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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挺着个大肚在房中不停踱步,她的肚子圆圆的突出来,显得她手腕和脖颈愈发的纤弱,这离生产之期还有一个多月,便已经叫宋稚瞧着担心的不得了了。
“娘亲,躺下歇歇吧。哥哥去迎父亲了,过会儿便回来。”宋稚柔声劝道。
“是呀,娘亲这样站着,小心等会腿疼。”宋瑶也在一旁劝道,她知道自己不讨林氏喜欢,所以不常来乐香斋。今日一来,竟带来了一叠的小衣裳,小鞋子,还有五只大小不一的小老虎,说是给林氏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
林氏看看这一些东西,虽说心里觉得都是自己拿嫁妆换的,但面上到底还是软和了几分,也说了几句夸赞的话。这女儿家毕竟是娇客,人嫁出去,多出来的是一分姻亲助力。
林氏又伸长了脖子朝门口望了望,面带焦急又有些期盼的说:“还好今日是赶回来了,不然这明天的婚礼缺了他,可怎么好?”
宋瑶闻言,羞涩的低下了头,只抚着团扇上的鸳鸯戏水绣纹。她这几日气色渐好,但身子还是那般的纤瘦,手腕细的像花枝一般,远远看去有种能够轻易折断的感觉。
她拿着扇子虚虚的扇着风,沉静的面庞在扇子背后时隐时现,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这鸳鸯戏水的美景之后,宋稚眼皮一跳,忽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甩了甩头,心想:‘宋瑶结婚能出什么岔子?她的夫君郑澄光又不似沈白焰那般,东一个县主喜欢,西一个表妹倾慕。他若是女子,必定会被人说成红颜祸水了。’
宋稚这样想着,心里莫名觉得有点生气,于是便鼓了鼓脸。
“傻丫头,想什么呢?做出一脸怪相,跟只河豚似的。”林氏刚呷了一口茶,便瞧见宋稚的表情,不免觉得好笑。
宋稚正想着事儿,被林氏这样一说,忙抚了抚腮,对宋瑶道:“瞧姐姐这坐立不安的样子,可是明日结婚,所以紧张了?”
宋瑶红了脸,点了点头。
前世今生加起来两辈子,宋稚对宋瑶都无什么姐妹情意,只是如今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又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姐姐要出嫁,心里毕竟还是有几分唏嘘。
宋稚竟也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明年结婚时的景象了,前世沈白焰身着银色铠甲,英勇如天神降世的模样在宋稚脑海中浮现,他骑着马儿在长街走过,而宋稚躲在人堆里,身上带着红肿和淤青,狼狈不堪。
‘会顺利吗?’宋稚忽冒出这样一个疑问来。
……
越是紧张,这时间便如水车里的流水一样,飞速的逝去,就好比你越是紧紧的捏着一把沙子,这沙子越是能从你指缝里漏出。
当宋瑶坐进大红的喜轿里时,她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总觉这不过是一个极容易破裂的梦,她瞧着自己身上的嫁衣,眸中倒映着那一抹血色。这是正红,是唯有正室才能用的正红,今日穿在了自己身上,也算是做到了自己生母的所不能做到的事!
春华被宋瑶配了前院一个算是两情相悦的小厮,留在了宋府。她带过来的陪嫁丫鬟都是她自己亲自挑的,出嫁前几日,林氏将身契都给了宋瑶,还有几间庄子的地契。
林氏并不小气,宋瑶夫家送来的彩礼林氏只留了几件意思意思,其余全部悉数给了宋瑶,让她带去定远侯府。
宋瑶把这几张纸都小心翼翼的藏在自己随身的绣包里,生怕替自己守嫁妆的丫鬟一个不老实,就给盗了去。她捏了捏腰际鼓鼓囊囊的绣包,像是在真正将自己的命运捏在了掌心。
宋瑶无声的笑了,她平日里的笑,谨小慎微,只敢微微的牵动嘴角,只为博得一个安分守己的印象,从而像此刻笑的这般恣意,这般畅怀!
‘定远侯府虽说中空了许多年,但毕竟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头。宋稚要嫁的沈白焰,不也是定北侯世子吗?定远侯、定北侯,听起来也是差不多的。’宋瑶愈想愈是兴奋,仿佛这内里颓然的定远侯府真能跟深受皇上倚重的定北侯府一较高下了。
‘宋嫣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心比天高!反倒成全了自己!不枉自己费了那么多年存下的银子,去打听夫君的行踪和喜好,知道他心存良善,最看重女子品行,这才能一击即中!而且夫君品貌端正,说话又温和,并不输给沈白焰多少!’宋瑶伸手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一根梅花璎珞流苏簪,这个簪子是郑澄光单独放在一个小匣子里送来的,宋瑶此刻心中甜蜜无比。
若是宋稚听到她的这番心思,不知会作何感想,大概只会觉得十分好笑。
只是这笑容还未绽放多久,就被外头一阵喧闹给打断了,宋瑶觉得奇怪,又不敢贸贸然掀了帘子。婢女在轿子旁有些慌张的说:“小姐,遇到歹人劫嫁妆!”
