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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大惊,“这话从何说起,小的从未见过文贤王啊!”
睿阳王冷笑,“当年宫变,你突然带着家人离京,偏巧当时才五岁的文贤王也不见了。本王打听过了,你到了古榆村的时候是带着三个孩子,而你只有两个儿子,那个孩子是谁?”
苏老面露惶恐,“草民不敢欺瞒王爷!草民当年离开京城后,先回了老家,后来家里发生了变故待不下去了,才辗转到了古榆村,那个时候草民的妻子又给草民添了一个儿子。”
睿阳王眯眼,面容冷厉,“果真如此?你酷爱医术,为何突然离京?之后又为何去古榆村?”
“草民为何离开,王爷难道没听太妃提起过吗?”苏老低着头,态度谦卑,“当年皇后娘娘因为草民治好了玉贵妃的病,对草民怀恨在心,一再为难,草民才不得不离开。草民回到老家后,发现至亲都已经不在了,其他人又容不下草民,几年后所以只好再次离家,带着一家老小奔波流离,之后几番辗转才到了古榆村安家。”
他声音一顿,继续道,“草民一生专研医术,以救人为本,从不涉及权利,却遭皇后娘娘暗害,如何还会帮皇后娘娘带走文贤王,请王爷明鉴!”
睿阳王端着茶沉思,那年他才八岁,后来的确听母妃说覃太医因为治好了当时和皇后敌对的玉贵妃,被皇后憎恨责难。
可是当今皇上和文贤王查找的方向就是陌水镇,覃太医又碰巧住在陌水镇的古榆村,怎么会错?
他目中幽光闪烁,半晌,又问道,“听说覃太医的小儿子十多年前不见了?”
苏老面露悲痛,“不是不见了,是上山砍柴被狼叼走了!”
“哦?是吗?”睿阳王似笑非笑,“听说你三儿子还留下一个儿子,为何不在?”
苏老叹声道,“我和这个孙儿相依为命,可是他性子太野,总爱到处跑,草民离家之前,他上山去了,一天一夜没回来,草民正担心他也被狼叼走了,走了他爹的老路!”
一边说着,苏老忍不住伤心拭泪。
看着悲伤的苏老,睿阳王找不到任何破绽。
“覃太医,当年你医术高超,冠绝京城,无人不敬重。本王后来听说过覃太医枯骨生肉的本事,也甚是敬佩,即便覃太医已经离开京城三十多年,京城仍旧有您的传说,您酷爱医术,却为了一个托付隐姓埋名三十多年,值得吗?只要覃太医将实情告知本王,本王定珍宝黄金相赠,而且,依旧可以让您做太医院的院判,让您完成毕生的心愿,如何?”
苏老拭了泪,憨憨一笑,“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小老儿说的都是实话,小老儿也希望回到太医院为王爷和皇室尽忠,可也不能为了这个昧着良心说自己儿子不是亲生的啊,欺骗了王爷,小老儿也于心不安啊!再者,小老儿几十年不行医,医术已经生疏,担不起院判的重任了!”
睿阳王眸光沉淡,半晌,呵呵一笑,
“覃太医大概是对本王有所误会,本王找那个孩子并无他意。文贤王的骨肉是皇室的骨血,自然不能流落在外,本王只是想将那孩子找回来认祖归宗!”
苏老面露不解,“文王爷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哪里吗?”
睿阳王讪讪一笑,“太久了,文王爷也记不太清楚了,但他说就是在陌水镇。”
苏老立刻惊愕道,“陌水镇?怎么草民从来不曾见过王爷?”
“是吗?”睿阳王冷笑一声,端着茶喝了一口,“覃太医在古榆村,文王以前也流落在那里,本王以为你二人见过所以找覃太医问问,既然覃太医不知道,那本王就再问问别人!”
说罢喝道,“来人,把覃太医带下去吧!”
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带着苏老出门。
“草民告辞!”苏老不急不缓的行礼,微微躬着腰往外走。
睿阳王看着苏老的背影,面露冷笑,和他无关?当年离京还乡也就罢了,隐姓埋名数十年,还和文王当年同时失踪,他偏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此时,大牢中苏淮一家三口也被带到了审讯的大牢里。
苏淮家一辈子没离开过古榆村,这段时间的变故让他们惶恐不安,此刻一家三口抱成一团,不知道为何要将他们单独审讯。
牢门一开,一穿锦衣的男子缓步走进来,身边跟着四个侍卫,一脸冷肃。
“大公子!”一侍卫将桌案后的木椅擦拭干净,让男子坐下。
男子穿戴华贵,面容周正,一双眼睛却阴暗冷戾,淡淡的在苏淮几人身上打量。
苏淮一家颤颤发抖,头不敢抬。
“你叫苏淮?”玄宸冷声问道。
“是、是!”苏淮连忙点头。
“你还有个兄弟,叫苏润?”
“是”
“他在哪儿?”玄宸声音阴郁。
苏淮一怔,支吾道,“三弟他、多年前失踪了,村里人说,看到他被山上的狼叼走了。”
玄宸挑眉冷笑,“果真如此吗?”
苏淮惶惶点头,“是、是真的,三弟自打上山,就再没回来过。”
“你老实告诉本公子,苏润真的是你的亲兄弟吗?”
苏淮愣在那,张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玄宸笑道,“只要你如实告诉本少,本少会在京城送你们一个大宅子,另加黄金千两,良田千亩,从此你们一家人便是人上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如何?”
