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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呆了,连顾远自己也摔得呆住了。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摔得最为奇特最为震撼最为不可思议的一跤。不是失足摔跤,这时候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他的肚子被人踢了一脚,所以他才会摔回来。
欧阳宇凌自然没有动手,这点小事,哪里还需要劳动他动手?
动手的是周显。
顾远清清楚楚地看到,当自己走过欧阳宇凌的身边,已经离门很近的时候,欧阳宇凌的那个随从却挡在门口不让,他刚扬起眉来准备喝斥,对方就出脚了。
他出脚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但是就那样一脚,他明明看见了,却躲不开,然后,肚子上一疼,他整个人就飞起来。
顾远感觉肚子里的筋络好像都因为这一脚而纠结在一起,全部都搅啊搅啊,疼得他脸色扭曲。比痛更难以忍受的,是这份受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一脚,本来气势凌人威武霸气的他,突然就成了四肢扒地,还是跪倒的样子,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可是威远侯府的二管事,威远侯那可是堂堂从一品的戍边将军,打他不是如同打威远侯一样吗?
顾远大怒,忍着痛猛地跳了起来,刷地拔出了刀,他带来的威远侯府家人见二管事吃了亏,也全聚了起来,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虎视眈眈地看着周显。
一片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周显踢完那一脚,仍站在原地,却连眼角也没看一眼这边杀气腾腾的目光。
顾远痛喝道:“敢打我,你们不想活了?”他一双眼睛,却是盯着欧阳宇凌的,那人是他的随从,主人没这个意思,随从敢乱动手?这点眼色顾远还是有的。
欧阳宇凌毫不在意,轻轻一笑,手一扬,刚刚接在手中的两锭银子就抛了出来,落在顾远脚边,不是普通的散落在脚边,而是堆了起来,两锭银子摞着。
随手一掷,能让银锭子这么堆叠,已经显示了他的不凡,却也显示了他对这两锭银子的不屑。
顾远指着他叫道:“你混蛋!你敢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欧阳宇凌淡淡一哂,慢悠悠地道:“看来你很了不起,我知道你是谁,威远侯府的二管事嘛。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远怔了一下,他突然感觉到欧阳宇凌先前人畜无害的目光之中,竟然射出一道似乎有实质的冷芒,冻得他一个机伶,奇怪,只是一个眼神而已,为什么让他感觉全身发冷?他本想冲上去动手,但这眼神让他顿了顿,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
韩东宸摸了摸鼻子,看着灰头土脸的顾远,一片好心地介绍道:“二管事,这位欧阳兄,尊讳欧阳宇凌,当今皇上第五子,被封为英王的便是!”
“英……英王……”顾远大惊失色,瞪圆了眼睛,舌头顿时大了,硬是没办法说出句囫囵话来。只不过这时候他眼睛瞪圆,却不是气的,而是吓的。肚子里一阵阵的抽痛加上惊吓,他才蹦起来的腿却站不住了,忍不住跪了下去,手中的刀也早丢了,抖抖索索地道:“王……王爷恕罪!”
本以为捡了个软杮子,谁知道竟然是踢上了一块铁板,自己这一脚,多半是白受了。而且,自己竟然骂英王是混蛋,竟然在他的酒楼里赶走他的客人,刚才又十分不客气,这,这……
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那些个家人面面相觑,也跪了下去。
不但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住了。那被打的四位公子中的一个,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这时候也直接捂着脸呆住了。
欧阳宇凌信步闲庭地在大堂里走了几步,看着大堂里几十个威远侯府家人,看着被他们看守住的那十几个年轻人,走到顾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声道:“很疼吧?”
“不疼,不疼!”顾远的汗顿时流了下来。
不是疼的,却是吓的。明明疼得直抽抽,他却不敢说疼。
主要是这英王的名声实在是太让人恐怖了,威远侯是大,但大得过英王吗?人家英王可是王爷,是皇上第五子,皇后所出的嫡次子,这在其次,最让人发憷的是英王的手段,不论是当朝一品,还是皇亲国戚,他要翻起脸来,那是六亲不认。
传闻他还有一个特点,犯他的要是市井草民,他多半也不会一般见识,对方权越高位越重,他的手段就越激烈残暴,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欧阳宇凌眯着眼睛,声音寒恻恻的,道:“不疼?”
顾远一激灵,忙道:“疼,疼……”
“真疼?”
顾远不知道欧阳宇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底气不足地颤声道:“真……疼!”
韩东宸介绍完后,便到一边兴致勃勃看热闹去了。
“这才对嘛,在我面前,不要撒谎!”欧阳宇凌笑得风光霁月,别提多么平易近人了,他把那两锭银子踢了踢,道:“既然疼,这两锭银子就当本王的赔偿吧!本王是个讲道理的人,绝不恃强凌弱,本王最喜欢的,是遇、强、凌、强!”
顾远听他一字字说完后四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几乎说不出话来,刚才他用这两锭银子当众给英王难堪,现在,他还回来,还说他最喜欢遇强凌强,岂不是在说自己吗?
欧阳宇凌笑得像狐狸一样,道:“刚才二管事眼里心里,话里意里,好像在告诉本王一件事,威远侯府很了不起,威远侯府的二管事更了不起,了不起到可以随便抓人,了不起到可以当街封店捣乱,了不起到可以把人随便拘禁看管,了不起到凌驾在主管京城治安的应天府和九门提督衙门之上。这份强,本王喜欢,本王很感兴趣!”
顾远知道,今天这事,就算侯爷在这里,也说不过去,毕竟,他理亏呀,这私动人当街抓人,拘禁看管的事,就算是应天府的府台在这里,也不敢怎么样,可面前的却是英王,而且,英王还被他狠狠得罪了,谁也保不住他,他哭丧着脸,颤声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