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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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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苍梧在宋蕴之肩上拍了拍。

    柳煜伸了伸腰,道:“走,上醉仙阁,案子总算肃清,我们在宸州也留不了几日,总算能好好吃顿饭。”

    他甩着袖子走出去。

    荀月白在后面看着欲言又止。

    醉仙阁依旧人满为患。

    好在柳煜一张金玉满堂的肥羊脸小二早就熟记于心,看着柳煜带着几个人进来,忙笑哈哈迎上去。

    宋蕴之和沈苍梧,小二自然是认识的。

    荀月白是第一次见,只见人物风流,俊逸非凡。

    走在后面的是一位水蓝色衣衫的姑娘,长得漂亮极了,像画本上彩带飘飘仙气腾腾的仙女。

    看得小二都呆了,一不留神,脚下踩空,人就滑了一下。

    小二以为要摔下楼梯呢,吓得脸色都变了,回过神来,却是大厅里一阵哄笑,有食客起哄,“回神啦,回神啦。”

    小二一看,自己半个腰悬在栏杆外,衣襟被人拽着,那只手……

    那是怎样一只手啊。

    杭绸如何?大家都道“梦空罗”轻软如烟。

    苏缎如何?皇宫贵族也赞其寒凉如无物。

    可这些世上最柔滑沁凉的物什,其柔、其滑、其凉、其软,竟似也比不过她那双手……

    小二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样盯着一个姑娘看委实失礼,作势在脸上拍了一下,嘀咕道:“叫你眼睛乱瞟,叫你对仙女不敬,现世报吧。”说着,笑嘻嘻将众人引上楼。

    宋蕴之照旧点了一桌子菜,什么清蒸桂花鱼,什么金齏玉脍,什么水晶肘子,吃得不亦乐乎。大有化郁闷为食欲的感觉。

    正吃着饭,楼下急急跑上来一个汉子,宋蕴之抬头一看,见是雷捕头。

    雷捕头快步跑到柳煜面前,道:“王爷,余澈在牢里自尽了。”

    “哦,死就死了吧。”

    宋蕴之忙着吃东西,随口应了句。

    柳煜倒是受了惊,一听他这话,更是收不住了,一口酒喷了出来,站在对面的雷捕头就遭殃了。

    众人捂着脸笑。

    荀月白倒是很有同情心,马上拿了块布去给他擦。擦了一会,他“啊”了一声。

    柳煜一人烧粟敲在荀月白头上,“一惊一咋的,太丢本王脸了。”

    荀月白翻了个白眼,道:“我忘了,这是擦桌子的抹布啊。”

    雷捕头一愣。

    众人觉得一只手都扶不住额头了……

    虽说余澈死了,但宋蕴之还是决定去衙门里看看。

    吃完饭,众人径直去了府衙。

    昏暗的牢房间里,余澈坐在靠墙的角落里,方昊站在柳煜身后一个劲地解释,“王爷将他送来,下官就吩咐衙役好生看管,突然就死了。”

    说着,他对身后站着的一个衙役道:“王爷跟前,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衙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王爷饶命,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看时,他已经死了。”

    柳煜摆摆手,看了看宋蕴之。

    宋蕴之摸了摸,又朝沈苍梧示意了下,沈苍梧点头,宋蕴之回头道:“自断经脉而死。”

    “看来他是宁愿死也不愿说出背后的组织了。”

    宋蕴之想了想,道:“看来我们得去一趟青城,林朦回去了吧?”

    荀月白点头,“已经出城了。”

    何愫慬被杀,余澈自断经脉而亡,背后那组织的情况,知道的人就只有林书年了。

    几人回到别院,决定再休息一晚,明早离开宸州去青城。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消息收到消息,林书年也自尽了。死前留下遗书,说年轻的时候造下的杀孽,落得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

    宋蕴之很不高兴。

    沈苍梧伸手揉他的脸,“若他再出来为恶,我们总会逮着它。”

    宋蕴之点头。

    这一日天气特好,几人在后院饮茶。

    宋蕴之眯着眼,瞧瞧沈苍梧,又瞧瞧寒夏洲,突然有些感伤,他踹了踹柳煜,道:“不知道谢无忧和影姑娘怎么样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不魔疯不成佛。”

    柳煜一扇子敲过去,对沈苍梧道:“宋家的教育一定出了问题!你倒是管管他啊!”

    话刚出口,就见眼前剑光一闪,长亭剑已拍在面前,耳畔一声惊雷炸起,“柳煜,你说谁呢!”

    “宋蕴之,别以为本王怕你啊。”

    柳煜笑嘻嘻地跃起,手执落风剑便冲了上去。

    寒夏洲看着,嘴角勾着起漂亮的弧度。

    沈苍梧微微笑着,“这样就好。”

    案子告破,众人心中欢喜,虽然未能见到柳催雪和刘允,但到底让恶人得到了惩罚。众人在别院中高举酒盏,杯光筹措,酒香四溢。

    这几人本都是善饮之人,心中压着的一块重石落下,便也没了束缚,更不去理会那些繁文缛节,勾肩搭背,面颊上泛着酒晕,映照着烛火,异常的温暖。

    宋蕴之往沈苍梧背上一靠,看着那边和柳煜斗嘴的荀月白,忽然无限感慨。

    这位小王爷在京都何曾有过此刻的潇洒,没有庙堂的重压,终归是释放了天性,本就不大的年纪,是该和自己一样,肆意人间的。

    荀月白红着一张脸,一脸鄙视瞧着柳煜,捏着个酒杯,气呼呼道:“王爷,你这人真是太坏了,坑朋友,还欺负我,我要告诉王妃!”

    宋蕴之眨了眨眼睛,完了,荀月白顶不住了,忙喊道:“月白,过来。”

    荀月白回头,就见宋蕴之向他使眼色,眼珠子一转,当下就明白了,连忙跑到沈苍梧身后,探着个脑袋,看那边气得不轻的柳煜。

    屋脊上,寒夏洲对月相酌,听着院内的欢声笑语,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世间的人,都像他们几个人一般,没那么多害人的心思,没那么多欲望,这世间恐怕是一派盛世太平吧。

    远处的屋脊上,一女子临风而立,夜风吹着她的衣衫凛凛作响。手中的酒壶已空,那张艳丽的脸上,双眸中雾气弥漫,低声呢喃道:“原来没有束缚的王爷,是这样的。”

    这一夜,有太多的人陷入了回忆,又或迷茫里。

    宋蕴之醉了,柳煜和荀月白也醉了,三人围在桌前,说话含糊不清,却又说得热烈。

    沈苍梧递了瓶酒给寒夏洲,望着天边的星子,如幽潭的眸子里泛起一丝伤情。酒入喉,愁绪在心中蔓延,爬入五脏六腑,那么的冷。

    “人生在世,聚散浮沉,向来如此,你又何必感怀?”

    寒夏洲声音淡淡,仿佛天际传来。

    沈苍梧回头,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她。她确实生得美,可有些东西是无关相貌的,那是同类的吸引。良久,他点头,“确实。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寒夏洲点头,眼底泛起丝丝涟漪,“那就……江湖再见。”

    沈苍梧没有应答,遥望着远处坠落的星子。

    一坛酒饮下,再回头,身边已没了佳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