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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哗啦啦”地在响, 林柚的力气没有松下半分。
虽然不清楚这样做能起到多大成效,但她亲眼看着楚人美那几根被夹死的手指是如何挣扎着缩回去,这时候只要再压得住马桶盖、让对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总不会出太大纰漏。
林柚听见滚滚水流倾泻而下,盘旋着淌进下水道。
……居然没堵。
没堵归没堵, 她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陶瓷盖下面有东西在往上砸, 只是比起之前似乎是弱了点。林柚没兴趣去在这档口作死地掀开看看是怎么回事——保不齐楚人美报复心起会把人也一并拖进来,她可消受不起。
单脚踩着盖顶, 林柚大半个身子的重心都倾斜过去,生怕楚人美那力气给直接掀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后者还没在桶壁上找到什么借力点,趁着这空隙, 林柚又一次按向了那个不锈钢按钮。
她眼皮一跳。
——空的!
不大的水箱只积蓄着冲这么一次的量, 此时已然空空如也, 底下的水在一点点往上漫, 显然不够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趁势追击的。
楚人美还没有放弃爬出来的打算,林柚自知来不及等水箱自己满了,她四下一望, 目光就锁定了身后正对着的水龙头。
这水龙头估计是预留出来给洗衣机的, 可惜拥挤的公寓实在没地方再来多放件电器了, 就安上一根水管用来接水。林柚推开那只碍事的水桶, 一把扯过耷拉在里面的塑料软管。
然后,径直掀开了水箱盖。软管一插进去, 她立即把水流拧到最大。
这下再不用担心什么够不够用的问题了, 林柚只是使劲按着那冲水按钮。兴许楚人美自己都被这操作打得措手不及, 又被一下下的强流给转懵了, 也顾不上再去断掉作为媒介的潭水。
敲打一阵轻过一阵,最后消失了。
饶是如此,林柚却没动,她反手拧上水龙头,保持着踩住马桶的动作,过了足足一分钟,确认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后才松开。
她还是很谨慎的。
该莽的时候莽,该仔细的时候就仔细着点,林柚退开几步,保证自己和马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在挂在角落的一应工具中犹豫了下,选了那把更轻的扫帚。她自己抓着尾部,一代弄点用扫把头挑起桶盖。
不见那只手指指甲根部发黑的右手,也不见楚人美披散着乱发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给冲进下水道了。
总之——干干净净。
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
而一旁的骷髅头,早被她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呆了。
林柚在楚人美伸出手后就没再来得及管它,胡乱地把这圆溜溜的骨头往置物架上一掼。
要不是骷髅头自己努努力靠着墙边稳住,眼下肯定都在这卫生间里滚过一圈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它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林柚。
“……?”
林柚不明所以地对上它那黑洞洞的眼眶。
骷髅头:“……!!!”
跟她平淡的反应完全相反,要不是没腿,它差点自架子上一蹦三尺高,脑门直撞天花板。
一瞬间想起了很多的头盖骨不由得开始后怕,它反思自己得亏是一念之差啊,要是当时跟她们作了对,这一把骨头还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它可不想被扔进下水道里喂老鼠!
林柚还不知道自己被脑补成了怎样的魔鬼,她打量一圈,转身出了卫生间。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个四四方方的小玩意。
“等等等等,”骷髅头看清那是什么,忙道,“你拿这个——”
“我试试还能不能把她叫回来。”林柚说。
啊?
骷髅头:“……不是你冲走的?”
“那是因为她爬马桶,太不卫生了。”按响手中的收音机,楚人美的唱戏声立时回响在这不出十平米大小的洗手间兼浴室里,林柚一本正经道,“换个方式——比如从浴缸喷头出来,我绝对没意见。”
“哎,我在想一个问题。”
她问。
“你说,如果我把浴缸的水给放满,再放这个当BGM,能反向召唤楚人美吗?”
骷髅头:“………………”
它敢打包票,那位叫楚人美的女鬼的想法肯定是——我不要面子的吗?!
半天没听到回应的林柚:“嗯?”
