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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煜翻了个白眼,自从上次说到蜀川,苏夜画了一组竹熊之后,宋蕴之对那圆滚滚胖嘟嘟的动物就喜欢的不得了,直说春暮没把竹熊当国宝,是柳家的人品味不够。
柳煜想起去薛府之前,这两人出去过,回来时衣服上还沾着沙土,当然赶着去看宋蕴之口中的‘一出好戏’没顾得上,此时想起才恍悟,原来那两人挖坟去了……
柳煜扶额,自从跟着这两人,挖坟掘墓的事情从来没少做,就宋蕴之见尸体比见漂亮姑娘还多的勤快劲,也不知这是乌蒙山的传统,还是飘缈仙宫的传统。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到宋蕴之道:“薛柏坟里的那具尸体,年岁稍微大一些。”
柳煜道:“大多少?”
宋蕴之道:“五六岁左右吧。”
柳煜道:“你莫不是忘了陆老爷。”
他不提陆姑娘,也是一份期望,二八年华,韶光正好,柳煜实在不愿意看到那个最坏的结果,宋蕴之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只是骨龄的问题,我打开胸腔看过,死者生前有严重的肺病。”
薛柏并没有。
柳煜莫名其妙,“这样的话,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薛柏在哪,薛家为什么要做这样做。”
宋蕴之道:“不是薛家要这样做,是薛柏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煜道:“难道跟那笔钱有关?”
宋蕴之摇头,“不像,因为这笔钱,薛家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笔钱,薛家已经要不回来了,薛柏这样做,肯定有别的原因。”
宋蕴之看向沈苍梧,“我和哥讨论过,如果是因为那笔钱,薛柏不应该躲起来,更何况,余之初已经死了,大庸的案子已经了结,不像会出其它变故。”
柳煜道:“难道薛柏还藏了其它事?”
宋蕴之点头,“我和哥是这样猜的,你想,如果只是余之初的事情,薛府现在发生的事情是说得通,薛柏的死可以说是意外,唯有一点说不通。”
柳煜道:“是什么?”
宋蕴之道:“就是那个神秘人。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我们刚查到陆莘儿,就有人给程知书传信,这人的目的,像是在提醒我们薛柏和余之初的事情,我们得到薛柏已死,他又出现,我想,他是想告诉我们,薛柏的尸体有问题。”
柳煜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
他掌管巡检司多年,从来就不缺敏锐,稍微一想,就觉察出了不同寻常所在,他看看宋蕴之,又看向一旁桌子旁专心擦剑的沈苍梧,道:“青石镇?”
宋蕴之点头。
原本宋蕴之并没有注意到青石镇,他虽然理清了事情的关键,症喉在青石城却是薛柏夫人提醒的,这个时候,青石镇的种种反常,都说明,那里一定有线索。
这一夜,两人说着说着,也不知怎么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天亮,晨光大作,树上鸟儿啾啾一片,偶尔一两声交谈,听声音,似乎是段如云。
宋蕴之推门出屋,就看见段如云,苏夜,还有荀月白坐在树下,石台上放着一盆白粥,几盘花卷,还有几碟糕点。宋蕴之剥了个咸鸭蛋,挑出黄澄澄的蛋黄放进粥里,顺手将蛋白往沈苍梧一丢,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这才看向段如云。
“陆老爷的毒怎么样?”
先前在村子里,说起陆老爷的毒,唐飞鸿表示束手无策,众人想起在死亡边缘转了一圈的小六子,决定把那个关老头请来。
段如云自请前往青石镇,几日过去,宋蕴之猜想,事情应该已经有了起色。
宋蕴之又剥了个咸鸭蛋,蛋黄刚挑出就被沈苍梧夹在,放在柳煜的碗上,宋蕴之轩眉一瞪,就要去抢,却沈苍梧拦住。
柳煜喜滋滋端着碗躲到荀月白身边。
宋蕴之满脸不悦——沈黑脸,你干麻!
沈苍梧嘴角微微勾起——不要吃这么多蛋黄!
荀月白看着沈苍梧的微笑脸,抬头望天,今天的太阳似乎特别明媚。一边段如云闷头喝粥,听到宋蕴之问话才停下来,道:“陆老爷中毒太深,关大夫说要慢慢调理,唐兄熟知药理,被关大夫留下。”
宋蕴之点头,抓了个花卷送到嘴边,道:“那你这幅表情。”
段如云就坐在自己身边,荀月白偏头看了眼,一身白衣的段如云温文尔雅,肩上和袖口绣花做成了缕空的形状,嵌入的云纹袖带很是飘逸,荀月白怎么看都舒爽的不行,不知道宋蕴之到底从哪看出段如云神色有异。
他看了眼沈苍梧,难道是跟这位久了,懂得读心术了?
段如云也是一惊,不明白宋蕴之究竟是怎么看出自己有未尽之言的,他想了想,犹疑地道:“公子,青石镇好像也出……怪物了。”
柳煜一口粥差点没喷出去,“西南这么多怪物么?”
短短几天里,这已经是众人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之前在村子里,就听陆家那小厮说过,山里好像出了怪物,虽然没人见过,但传得狰狞恐怖。
沈苍梧调了一杯蜂蜜水,递给宋蕴之,“具体怎么回事?”
柳煜索性调了一大杯放在桌上,荀月白给自己杯中注满,又帮身边段如云倒了一杯。
蜜水澄黄明净,香气澹然如兰,段如云握着杯子,细细甜味在唇中化开,入了喉咙,五脏六腑如沐春雨。
段如云浅呷一口,将杯子放下,这才讲了经历。
那日他自告奋勇,要去请关大夫来为陆老爷解毒,连夜赶到青石镇,天刚蒙蒙亮,药铺的门紧紧闭着,怎么敲都不开。
老人家睡眠都浅,段如云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应答。
他原本打算翻进院子看看,就听身后‘吱嘎’一声,对面的铺子开了半边,早起的小贩搬着东西从门里出来。
那人放下桌椅和炊具,抬头见段如云站着,就问了一句:“你是来找关大夫的啊?”
段如云点头。
那人边摆桌椅边道:“你不用等了,关大夫不在。”
段如云望着天空,云披霞蔚之间,黄灿灿的旭日正从山顶冒出,清清徐徐,薄薄的一层暮色将去未去,暗昧浮尘,飘摇在屋舍街巷之中。
这个时候,关大夫怎么会不在家?
小贩也不管段如云怎么想,摇着头,道:“听说王村出了野兽,有人受伤了,关大夫昨夜就被请了去,一直就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