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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州的事后,宋蕴之让春归楼去查过关于柳家那块陨铁的事,可陨铁怎么到的柳映鸣手中,又从何而来,却丝毫查不出线索。
寒夏洲提起了陨铁,宋蕴之以为她是对那块陨铁有兴趣,忙说道:“寒姐姐,那陨铁虽是宝物,却是个麻烦。”
他的意思,寒夏洲当然明白。
身怀宝物,总会招来他人的觊觎。
寒夏洲笑了起来,“那块陨铁的来历,我可能知道一些。”
“嗯?”
宋蕴之以为自己听错,又确认了一遍,确定寒夏洲不是说笑,急忙拽住她的袖子,“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寒夏洲看向了远处重重高楼,声音虚无缥缈。
“这件事,我是听师父说的。大概十五年前,家师出远门到了岭南,那地方崇山峻岭,山势延绵。家师一时不慎迷了路,闯入了一个村子。”
“那村子叫……乌月村。”
寒夏洲说着略微停顿了,眼睛有意无意瞥了下宋蕴之。
宋蕴之听到“乌月村”这个名字愣了下,似乎曾经在哪听过,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便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寒夏洲继续说。
乌月村座落在山坳里,四面环山,足有百里之广。村中却只有几十户人家,靠打猎采草药和采茶为生,过的平淡安静。
乌月村的山里有一口圣湖,湖水常年沸腾。据村中的老人讲,那湖底有一条巨龙,十分地凶狠,因而村子里的人从来不敢靠近那里。
“圣湖?”
宋蕴之眯眼,奇怪道:“湖水常年沸腾,估计是因为湖底有东西吧,跟陨铁有关系吗?”
寒夏洲拢了下被风扬起的发丝,淡淡道:“事情就是因这圣湖而起。”
寒夏洲的师父到村子的那天傍晚,天降异象。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圣湖水从山上奔泻而下,可涌出来的不是水,而是火。
大火蔓延之处,寸草不生。
寒夏洲说到这里,苦笑,“如果当年家师手中有寒霜剑,又懂得缥缈仙宫的极寒内力,恐也是可以救出人的。可惜……”
宋蕴之也跟着叹息,天灾人祸,向来无可避免。历朝历代因天灾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只是可怜那些活着的人,一生都活在悲痛和阴影里。
火势停下来的时候,乌月村几乎被烧尽,到处都是被烧焦的尸体,空气里飘洒着令人作呕的肉香。
圣湖水枯竭,有人在圣湖底发现了一个很深的坑,坑里有块红的发赤的东西。
宋蕴之皱了皱眉,“难道,那就是陨铁?”
寒夏洲想了想,回道:“乌月村当时几乎没有活人,那块陨铁在大乱之中也下落不明。”
宋蕴之摸了摸下巴,更加疑惑了,“既然下落不明,令师又是如何肯定那是陨铁的?”
寒夏洲神情有些奇怪,半晌道:“因为,家师后来在村子里发现了三个活人,一个老叟,两个小孩。”
老叟七十多岁,是个聋子。两个小孩,五六岁的样子,其中有一个是个哑巴,而另一个小男孩神情淡漠,望着村中的惨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据他们回忆,在三天前有一团火从天而降,落在了圣湖里。圣湖中的湖水似是被点燃了,熊熊燃烧,并有蔓延之势。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后,天火熄灭的时候,族长出去了一趟,带回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表面黝黑,上面爬有纹路。纹路处红彤彤的,似乎内里包了一团火。多看几眼,便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那火会从石块里迸射而出。
乌月村,并不是圣湖中的火烧毁的。而是那天清晨,村子里放着那块石头的祠堂忽然就遭了天火,火势之大,根本无法扑灭。
宋蕴之听得有些迷茫,圣湖之水变成了火,而祠堂又遭遇天火,怎么听都觉得这中间有问题,那当初那位族长带回的东西,会不会就是湖中的那块所谓的“陨铁”?
寒夏洲声音淡淡,“大火烧毁了整个村子,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宋蕴之略作思索,言道:“这说不通,如果是大火导致村子毁灭,众人死亡,那这三个人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寒夏洲微微笑了,知道宋蕴之这是旧毛病又犯了,便道:“村东有个荷花塘,当时他们在荷塘里摸鱼。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把那老叟扯到了荷塘里,这才躲过了一劫。”
宋蕴之搔了搔鼻子,似乎这么也说得过去,“那后来呢?那三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寒夏洲摇头,“不知道,家师给了他们些银钱,就再也没见过了。”
宋蕴之听完寒夏洲说的故事,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似乎印象里有这么一桩子事,大致与寒夏洲说的相同,但某些细节又不一样。
他思索了良久,却仍旧没有想起具体。
“咕咕咕……”
寒夏洲回头,就见一只鸽子飞了过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信鸽。
寒夏洲取下信笺,看了眼,面色微微变了,“宋公子,听云阁有事,我先走一步。”
和寒夏洲告别后,宋蕴之也没心思逛了。
他慢悠悠走在街上,思索着寒夏洲说这话的目的。是自己多想了吗?他们出京都后到宸州,遇到了寒夏洲,而此刻又在大庸城相遇,且不说是不是巧合,就光她说的那件事,都值得深思。
宋蕴之甩了甩头,明明是在聊沈苍梧,寒夏洲却提了陨铁的事,又讲了这么一个逻辑不通,又似乎有些牵连的事。
他想到了柳煜之前说的那句话——“我怎么觉得他们俩认识”。
寒夏洲的故事里,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与他最初见到的沈苍梧,很像。
该不会……
宋蕴之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寒夏洲两次偶遇,绝非这么简单。那乌月村的事情,太过离奇。
思前想后,他找来了暗卫,让他们给孙镜和花千影送信去了。
一夜无眠,宋蕴之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柳煜推开门,就见院中的木桌旁,宋蕴之正咬着一块糕点,桌子上碟子堆得满满当当。
“真搞不懂你,明明这么瘦的一个人,每次吃这么多,竟还不见胖。”
宋蕴之转过身,眼睛在柳煜上瞄来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