宋瑶一惊,攥紧了自己的绣包,道:“此乃官道!?什么歹人如此大胆!?”定远侯府离宋府不远,只是本朝有个规矩,京城内的亲事,女方的轿子总是要绕城外一圈,再到夫家。”
婢女似是吓坏了,久久没有回话,宋瑶按捺不住,掀了轿帘准备一看究竟,却见一个黑影如鹰般向自己扑来,似乎宋瑶是他唯一要抓的猎物。
黑衣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宋瑶似乎都没有来得及感到恐惧,只觉心口剧痛,低头一看,自己已被一把长剑捅了个通透。
宋瑶如一片秋日的枫叶一般,被一阵疾风吹落,注定要化尘化土了。她有些难以理解,十分困惑,觉得这个可怖的噩梦怎么如此来得如此仓促奇怪。这个噩梦的结尾是她未拜堂的夫君朝她飞奔而来,神色惊惶焦急。
宋瑶看着草地上蔓延开来的鲜红血迹,魂魄抽身的最后一刻,她想:‘原来我们两人的缘分这样稀薄,只有撞在他怀中的第一眼和现如今的最后一眼。’
此刻的定远侯府,却是一派喜气洋洋,欢声笑语,全然不知这边的情景。
“咳咳,咳咳!”宋翎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力度之大沈白焰简直怀疑他会把肺给咳出来。他演得这般辛苦,沈白焰也不好装作没有听见,便偏头瞧了他一眼。
“宋将军呢?”沈白焰避重就轻的问。
“反正吉时未到,他先去了一趟外祖家。”宋翎一脸嘚瑟表情,道:“我妹妹留在家里陪我母亲了,派了两个得脸的妈妈来,她自己今日是不会来了。”
沈白焰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好的一张脸偏要做出如此猥琐的表情,让人家曾丞相的千金尽收眼底了。”
宋翎猛地坐直了身子,放眼望去,正看见曾蕴意低下脸去,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小子,我可是你小舅子!”宋翎愤愤的低声道:“成婚那日,你可别想有好果子吃!”
沈白焰略笑了笑,双手抱拳做了个告饶的动作,这两人一动一静,竟也能因这点子小事情争个半天。
“不,不不好了!!”一个脚快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道:“少爷,少爷抱着少奶奶,浑身,浑身都是血啊!”
堂中顿时乱做一团,定远侯夫人颤着嗓子问:“谁,谁的血!?谁受伤了?”
“是少奶奶!”小厮跪在门边,吓得腿都软了。他话音刚落,就见郑澄光抱着血糊糊的宋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大夫,大夫在哪里!?”他凄然的大声呼喊,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现在喜事骤然变丧事,谁人受得了?
宋翎伸手触了触宋瑶的鼻息,指尖并无半分感触,心下悚然。“这是怎么回事?!”
郑澄光受此打击,已经呆若木鸡,听到宋翎的声音,他艰难的想了片刻,怔怔的道:“奇怪,真奇怪。”他不停的喃喃自语。
宋翎急道:“奇怪什么!?说啊!”
“他们嫁妆半分未动,只伤了两个随从,似乎来这一遭,只为了取瑶儿的命。”郑澄光的眸中渐渐有了神色,仿佛终于回过了神,怀中宋瑶的尸首忽然变得十分沉重,他一下子支撑不住,抱着宋瑶的尸首就摔在了地上。
在场众人或惊慌失措或悲伤痛苦,一片慌乱之中,听到一个镇定的声音响起,“在何处遇到歹人?”
沈白焰不知何时站到了宋翎身旁,看了一眼宋瑶的伤口,那伤口深却薄,十分利落,一刀毙命。诚如郑澄光所言,这人就是专门为了取宋瑶的命而来。
“就在城西石子林中。”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答了一句。
宋翎拽下朱柱上挂着的大红锦缎,轻轻盖在了宋瑶身上。她今日精心的打扮过了,眉目勾勒如画,朱唇一点动人,若是单看这张脸,只觉得这个少女不过是睡着了。
锦缎的红是喜悦的,是欢腾的,而宋瑶身上的血色却是悲伤的,愤恨的。
宋翎闭了闭眼,道:“待我父亲来时,请各位缓缓告诉他此事。我要先去石子林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