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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后娘娘的万安宫出去,到宫门的路上会经过宫中内务府的尚衣局。这里专供宫中主子们四季的衣裳,除了奉命加工主子送来的衣料,也会做一些成衣供主子挑选。
后宫毕竟是一个女人多的地方,除了皇帝和皇子们的衣裳需要特定的人来做以外,做的全是女子的衣裳。
秦沅身为皇子,即使幼时便养在军中,到底对宫中还是熟悉,不过这尚衣局他倒是并未来过几次。今日到了门口,竟然转了步子就要进去。
东宫掌事蔡和在后头叫道:“殿下,可是要去这尚衣局?”
“嗯。”
“殿下的衣裳内务府的人都会定期送来,何必亲自跑一趟?”甚为太子,秦沅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原本就不是一个有随意逛的人。不过蔡和这时虽这样说着,却只能在后头跟着。
尚衣局地方不大,秦沅一走进去,原本忙忙碌碌的宫人们立即跪下身去,齐齐给他行礼。
秦沅淡淡道:“不必管孤,各自忙吧。”
话虽这样说,不一会儿尚衣局的掌事嬷嬷就迎了出来。礼数甚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奴婢也好叫下头的做起来。”
闻言,秦沅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可有什么女子衣裙?”
听了这话,蔡和才终于明白太子爷此行的目的。东宫中的女子都是内务府分派来的宫人,也是按制穿的宫人的衣装,唯有一个昨日来的姑娘身份不同,殿下没有旁的姬妾,东宫自然也没有女子穿的衣裙。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为了这点小事特来了一趟尚衣局,实在叫蔡和对那女子刮目相看。毕竟他跟了殿下这么多年,除了那素未谋面的沈家大姑娘,倒还没见他家殿下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二人由着尚衣局的掌事嬷嬷领进尚衣局的正殿,不同于外头各处挂着洗染的彩绸,大厅里摆着各式各样的成衣。全是飘飘然然女子的衣裙。
刘嬷嬷指了指最前面的一排,说道:“这些是新近做的一批成衣,殿下瞧着若相中了哪件儿只管告诉奴婢尺寸,奴婢改了差人送到殿下宫里去。”
秦沅大致看了眼那些衣裳的腰身,大约为着好看,都做得瘦窄,他不知怎的,想起了前夜她未着寸缕,不盈一握的纤腰。便道:“尺寸倒是不必改了。”
尚衣局在宫里做事,服侍的都是宫中贵主,是以,做事也是十分用心的。就眼前看着的这的数十套秋□□裳,件件都是精致华美。沈宛自幼跟着沈将军学了些武艺,是顶好的身条,不论哪一件衣裳穿起来,自都是极好的。
思绪暂定,秦沅便问掌事嬷嬷:“这些你全都差人送到东宫去。若超过了孤宫中份例,只管找这位蔡掌事拿银子。”
嬷嬷似乎没想到太子殿下会一开口就要折全部的成衣,不过他终究是未来国君,吩咐什么她也只得应着。
* *
柳叶微斜,已是半边枯黄,在华茂繁美的宫中,这样的景致,倒有些意趣。
只不过再好的景致看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兴致了。秦沅在这宫中从来都是来去匆匆,此时事情办妥了,便一路带着蔡和往宫门外走。
秦沅身材颀长,步子也大,这时候又走得快,蔡和跟在后头有时只得一路小跑,才能离得近些。
眼见着出了宫门,秦沅终于稍微放缓了速度。蔡和这才赶了上来,寻得个说话的机会:“殿下选那些衣裳,全是给观潮楼的?”
秦沅挥挥袍袖,淡淡反问:“不然?赏给宫人么?”
蔡和赔了一脸笑:“殿下说笑了。”
秦沅抬眼瞧了他一眼,道:“孤瞧着太后身边的宫人们穿的很素净,你去替东宫的人也寻找一些素净的衣裳。”
成日里花枝招展的叫人看着扎眼。
* *
清晨的观潮楼里,沈宛原本睡意正浓,谁知就这样被刘嬷嬷叫醒了。
她原本是极不情愿起来的,可是一听刘嬷嬷说太子殿下身边的碧洗姑娘来了。立刻便清醒了。
这个碧洗,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与她不对盘。今日她可不能因为晨起晚了,而叫人家抓住把柄。
是以,刘嬷嬷话音刚落,沈宛刘耐着困意,就站起身来。理理身上的里衣,想去找自己的衣裳。
可是眼睛在这屋子里寻了一圈,连个影子也没找到。
刘嬷嬷见状,心下了然,便说道:“姑娘的衣裳叫奴婢给洗了。”
“啊?”沈闻言不禁怔住了,“可,可我只有那一套衣裳。”
刘嬷嬷这时正在整理被褥,“姑娘无需担心,殿下昨日差人送了一套宫人们的衣裳来,就放在那桌旁的柜子里,姑娘自去取吧。”
待到沈宛换好了衣裳,刘嬷嬷已经打好了洗漱的水来。像是生怕她晚了似的。
沈宛由着刘嬷嬷伺候,迅速梳洗完毕以后,终于得以下了观潮楼的二楼。到了一楼的正殿里去。
正殿里,那个昨日有两面之缘的碧洗姑娘,此时正坐在客座椅子上,等着和她见面。
沈宛快走两步,自己到了首位坐着。也并不着急开口,先端起手边的一盏茶,抿了两口,才道:“不知今日碧洗姑娘到我这儿来,所谓何事?”
