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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碰到这种情况,这些少侠们,总归是热心肠的吧!
那一刻,我简直是看到了救星,当即拼了命地朝他跑,那样陡峭的山坡,我跑得气喘吁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了上来。
还好还好,那少年仍站在树下,仿佛就是在等我一般。
“少侠……呼呼,少侠。”我累极了,强撑着一口气朝他跑去,眼看着就要到他跟前了,谁想脚下一个踉跄,我身子不稳,狼狈地朝他扑了过去!
“啊,快闪开!”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好心肠,这个时候了还替他着想,生怕自己撞着他。
然,事实证明,我是多想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那少年见我飞扑了过去,当即瞪了瞪眼,下一瞬居然侧身一躲,任由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沾了一身泥土,狼狈不堪。
我吃痛,却也顾不得其他,慌得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朝他挪去,“少侠,救……”
恰逢此时,那少年抬头,我微微一愣,何曾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他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我虽没有见过神仙,但是心下断定,他应该是人间谪仙。
两相对视,他望着朝那名莫名其妙朝自己靠近的少女,皱了眉头,忙不迭又闪躲,那少女又欺近,她的声音因为喘息而微微发抖,“少侠,酒……”
酒什么酒?大白天喝多了吗?他心下冷嗤,又朝旁边躲闪,那少女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过他,步步紧追。
这姑娘,好生厚脸皮啊。他心下一乱,不提防居然踩了那少女一脚,就听她当即“啊”的大叫了一声。他心下更慌,难道是踩疼她了?
他哪里知道,是因为花梨见坡下,那三个人就要追上来了,她吓得叫了出来,不由抓住了那少年的衣摆,嘴里念念有词,“要死了,哎呀哎呀,天要亡我。”
不就是踩了她一脚吗?至于这么严重吗?那少年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好男不跟女斗。他听别的教众说过,女人是这世上最麻烦的生物。
他看着花梨,不情愿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的手……有点脏。”
她的手哪里脏了?花梨不由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摔在地上,沾了一手的泥土,此刻又沾在了这少年的月白袍上,显眼极了。
“真是对不住啊。”她不由吐了吐舌头,双手合十,乞求地看着少年,“少侠,这事暂且缓一缓,能不能先说我的事,帮我个忙啊?”
帮什么忙?他都不认识她,可不想和她有任何牵扯。再说了,她的眼神那样怪异,可怜兮兮的,让他觉得不自在。
他扭过头去看天空,口上冷淡,“只不过是不小心踩了你的脚罢了,赔钱总可以了吧?”
简直鸡同鸭讲啊,花梨抚额,眼角余光一看,就见山坡下的人已经追上来了,而她也实在没有跑的力气了,再往前跑,是一片荒郊野岭,简直是自投罗网了。
而眼前的人,就是她唯一的救星。
她仰头看着少年,眼珠一转,突然收起了先前的表情,转而怒视着少年,她开口,口气埋怨,就是不肯放他走,“你这人,好生无礼。钱能止痛么?你知不知道你踩得我很疼!”
少年不服气,“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你帮我揍人!”花梨指了指身后,“看见那三个坏人了吗?他们是人贩子,想要把我卖掉,你帮我揍趴下他们,我就原谅你!”
那少年拧眉,顺着少女的视线看了看那三个气喘吁吁跑来的人,两男一女,凶神恶煞的。
眼见并无太多外人,那嬷嬷毫无忌惮,插着腰指着少女怒骂,“小贱蹄子,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老娘的腿都快跑断了,我今天非要扒了你的皮!”
少年皱眉,只觉得刺耳,不由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见状,一名家丁不屑地嗤笑,“臭小子,怎么着,想做护花使者啊?哼,毛都没长齐,带把剑就敢管老子们的事儿,我看你是找死!识相的话,赶紧滚!”
“老刘,和他废话什么,能动手就别啰嗦了,给他点颜色看看!”
话音落下,两人抽出腰间的大刀,大喝一声,便朝少年冲了过去。
见状,那少年面色冷然,一动也不动。
花梨急了,“少侠,快动手呀!”
就见那少年面色淡然,慢腾腾地伸手,就那么随意一挥,只听啪啪两声巨响,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个家丁,还没触碰到少年,便被他重重地甩了两巴掌,当即发出一声凄惨的大叫,宛若两只大鸟,迅速飞了出去,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显然伤到了五脏。
两人痛得龇牙咧嘴,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脸颊浮肿了一片,嘴里还不忘骂咧,“咳!他妈的,臭小子,老子杀了你!”
那少年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地上的两人,吓得那两人瞪大了眼睛,“干……干什么?”
那少年也不说话,只是望了望此地距离陡坡有多远。而后,他伸脚,冲着那两人的屁股,一人一脚,狠狠一踹!
“啊!救命啊!”