“兴许就能呢,”骷髅头不失谄媚地回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不过,搞不好就和它的想法一样,楚人美也觉得都被冲下去就已经结了不共戴天之仇,怎么着都不可能如愿在这样有所准备的状况下出现。
他们在浴缸边上待了快有二十分钟,收音机的电耗了不少,声音听着都没一开始那么响了。
林柚试图让它正常点,但她不摆弄还好,也不知是无意间碰到了哪个按钮,原本好端端放着粤剧的收音机直接一个高音。
收音机:“郎在——”
下个字还没唱出来,它卡住了。
一片寂静。
林柚:“……”
骷髅头:“……”
变成这样也用不着再指望什么了,林柚索性扣出电池,把它跟收音机扔在一边。她刚起身,骷髅头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
“我们去哪儿?”它问。
“出门,”林柚道,“找手镯。”
二十分钟后。
“……我怎么觉得。”
骷髅头说:“这样还蛮别致的。”
离开公寓前,为了避免在厕所那样的突发情况,也是图个方便,林柚用一条细绳穿过它的两只眼眶和鼻子,就这么把它紧紧拴在了腰包的包带上。不说有多牢靠,但除非是有谁生拉硬拽,否则轻易是掉不下去的。
它自个儿也挺满意。
“以后也可以这么干。”林柚说,她停下脚步,“行了,现在得想想该往什么方向走。”
一切要理起来也很简单。
当地新建的工程才会使得楚人美的尸体被抛进潭底,而这片城区会短期停水,正是受不远处正在兴建的发射站的影响。
换言之,楚人美能改换这里的水源,也是因为水潭就在附近。
林柚望着临近工地上正吊起钢材的土黄色起重机,她为了上这后山特地绕了路,好躲开工人们的视线。否则要是让人看到她系着的这头盖骨,只怕是在她找到楚人美的尸骨前就把当地的警察给叫来了。
太阳隐在层层的乌云后,原来晴朗的天空也随之阴了下来。她在之前就自觉透着一股不正常的阴冷,到了这时更甚。林柚有点后悔在出来前没多套几件衣服,但想想这冷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穿上估计也没什么用。
该从哪里找起呢?
转开目光,她扫向沿着山岩汩汩流下的小溪。看着清澈,这水的源头却是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顺这走上去,自然不难找到楚人美葬身的那汪深潭。
再抬起头时,林柚的瞳孔一缩。
大约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潭水的效果也强了点,这一回,连骷髅头都看到了。
“……就、就是她?”它问,不自觉地绷起声音。
“不然呢,还会有谁。”
林柚紧紧地盯着那片树林,不带什么感情地反问。就在短短几秒前,他们同时瞥见一抹蓝色的身影闪了过去。
穿着她在玻璃门倒映出的景象中见过一次的深蓝裙袄,乌黑杂乱的长发被全部挡在面前,由于曾经是被活生生打死而身形僵硬。楚人美在树木间飘然而过,而后消失了。
“走,去看看。”她果断道。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她一旦打定了主意就很难再改,包上绑着的那位也没有一点劝的意思——打从那一冲,它仿佛参透了什么本质,遇到这种情况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
山路崎岖,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楚人美是用幻觉现身的,别说是留下点脚印了,连路边的草叶都没有被压倒过的痕迹,幸好林柚还记得很清楚,对方是约莫在什么位置消失的。
拨开最后几片树叶,她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只明显有年头的镯子躺在土里。
——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完全不妥当。
它断成了两截。
不多不少,正好是从中间断开,像是被人生生掰断的。
“……我猜,”林柚说,“这就是楚人美的那只镯子了。”
骷髅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整理好自己错综复杂的心情。
“我也猜一下,是在记恨你……”
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懂的自然懂。
虽说不知道对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也好想明白,楚人美掌握着这里的水源,再操纵一个人捞起镯子掰断不是难事。重点是这所作所为的目的,楚人美故意找人来破坏唯一的破解方法,再引他们过来,让他们看到——
是明晃晃地在表示她不接受所谓的平息怨气,这场怨怼不死不休。
既然对方想死磕下去,林柚也没有退缩的打算。
倒不如说,恰恰相反。
“看来。”
林柚道:“只能来点硬的了。”
骷髅头:“……”
活着不好吗?
哦,它说的是楚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