碧洗却没有她这样的耐性,向来也算直来直去。
一听她这腔调,当下就冷着一张脸,十分不悦道:“你不用在这儿给我装样子,我是皇后娘娘亲自从内务府挑来伺候太子殿下的,殿下入主东宫,时间虽不长,可这里毕竟是东宫,我在这儿当差,什么人没见过?”
沈宛边喝茶,边听碧洗说这许多话,趁着对方喘口气的空档,不禁插了句嘴,问道:“碧洗姑娘一大早前来,就是为了与我讲讲在东宫的所见所闻?”
诚如碧洗所说,秦沅入主东宫尚且不过几个月。秦沅能力卓绝,在众皇子中可拔得头筹,说一句文韬武略也不为过。
宫中皇子有专人教导,在文才方面大都有些造诣,皇家培养孩子,也并非要培养什么诗人骚客,大约皇子们的文才都是差不多的。
而秦沅是其中殊为难得的,他难得就难得在“武”上。
他自幼跟随崇阳大将军沈仕长在军中,十几岁就已经开始征战四方了。
当今圣上对惠仁皇后一往情深,更是爱屋及乌对秦沅多有青眼。
只不过奈何不了皇后母家在朝中的势力,一直苦于无法册立秦沅为太子。
不想最后,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册立的契机。
谁知天意弄人,却是因为惠仁皇后仙去,才有了这契机。当时惠贵妃仙去,圣上与言官争论数日,才终于得追封其为惠仁皇后。
也就有了秦沅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几月以前,才得以受封皇太子。
碧洗没想到,沈宛这么伶牙俐齿,竟然一时语噎。少顷,才又恢复了趾高气扬:“哼,这是哪里来的乡野女子?这般没有规矩。”
沈宛笑笑:“规矩,我竟不知这东宫有大清早不请自来,不由分说,就是一番教训人的规矩。”
一听这话,碧洗立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满脸怒容,指着她,“你!……”
一时竟说不出旁的话来。
沈宛也跟着站起身来,慵慵懒懒说了一句:“姑娘没有别的事儿了吧?若是没有,我再回去歇歇。”
不管是在哪儿,沈宛总是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从前在晋王府是这样,如今在东宫也是这样。遇见生而不对盘的人,又何必委屈自己。
上辈子,她为了晋王府和睦,百般讨好王妃苏惜月。本以为至少能得个偏安一隅的日子,她这样的罪臣之女,也不敢奢求甚多,只求能够有一条活路。
可是,到了被关在地牢那一刻,才算真正明白,原来从前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一个与你有敌意的人,纵然再付出、讨好,人家也不放在眼里。
说完这话,沈宛也不再多留。径直转了身上楼去了。
碧洗他们这些人不是总觉得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人么,那她也就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不好相与。
原本站在一边的刘嬷嬷见状,只好劝了碧洗两句,也赶紧跟了上去。
沈宛又回到了二楼,原本想着躺回榻上再睡个回笼觉好。却见刘嬷嬷也跟了上来。
她在榻上坐定,问道:“嬷嬷?这是有何事?”
刘嬷嬷往前走了两步:“姑娘刚才不该那般同碧洗姑娘说话的。”
嬷嬷是个好心肠,即便她现在是刚刚被派来沈宛身边,也见不得沈宛,做错了事,叫以后的日子难过。
更何况,有了前晚秦沅夜探观潮楼的事儿,叫这耿耿忠心的老嬷嬷觉得沈宛是太子殿下心里仔细着的人,她总不好怠慢了。
沈宛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所以也听出了嬷嬷的好意。便笑了笑,说道:“嬷嬷不必担忧,我心中自有盘算。”
刘嬷嬷闻言点头,她也看得出来,沈宛是个有盘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