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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黛本还想劝几句,却见柳煜已施展轻功走远了。
她气得跺脚,可想到还有事情要做,便转头去寻宋蕴之他们了。
宋蕴之翻着傅婉瑜送来的案卷,是宸州十年到二十年的要案记录。鬼宅之事是灭门案,自然是会上报记录在册。
只是宋蕴之觉得,这彻底查清这案子,还得把与之相关的案卷全部翻一遍,便把案卷分了分,几人埋头找了起来。
十年间的案卷,又是仔细记录,有一部分还有画,更有验尸记录等等,还要和宸州的一些传闻等一起看,几人几乎被案卷淹没。
很快,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就听宋蕴之在那唉声叹气,揉着肩膀,不住地瞟那边侧躺在椅子上,同样翻着案卷的沈苍梧。
荀月白愁眉苦脸,他这人看书是没问题,可是这些案卷中有些描述实在是太血腥,几次差点没忍住,便不停地灌着茶水,压制胃中的不适。
沈苍梧手边已经看完了三卷,脚放在旁边的桌上,专心致志地翻着书页。不想,一物朝他面门飞了过来,他随手一夹,抬头就见宋蕴之正瞧着他笑。
“有发现?”
宋蕴之吐了口气,摇头叹息。
粉黛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宋蕴之趴在桌上吐着泡泡,案卷立在桌上,正施展内力一目十行,迅速地阅读着。
那边沈苍梧一手捏着点心,一手翻书,旁边桌上放着花茶,倒是惬意。
荀月白就皱着眉头,翻着书不住地在嘀咕,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粉黛见三人这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宋蕴之正烦闷呢,听到笑声抬头见是粉黛,忙把案卷往一边一丢,乐呵呵地走了过去,在她额头上弹了下,“小丫头,你来做什么?”
粉黛头一仰,转身奔到沈苍梧身边,瞪着宋蕴之哼了声,“我还没原谅你呢,不要跟你说话。”
荀月白一怔,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捶着桌子,笑得直打跌。
宋蕴之撇嘴,抬脚踹了过去。
荀月白没注意被踹了个正着,身子一歪从凳上滑了下去。手中的茶水泼洒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撒到脸上。
他这正要叫,不料茶水并没有洒下来,睁眼一看,就见茶杯里的热茶,已结成了冰。
宋蕴之回头,笑眯眯道:“仙女姐姐,他皮厚着呢,烫不着。”
荀月白目瞪口呆,目光落在寒夏洲身上,定定地看着。
宋蕴之又踹了一脚,白他。——看什么呢?管好你的眼睛。
荀月白气闷,翻白眼。——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吧。连我看谁都要管?
宋蕴之正要说他两句,却见粉黛凑到沈苍梧身边,细声道:“花姐姐让你们去一趟。”
她声音虽低,但在坐的都是高手,自然听到了,便停下了笑闹。
花千影不会没来由让粉黛来请他们,肯定是有要事。宋蕴之一想,便让荀月白留下继续翻案卷,自己和沈苍梧去听雨楼。
荀月白看着那一桌子的案卷,揉着眉心不住叹气。
寒夏洲无事,便在一侧坐了下来,拿过一本案卷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花千影今日一反常态着了身白色的衣衫,整个人显得温和了许多,更平添了几分娇弱。略施粉黛,清丽而绝尘,耳边两颗晶石耀眼晃目,看得久了,脸色仿佛也罩着层柔和的光晕。
宋蕴之掀帘走了进去,打量了一眼,笑道:“难得见你这样。”
花千影抬头,淡淡地道:“不好看吗?”
宋蕴之咳了一声,眼睛向看别处,道:“你喜欢就好,别跟璟春归一样,好好的美人,弄得人等闲不敢靠近。”
沈苍梧扶额,这个人这张嘴是有多欠呢?怪不得以前璟春归常常扣他月钱。
花千影倒也不在意,正了正身子,道:“前些日子叫我查的东西有眉目了。”
宋蕴之赶紧竖耳。
就听花千影道:“十几年前,江湖上确实发生了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大概十五六年前,江湖上有一块陨铁出世……”
宋蕴之皱眉,“陨铁?不是说是陨石吗?”
花千影今天倒十分地耐得住性子,解释道:“传言说是陨铁。那陨铁后来被一位铸剑师得到了,但听闻此人得了陨铁后麻烦不断,不久也殒命了。”
宋蕴之默然。
世人都爱宝物,尤其是那些稀世珍宝,可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拥有异宝便是灾难。他生在官宦之家,却长在江湖的刀光剑影里,自然知道一块陨铁能引起怎样的轰动。
名器难求啊……
宋蕴之叹了口气,完全没留意到沈苍梧的异样。
沈苍梧眼中有一丝不明所以的茫然,似午夜的湖面,静谧而沉寂。忽而风过,飘来的雾气将湖水罩了个严严实实。
花千影也不管两人在思索什么,继续道:“还有一个消息。”
宋蕴之看她。
花千影想了想,道:“城中那些寻宝的人,好些都消失了。有传言说是沧海派下的手。”
“消失?”
宋蕴之神色变了变,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花千影点头,无所谓道:“反正就是不见了。如今城中剩下的江湖人不多,也没什么动静。你们已经见过余澈了,也该知道沧海派入城的目的不简单,若他们对其他人下手,也不奇怪。”
说完了话,花千影便让粉黛送客了。
宋蕴之走在街上,双手捧着脸颊若有所思。
真的会是沧海派下的手吗?余澈又为何要这样做?
一个踉跄,身后沈苍梧手一带,拉着他稳住身形。落花纷纷扬扬,宋蕴之思绪更加杂乱,他抬头一瞧,就见听雨楼上,花千影倚着窗。
“怎么?你还有话要给本楼主交代?”
宋蕴之挑眉,故意说道。
花千影无语,却又凝了凝眉,声音也温和几分,“余澈毕竟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你们……小心。”
宋蕴之有些恍惚,怎得一向伶牙俐齿冷若冰霜的花千影,今日竟关心起自己的安危来了,着实有些怪异。
虽如此想,他还是向花千影道了声谢。
夕阳斜照,柔柔的光辉仿若雨线倾洒,将整座听雨楼映得橘红一片,煞是好看。
宋蕴之驻足,转身攀住沈苍梧的肩膀,“哥,你说这余澈到底在想什么?”
沈苍梧拍了拍他的手,“这事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