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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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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苍梧顺着半开的窗户看去,就见那屋内有个多宝格,摆满了奇珍古玩,旁边更放着几个箱子。金一勺却似全然看不见一般,只奔着其中一个抽屉去了。

    他面色焦急,拽抽屉的时候不慎踢到了脚边的一个瓷瓶。

    “什么人!”

    一声大喝,那边的长廊里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朝这边跑了过来,一会便到了门前。

    地上碎了一盆花,一只虎斑猫凌空跃下,仰头,“喵”了一声跑开了。

    “死猫,又砸碎了一盆花,看我今天不活剥了你。”家丁低低骂着,追着猫去了。

    一门之隔,金一勺抚了抚胸口,喘着粗气,不死心地望着那一排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抽屉。脚刚一抬,头顶一个声音兀自响起,“还不快走!”

    金一勺略一迟疑,蹿出了门往院外退去。突然一道影子越墙而过,飘至他眼前。

    灰白色的袍子,皮肤雪白,是个女子。虽不施粉黛,仍难掩姿色。她神情寡欢,眼眸中死气沉沉,似是对世间一切都了无兴致。

    这女子来时气息全无,身法诡异,就似滂沱大雨中的一滴雨,落下时化作水气,被风一吹,便成了形。

    沈苍梧凰羽剑在手,皱着眉头,瞧那女子。

    那女子抬头,看向沈苍梧,眼中毫无波澜,“来了,就留下吧。”

    正在喝茶的宋蕴之不知为何,突然心口突的一下。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凛冽,他抬头看向白长安,“你怎么还不走?”

    白长安扶额,“走啊,当然要走。”

    宋蕴之又陷入了沉思中,他总觉得有些心慌。

    白长安放下茶盏,实在是有些藏不住了,便叹气道:“是我们一起走。”

    宋蕴之没说话,白长安也不多问,两人顶着日头出了门。

    此时已到了午时,阳光照在身上有些暖和。白云悠悠,明明晴朗的天气,乔府上头却笼罩着一团愁云,连开门的管家脸上也尽是忧虑。

    刘管家今年已五十多岁,两鬓星白,除却那一丝忧虑不提,眼中偶有精光,走起路来更是如有生风。

    刘管家和白长安明显很熟,二人边走边聊,宋蕴之本就不想说话,只安静地听着。到了前厅,他告了声罪,便匆匆离开了。

    宋蕴之落座,呷了口茶,抬头问那奉茶的小厮,“乔二公子可好些了?”

    白长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并不知道乔远洋生病的事。

    宋蕴之也没多说什么,对白长安始终有些芥蒂。遇到多次,偏偏在大庸,还总能遇到。那日白长安说自己是来访友,莫不是来访乔如安?

    宋蕴之眉头微拢,忽然想明白了。白长安那日在琴斋并非偶遇乔远洋,而是一直跟着他。后来在街上扯坏自己衣衫那次,也证明了这一点。

    白长安摸了摸鼻子。

    宋蕴之对他这习惯早已了然于心,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却还是有疑惑,“乔远洋到底是怎么了?”

    白长安给他添了茶,摇头。自己虽然比宋蕴之等人先入城,但是所知道的情况,与他们知道的相同。唯有一件事,宋蕴之不清楚。

    通过这几日对乔远洋的跟踪,白长安觉得乔远洋是疯了。

    “他疯了。”

    短短三个字,完全出乎宋蕴之的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从白长安口中听到如此荒诞的答案。

    宋蕴之刚要开口问个清楚,却听到厅外传来脚步声,抬头,就见乔如安走了进来。他起身向乔如安施礼。

    白长安也起了身,见礼后问乔远洋现在的情况。

    乔如安摇头,叹息道:“远洋他病后一直昏迷着,就算醒来,也是精神萎靡……”

    这话还未说完,就见门口一阵响动,有个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乔如安手按在椅子把手上,沉声道:“慌慌张张做什么,出了何事?”

    下人忙收住脚步,见乔如安脸上并无怒意,这才规规矩矩上前小心翼翼道:“老爷,青阳寺的无因大师到了,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乔如安拂了拂衣袖,“知道了,你下去吧。”

    下人点头退下,乔如安朝屋中两人露了个歉意的微笑。

    宋蕴之摇头,望着门口,道:“府中要是忙的话……”

    不等宋蕴之说完,乔如安连连摆手,“无妨,都是些琐事。”视线一转,瞥见桌上空荡荡的茶碗,对一旁伺候的丫鬟厉声道:“去重新上壶茶,小心伺候着。”

    丫鬟应声而去,乔如安叹气,“让二位见笑了。”

    宋蕴之瞧见那丫鬟的背影,疑惑道:“老爷子,刚才那位是二公子身边伺候的吧?”

    乔如安点头。方才那丫鬟确实是乔远洋身边的贴身侍女,因自己和夫人喜欢喝她泡的茶,乔远洋便把人送到了夫人房中。

    乔如安忽然一愣,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之前乔远洋总是说喝酒伤身,不如茶道养人,成天里跟府里的管家和母亲合计想要乔如安戒酒。可这乔如安吧,一把年纪了,就这么点爱好,又怎么会答应……

    宋蕴之瞧他的神色,猜到他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有些动容。便问道:“上次我来府中忘记问老爷子,二公子近日是不是遇到了些奇怪的事?”

    乔如安闻言摇了摇头。

    是不知,还是没有?

    宋蕴之有些纳闷,如果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他这样的变化实在有些突兀。

    乔如安静默片刻,叹气,向二人说起之前的事来。

    这乔远洋身体一向康健,前阵子的时候经常会出门,也不知是生意上的应酬,还是去会友,每次都喝的大醉而归,而后精神恍惚。

    乔夫人不放心,请大夫来瞧过,但大夫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只说要少喝点酒,别伤了脾胃。

    对于乔远洋这个儿子,乔如安很是纵容。既不逼他习武,也不要求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乔远洋倒也争气,自幼便聪慧,博览群书,成了大庸城有名的谦谦君子。

    乔如安对此很是欣慰。

    几人说话间茶已经上来,乔如安视线落在瓷白的茶壶上,捧着它的主人双手微微颤抖,眼珠子上下转动,欲言又止。

    乔如安虽已不涉江湖,但说话仍旧有股子豪爽之气,“有话直说,这两位又都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