王氏眼睛顿时一亮,方要开口说话,手臂突然被苏成拽住。
苏淮不动神色的将王氏的身子遮住,面容老实憨厚,“贵人,您这话是听谁说的?苏润就是我的亲弟弟,当年我还看到我爹找了产婆给我娘接生,错不了!”
“我想听的是实话!否则,不但银子良田得不到,若让我知道你说谎,我还会要了你们的命!”玄宸目光森寒。
苏淮扑通一声跪下去,惶恐道,“贵人饶命!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小人也想要银子,可是实在不敢欺瞒贵人!”
王氏和苏成也跪下去,“贵人饶命,咱们说的都是实话!”
玄宸冷冷看着苏淮,又问道,“这些年,可有外人和你们家联络?”
苏淮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咱们都是乡下人,过的苦日子,哪认识外面的人?”
玄宸站起来,淡声道,“你们再好好想想,想到什么,随时都可以让人通知本少,只要消息有用,本少立刻兑现诺言赏你们银子放你们出去。若想不出来,便可能一辈子都被关在地牢里。如何做,你们自己决定!”
说罢,男人大步出了牢狱。
苏淮一家也被带出去,关进地牢。
地牢里关的都是古榆村的人,人人一脸惶恐,看着苏淮回来,立刻围上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高氏和几个妇人围着王氏,问道,“二嫂子,到底怎么回事?”
王氏脸色沉重,“可能和苏清她爹有关系,若是有人审问大家,不管问什么,大家说不知道就好!”
高氏惶惶点头,转身对着村里的妇人道,“大伙都听到了吗?不管问啥咱们都不知道,谁若说对苏清不利的话,别怪我回村里掘了她家祖坟!”
“孙家媳妇放心,咱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咱们村子都是一家人,谁也不会出卖自己人!”
“嫂子放心就是!”
大牢里的人虽然惶恐,却纷纷附和响应。
男人和女人被分开关在两个监牢里,桃妮走到铁栏前,双手抓着着铁栏,慌声喊道,“虎子哥!”
虎子走过来,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咱们在哪儿?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咱们来?”桃妮害怕的问道。
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想知道,问了无数遍,没有人能回答他们。
“不知道,但是咱们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不管是谁,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虎子道。
桃妮点了点头,问道,“苏清呢,她为什么没在?”
虎子摇头,他也不知道苏清在哪儿?他们自从古榆村被抓来,他就没见过苏清。苏老说苏清上山了,也许被风雨挡在了山上,若真是如此,他反而放心些,至少苏清没和他们一样被抓。
他隐隐觉得这次的事和苏家有关,有人来问过,关于苏家的事,还好,村里人受过苏清的恩惠,没人说什么对苏清不利的话。
但是,抓他们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放他们出去,他心里也没底,甚至有不好的预感。
……
玄宸自大牢里出来,见他爹正等着他,忙上前问安。
睿阳王转身,“问出什么来没有?”
玄宸摇头,“没有,苏家老大不在这里面,只有老二苏淮在,他一口咬定苏润就是他娘亲生的。”
睿阳王脸色发沉,“覃太医那里也问不出什么,看来他们一早便想好了要维护文王。”
玄宸皱眉道,“难道那个失踪的苏润真的不是文王?”
“不,本王的直觉告诉本王,苏润就是文王!”睿阳王坚定的道。
“可惜,苏润留下的那个孩子竟然没被抓来,咱们的人出手迅速,他们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那小子为何躲过一劫?”玄宸不解的问道。
“本王已经派人去寻找,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那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抓到他!”
玄宸点头,目中滑过冷色,“苏家的人若再不招,儿臣便用大刑,看他们能撑过几天!”
睿阳王道,“暂时先利诱,实在不行再上刑。本王怕重刑之下他们为逃脱胡乱招供,反而误了咱们大事!”
“是!”玄宸应声,恭敬笑道,“再有五日便是父王的寿辰了,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重要,等过了寿辰,慢慢审。苏家人都在咱们这里,那孩子也跑不出咱们的手心!”
睿阳王淡淡一笑,“本王的寿辰有什么重要?追查的事才不可大意!”
“儿臣知道!对了、”玄宸脸色一凛,“儿臣刚刚得到消息,湛离欢回来了!”
“什么?”睿阳王脸色微变,冷笑道,“一年了,他竟然还能回来,果真命大!”
“湛府消息封的严,儿臣也是刚刚知晓!”玄宸微微有些失望,他之前以为湛家长子湛慕言会代替湛离欢的位置,所以想尽办法结交,想要拉拢湛家,没想到刚有成效,湛离欢竟然回来了。
湛离欢可别湛慕言难对付的多,这拉拢之事看来要黄了。
“他回来也没关系,湛离欢虽然掌握兵权,但向来不参与朝中权势之争,他回来虽然对咱们无利,也没有威胁!”睿阳王缓沉道。
“是,儿臣也是这般想的!”玄宸恭敬附和道。
“天不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睿阳王道了一声,抬步往自己院子走。
“儿臣恭送父王!”玄宸低着头,眼尾一瞟睿阳王的身影,泛起微微冷意。
每次有事都是交给他做,而他二弟玄宁整日吃喝玩乐,不务正事,可偏偏他爹偏爱幼子,到现在仍旧不肯将世子之位定下来。
当然,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他和玄宁谁被定为世子,他在乎的是太子之位。
只要他当了太子,一个睿阳王世子又算什么?
男人目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负手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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