见状,那嬷嬷和花梨傻眼了,就见那两名家丁,又变成了两只圆球,被少年两脚踹飞了出去,恰恰沿着陡坡,一路翻滚,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这臭小子有两把刷子!那嬷嬷吓得腿都软了,怪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那少年也不追,只是扭回头来看花梨,活了十七载,他第一次下山,迎面便碰见了这少女。那一日,她利用他,揍跑了那三个看上去不像好人的人。
她莫名其妙,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一脸埋怨恼怒,现在又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欢喜道,“少侠,你可真厉害啊!多谢你帮我。”
他冷淡开口,“我可不是在帮你。”
花梨笑了,“嘻嘻,做了好事,你还不好意思了吗?你不是帮我,又是在帮谁?”
他冷嗤一声,“他们骂了我,我当然要打他们。”
原来如此啊。花梨耸了耸肩,不过无所谓了,她算借了他的东风,逃过了一劫。她开心地笑眯了眼,又抬头盯起了少年的脸,她瞧得仔细,瞧了好久,不由笑出了声,落落大方,“你长得可真漂亮啊,好像朵花,而且还是一千朵盛开的花。你看啊,你踩了我一脚,还没偿还我呢。我也不要你赔钱,你冲我笑一下,咱们两不相欠好不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少年怔在那里,不说话,只是……以往在教里,可没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夸他漂亮,而且还像一千朵花。可是男人怎么能像花呢?他别扭了老半天,冷冷道,“堂堂七尺男儿,我才不要赔笑,我宁愿赔钱。”
花梨看着兀自生闷气的少年,歪头笑了,“我家隔壁邻居家,有个小弟弟,他的门牙掉了,天天绷着张脸,面无表情。”
她故意逗他,“嘻,是不是你的门牙也掉了,不好意思冲我笑?没关系的,缺了门牙也可以笑的,任何人笑起来,都是很漂亮的。你冲我笑,我肯定不会笑话你的。”
“你哪里看见我的门牙掉了?”他贵为沧澜尊主,可是日后睥睨苍生的神魔之躯,岂能妄加损毁?
立时,少年失去了一贯的淡漠,冲着少女呲牙咧嘴,将两排白灿灿的牙齿展现给她看,不服气的模样如这世上任何一个少年那般,倔强骄傲,“看见了没?我的门牙!白不白!”
“哇,好白!”花梨还挺捧场。“不过呢,你生起气来的模样,挺丑,嘻嘻。”
花梨笑出了声,蓦地伸手点了点少年光洁的额头,将一瓣粉色的合欢花贴了上去,“好了,我原谅你了,不计较你踩我的脚了。合欢花安神降躁,你可莫要气坏了身子。我呢,叫花梨,梨花的花,梨花的梨,住在凤天的梨花镇,可是我不爱吃梨……”
花梨忽然捂住了嘴,真是的,她哪里还有半点女孩子家的矜持,居然将自己姓甚名甚,家住何方,和盘托出,告诉给了一个陌生人。看来劫后余生,她有些飘飘然了。
她暗暗跺脚,抬头偷偷瞧了一眼那少年,不行,他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可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总归,她是吃亏了。
思及此,她开口问他,“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忽然有些窘迫。他师父可没给他起过名字,每每都是直接唤他沧澜来着,他沉默了半晌,据实已告,“我没有名字,只有姓,我姓沧澜。”
“沧澜?哇,我以前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姓氏呢,你是番邦人吗?这姓氏可真气派呢!”花梨不由赞出了声,少女狡黠的眼珠微转,喜极了拍手,“有了!你这么漂亮,像千朵绽开的大红花!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给你的起个名字怎么样?”
不怎么样!嘁,她是谁?凭什么给他起名字!少年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就听少女欢喜出声,得意极了,“嗯……沧澜,千朵花……沧澜千花,啊,沧澜千花!怎么样?好不好听!”
沧澜千花?
“……好女气。”少年一时被绕了进去,咂摸了良久,蹙眉摇头,摆明了不乐意,不说名字难听,他为什么要听一个陌生人的话,要她给他起名字。
“很好听的,你听,千花,千花,多好听啊!”花梨绽开笑靥,少女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清脆悦耳的声音,像首歌。
她不由向前靠了一步,近距离地看着他,献宝似的道,“千花,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你的名字里,都有一个花呢!嘻嘻,沧澜千……花!”
“花……花梨。”不知怎的,他看着咫尺的她,尤其那双晶亮的眸,竟然有些结巴起来,好看的脸上有抹红晕,“那个,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花梨不解,故意又逼近了他一步,“为何?你是刺猬,不能叫人近身?”
她逼,他退。他退,她再逼。
少年皱眉,实在拿她无法,终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模样严肃,“你的内力太强了,压得我这里难受。”
他指着自己的心。
花梨愕然,愣在原地,“可我没有内力啊,我只会一点点防身的本事罢了。若我真有内力武功,早就把那三个人贩子打得呱呱叫了。你莫要冤枉我,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你的心,好好的怎么就难受了?”
少年不解,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憋闷的厉害,索性又大步退了好几步,离那少女远远的。可是,非但没有减缓那股不适,反而更难受了……
那一年,漫天漫地的合欢花海里,少年的我们相遇。
你好啊,
花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