行:“……”
“小凝,这回去了那边,便记得忘了京城这边的事,李智虽然好,但他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性子沉稳下来,爸高兴,但更多的是心疼,爸是宁愿你像以前那样活泼开心的。”
辛凝一惊,向辛建业望去,辛建业拍拍她的脑袋,脸上有欣慰也有难过:“闺女你这是什么表情?爸聪明着呢。”
赵芬芳扯了把辛建业,瞪了眼他,辛建业摸了摸鼻子,收了脸上的得意洋洋,赵芬芳拉着辛凝的手道,“妈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总是容易心软,我以前还担心你立不起来,现在我放心了。”
辛凝心里虽然震惊,但她也知道瞒不过去,当初她就不愿扮演原身,她性子是变了,但原身的一些喜好习惯竟然与她差不离,这倒也打消了辛家人的怀疑,也让辛凝稍稍放心。
辛家人怎么想,辛凝是在意的,如今这样,也算是不用再担心了。
“你妈我以前还担心你太好动,坐不住,现在你这么沉静,我反倒想让你们中和一下了。”赵芬芳哭笑不得道。
辛凝的大改变,辛家人看在眼里,忧在心上,亲妈赵芬芳最开始整夜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候她甚至想,辛凝真的是她女儿吗?
但后来,她放下了,不管怎么样,辛凝都是她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闺女。
“妈,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要好好的。”辛凝抿了抿唇,心里涌上难受,她也是想离开辛家的,毕竟她不是原主,日后一些改变,也好消了辛家人的怀疑。
现在看来,似乎是她多虑了,不管是一百多年后的辛家人,还是现在的辛家人,都同样聪明。
赵芬芳眼眶红了:“也就你了,你二哥走的时候,我都没来送,就让他自己收拾包袱,潇洒走人,我也半点不担心他……”
辛凝认真点头:“嗯,我知道的。”
辛建业直愣愣站在旁边,想要伸手抱住妻子安慰她,但在外面也不敢做如此亲密的举止,只能干瞪眼了。
“你们回去吧,我到了那边就给家里发消息。”辛凝看到辛建业这样,也不敢再逗留,女儿离家,父母再是如何担忧,也只能送别。
家里给辛凝买的是软卧票,为了这张票,辛家也是动用了关系的,没办法,辛家闺女娇养,去S省要几天几夜,辛凝一个娇嫩嫩的姑娘,哪里受得住?是以辛家人眼也不眨就决定联系人买票了。
辛凝被乘务员一路送到车厢,道了谢后,辛凝才开始打量自己未来几天要住的地方,她是下铺,床铺也是很简单的枕头被子。
辛凝好奇地看了会儿,在她的时代,火车这种交通工具已经被淘汰了,辛凝只在博物馆见过它,坐上火车,于辛凝来说,确实是一次奇异的体验。
但没过一会儿,辛凝的心就平静下来,火车行驶原理她是知道的,连火车的构造她都记得,因为前世辛家就有研制交通工具的大佬,比起这些,还是武器能让她兴奋。
将东西放在床底下,辛凝这会儿精神有些兴奋,虽然从她没什么表情的面上瞧不出来,但辛凝越是兴奋,表面就越是沉静。
“小姑娘,你一个人离家?”突然,对面下铺的一个老太太笑容慈祥问她。
辛凝听见声音,望了过去,便见一个与辛奶奶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笑眯眯看着她,辛凝面色犹豫,她记得,这时代的人朴素,也很热情,但辛凝不习惯。
她也不习惯将自己要去做什么告诉别人,别看辛凝这样,其实她警惕性很高,毕竟是在研究院工作,泄露一丁半点的资料,都是巨大的损失,尤其辛凝对国家十分重要,她的个人信息是万万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的。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对面坐的是位老太太,辛凝想了想,便道:“我去文工团报到。”
“去当兵啊,是光荣的事!”老太太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好说话得行,“小姑娘去哪里?说不定我们可以互相有个照应,我跟老伴也是去部队探亲,儿子有好几年没回来了,我们两个老的在家也没事,就走一趟了。”
辛凝听着,点了点头,旁边坐着的老爷爷也道:“小姑娘一个人离家,路上别担心,我跟老伴一路走来,也是受了很多人的帮助。”
能坐上软卧的人,家里多是有些门道的人,辛凝谨遵赵芬芳的话,多看少说,面对两位热情的老人,既不失礼也不热情,保持着礼貌。
“大爷大娘好!这位同志!你好!”
在辛凝无话可说,两位老人依然热情拉着她说话的情况下,一位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带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一开口,便是满满的激情。
那句同志把辛凝叫得愣了愣,她很快回过神,回应:“你好。”
这位年轻人生得白净,脸显得很嫩,估摸是二十出头,满面笑容,两位老人一下子就将全部火力对准了他。
然后,辛凝又看见了神奇的一幕,真的能有人如此干脆就将自己的个人情况倒豆子似的全部倒出来!
这位新来的年轻人叫赵山,京城人,也是去部队探亲的,他大哥在部队多年,得了证明可以去探亲,但父母有工作脱不开身,家里还有弟妹要照顾,所以只能他过去,甚至赵山还将父母在哪里工作的事情都说了!
辛凝看得惊奇,倒也没说什么。
赵山说完,见辛凝脸色淡淡坐在那儿,心里觉得歉疚,觉得不能冷落了旁边的女同志,便将话题引到辛凝身上:“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我叫赵山。”
辛凝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等她回神,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不是单单凭着一个名字,就可以追寻到所有信息的时代,这个交通不便的七零年代,即使知道了一个人的名字,也很难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更甚至,见了这一面,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叫辛凝。”
“辛同志,你好!我就住你上铺。”赵山咧嘴,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就露了出来。
这人笑容灿烂,辛凝便也朝他点头,不回应好像不好。
赵山见辛凝这样,也便知道她不是很乐意敞开聊,是以很有眼色地没再继续,转头跟两个老人聊了起来。
辛凝乐得悠闲,她从包里拿出本杂志,慢慢翻着,算是打发时间了。
杂志翻得很快,辛凝无聊,便每日闭目养神,在脑子里演算她前世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因着这个寄托,辛凝在火车上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每日除了准时吃饭,简单清洁自己,别的真的做不了,如此就过了三天。
两位老人倒没有一开始那么好的精神了,看着脸上有点菜色,赵山依然精神勃勃,每天热情地在车厢里走来走去,遇见需要帮忙的,都会过去搭一把手。
借着观察周围人,辛凝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也多了份认识,也更坚定了以后要多看少说的原则,毕竟她发现自己的想法真的与这个时代有很多出入。
“辛同志,你去上厕所就去吧,我帮你看着东西。”赵山咧嘴笑道。
虽然辛凝经常没有什么表情,性格有些冷淡,但并没有什么脾气,而且辛凝长得好看,赵山虽然不是以貌取人的,但见着好看的辛凝,也想着多帮她一下。
“谢谢,麻烦你了,赵同志。”辛凝点点头,这时代人虽然纯朴,但也不乏一些偷鸡摸狗的人。
钱票等东西,辛凝是带在身上的,赵芬芳将那些东西缝在辛凝大衣里面,她这会儿正将大衣穿在身上,但辛凝床底那些行李,都是好的,难保不会有人起了歹心。
“不麻烦不麻烦,你也帮我看着东西啊。”赵山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火车上厕所不干净,辛凝皱了皱鼻子,她是有点小洁癖的,也就没心思搞太久,幸好现在天气还冷,没出汗,虽然不臭,但她还是仔细擦了擦身体,换了干净内衣,衣服没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