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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阮绵绵准备带阮父阮母游湖的日子,天还没大亮丫髻就到厨房里开始张罗起要带的食盒。阮绵绵自然是后厨里的主力,她做了一道豆腐辣椒杂粮饭团,然后又做了虾仁团子,这虾仁团子她已经先抄了水,可以带到游湖的船上热了后再吃,剩下的那些就交给丫髻在做。
眼看着天已大亮,想着今日她约了白朔景一起,阮绵绵还是吩咐七乐给她梳发髻,平日她自己总是简单的挽起来头发,或是扎了马尾再盘起来,发式简单,干活也利索。
七乐得了令后,便很快去房里给她挑了两件衣裳来,阮绵绵选了其中一件,心满意足地把衣裳换上,对着铜镜照了照。
“小姐,这件湖蓝色裙衫色泽艳而不俗,您又肤白,就更衬您的气质了。”七乐打心里觉得小姐这身比往日不知美多不少倍,她也曾在京州白府待过几日,她根本没有哪个女子能比自家这位小姐动人,可她就不明白了别人家小姐哪个不是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偏就她这主生怕自己的美貌被人发现似的,把一副绝色倾城的容貌天天藏着,日常穿得和丫髻无异。
“七乐,我发现你的嘴越来越甜了。”她不以为意地轻笑道。
“哪有呀,小姐,您是就像那怎么说来着……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七乐想了想,好像是听说书的有这么形容过美人。唉,她真替这幅容貌可惜……不过比起美貌,小姐的经营酒楼的能力她更是佩服,这可是别人家小姐绝对没有的本事呢!再说,小姐人随和对下人也好,这才是他们最大的福气!
“傻七乐,这倾城倾国可不能乱用,你肯定又是听了说书的,这原指因女色而亡国的意思。这女子貌美绝色只要对守卫城垣的士卒瞧上一眼,便可令士卒弃械、墙垣失守,倘若再对驾临天下的人君‘秋波那么一转’,就会带来亡国灭宗的灾祸,这样的女子,是会被当做妖孽的。”
“吓,小姐七乐并没有说小姐是妖孽的意思啊!”她听了这番话才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形容自家小姐,赶忙向阮绵绵道歉。
“噗呲,我逗你的。”
“啊!小姐你使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七乐,你快帮我瞧瞧今儿个梳什么发髻比较好?”阮绵绵把佯装生气的七乐拉到自己身边,对着铜镜问道。
七乐看着铜镜里那个对着她笑盈盈的阮绵绵,心不由一动,竟然一点气也生不起来,只好是拿起木梳小心的为她梳那一头的青丝,“哼,小姐,你这是仗着自己好看故意的!就知道我不忍心生小姐的气!我要是有小姐十分之一的美貌就好了……唉……”
阮绵绵接过七乐的梳子,“七乐打扮起来也很漂亮,而且一个人真正的美貌并不在于外表,还有他的心灵,外表的美丽会随着岁月褪去,但心灵的美好才是长久的。”
“小姐,那心灵美也可以瞧见嘛?我觉得小姐心灵就很美!”七乐一边说着,一边为阮绵绵挽好发髻,她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只做工精致、造型别致的翡翠嵌金簪子给阮绵绵插在发髻上,这翠绿而剔透的翡翠和湖绿色裙衫极为相称。
“七乐,你还说自己嘴不甜……”她说着抬眼透过铜镜真好看见自己发髻上的那支翡翠嵌金簪子,目光一黯,顿时没了声音。
伸手从将它卸了下来,又在首饰盒里找了两根素淡的黑檀簪子稳住发髻。
“小姐,那簪子……”
阮绵绵将手中的翡翠嵌金簪子重新递回给七乐,“这簪子,以后都不要拿出来戴,你帮我好生收起来便是。”
“是,小姐。”七乐不敢多问地接过,心知自己是用错了,连忙用软锦包好了收进了阮绵绵落锁的小柜里。
阮绵绵这才出了屋,听小厮说大黑正在院里候着,便径直奔正院去,到了院门口,就见大黑在往出行的马车上搬东西。
他瞧着今日一身衣着鲜亮的阮绵绵迎面向自己走来,她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白纱,一张美艳动人、明媚耀眼的面容带着笑意,大黑看着不由地心跳加速,连忙垂了头一躬身喊了句:“姑娘早。”
阮绵绵自是没有发觉,伸手示意他无需多礼,并问道:“大黑,你可替我带话给了白朔景?”
“已经转达给主子,他说会去游湖的地方找姑娘,还请姑娘您放心。”暗卫大黑昨夜里已经将阮绵绵要他带的话回了自家主子,但凡是阮绵绵吩咐的他都不敢丝毫怠慢,大概是因为护卫在她身侧的原因,主子对他也比以往更加看重。
“嗯,辛苦你了,大黑!今日你也跟着我们一同前去吧。”
“这是自然,主子吩咐过一定要保护好小姐。”就是阮绵绵不让他跟着,他也会暗地里跟着她的,万一她有何闪失,主子定不会像上次一般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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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子湖
关伯早几日就订好了游船,阮父阮母逢知还有家中的几个下人都在船上,当然阮绵绵也不例外。
游船上一阵笑语传出。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尝过一口虾仁团子后就停住了,哑了哑,大笑说:“绵儿,你这手艺是何时学来的,这可不是你做的,对吧?”
“……不是不是,大伯你猜错了,这些都是姐姐做的。”逢知抬起头,诚恳地看着他,“我在酒楼里可都尝过呢,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姐姐拿手的……咦……这道没吃过!唔,好好吃!”
阮母也在一旁说道:“是啊,老爷,这都是绵儿做的,我起初也不信呢。我们绵儿的手艺比我好多了,她以前在家也没机会做给我们吃。”
“夫人,我们以前哪敢让小姐、少爷下厨房那种地方啊,不过咱家小姐聪慧过人,真是干什么像什么,酒楼如今也开的风生水起的!真是……让老奴打心底佩服……”关伯说着就又要抹起眼泪般,大概阮绵绵回瑞州后这一步步的不易只有他最明白,也都看在眼里。
倒是阮父听完他们说的话,脸上的黯淡消去了不少,但紧接着,又很心疼地看向阮绵绵:“绵儿,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下厨了,那酒楼里顿顿都要你这么做吗?”
阮绵绵一愣:“爹,这不都是从你那书阁里的藏书里学的嘛,我以前只是喜欢看书,但没想那些菜谱啊都能记住,这上手起来也不差呢!而且酒楼我只是做一、两次,后面都是有雇了厨子的,您放心,我不经常下厨的。”她心说,这爱看书的理由真是万金油,搁哪里都解释的过去,果然知识改变一生啊!
逢知嘴里囫囵道:“大伯!自然不是姐姐天天做菜的,那里天天客人可多了,姐姐一个人怎么能给他们那么多人做菜吃!而且姐姐亲自做的菜可贵了,我之前也在酒楼里帮姐姐呢!”
这样啊……
阮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阮绵绵点了点头,继而笑着又对逢知说:“知儿,你能在酒楼里帮姐姐什么呀?大伯猜一猜,你肯定是忙着帮姐姐吃菜吧!哈哈哈哈……”
“嘿……好像也是喔!”逢知低下头想了会,嘿嘿地冲着阮绵绵笑起来,“谁让姐姐做的那么好吃呢!”
阮绵绵揉着他头顶细软的发,宠溺的对他说:“那你以后就在酒楼帮姐姐做试吃,好不好?”
逢知的眼睛便亮起来:“真的吗?”
“知儿,你可小心吃成小猪。”
“大伯,逢知不会变成小猪的!我吃饱饱,长高高!然后保护姐姐!保护大娘!”
“哦,就不保护大伯了吗?”
逢知一边摸着前面桌上的炸春卷吃,左边那盘是豆沙味,他吃了一口觉得好吃,右边那碟是三鲜馅的,口味咸鲜,味道似乎更好,他又多咬了几口,就把余下半个也往嘴里塞了进去,又重新捻了一块递给阮父说:“大伯,这个好吃,吃这个!”
阮父被他贪吃的模样逗乐了,接过他给自己的三鲜馅春卷,慈爱的伸手替逢知擦掉了嘴角沾着的春卷碎。
阮绵绵也被他稚气可爱却贴心的行为折服,她心想着:逢知这孩子刚让他当试吃,这么快就干起来了。
“大伯,男子汉要保护家中女子,我们一起保护姐姐和大娘。”
阮父点头赞道:“不错。”他衔着笑把逢知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似开玩笑又似认真的说:“知儿,你说的很对,以后你会帮大伯好好保护她们的对不对?”
“那大伯,你不保护姐姐和大娘吗?”逢知撅着小嘴,一脸疑惑望着阮父。
“大伯……大伯要去很远的地方一趟……”
逢知看着阮父好像有点伤心的样子,不明白的怯怯地问道:“很远的地方是哪里……”
似乎不想让逢知察觉到自己的情绪,阮父连忙说道:“知儿,你出来游湖还想做什么?”
孩子终究是孩子,并不会深究这个问题,他接着歪头去想另一件事儿了,不一会说:“我们去钓鱼!”
“哈哈,你还知道要去钓鱼?”阮父摸摸他的小脑袋,“现在天还冷,湖上风大呢。你要是想钓鱼,等船靠岸了,大伯陪你在岸上钓鱼。”
逢知立刻脆生生应道:“好!”
只是阮绵绵等人心中一阵酸楚,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是硬撑着笑,静静地瞧着眼前这一老一小。
“姑娘,主子来了!”这时大黑走到她身后,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