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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甄龙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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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罢,这次就算免费帮他一程吧!”高小林等我送走徐先生后,站在身边无不感慨地道。

    我方才报价不是心血来潮信口开河,而是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种生基的流程和正常落葬几乎无差,所有的东西都要齐备,小到牌位大到棺材或骨灰盒,乃至唱戏搭台的班子,都缺一不可。

    其中择穴的费用确实难说,我没有算进去,就按刚才的报价计算,基本上打平,运气不好还得倒贴点,的确算是免费帮忙。

    但让我意外的是,这次出了名的铁公鸡高小林丝毫没说钱少了,回程路上我问他,他沉思良久方才说了上面的话。

    送走吴大发,回到食店以后,我和吕小布、珞小溪二人大致说了一下徐先生的情况,吕小布虽然觉得这趟不赚钱,但如果能帮助这种苦命人,也算是造化了,当即表态,免费帮忙也做。

    女人眼底浅,珞小溪听闻后,眼睛都哭红了,我忽然觉得小神婆虽然贪财,但在人情上丝毫不比我心硬,陈三娘没有说话,只是说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当晚我就开始准备厌胜物。

    种生基主要靠风水穴眼和厌胜物相互作用,因此对厌胜物的用料并不考究,我拿到徐先生的八字以后,将八字用朱砂写在一张黄符纸上,又问高小林觅了一块雷击枣木,当即动手雕琢起来。

    叶家最擅长的是木作,所以我制的厌胜基本上都以木制品为主,可谓栩栩如生。

    这次我选用了竹节做相。竹节古时意为气节,有不错的吉祥之意,既然徐先生下决心牺牲自己为后代荫福,着实让我心生敬佩。

    不免想到早逝的老爹,倘若他还在世,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不计报酬去做一件事。回想这几年自己挣钱挣疯了的过程,我不免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丝毫没有大家风范。

    事成之后我将符纸放入雕出的夹层中,又以制诀和法诀将祖传印诀打入厌胜物,算是完工。

    而第二天开始的择穴则是一趟比较辛苦的过程了。由于有高小林在,我便没让吕小布这种二把刀出手,高小林在青乌风水上的造诣颇高,于是带着我走山走水,试图找到一处风水佳穴。

    我用手机打开地图,大致看了一下秀水村附近的地势,发现此处的确产佳穴,无怪奚老太一直不愿离开,这一片接连几个村子,从地形上看都属藏龙之地。

    古代华夏的龙脉有二,一则起源于昆仑山麓,南下逶迤辗转直到金沙江畔,称为“龙雏见田”,其中龙腹位于大巴山脉、横断山脉,而川东恰好位于大巴山下。

    二则亦是源于昆仑,向东走势直到山海关入海,称为“真龙入渊”,自古以来沿线多产帝王宝穴,若八字中无九五之相,一般人根本降不住。

    《易经》有云,上九,潜龙勿用。寻常人觅得龙雏之穴,已是身后之大幸事,所以我决定就在周家村和秀水村之间的地带寻一处上好墓穴。

    快到下午的时候,我和高小林行至一片低矮山丘上,面南望去,一处江水潺潺向东,在丘下形成婉转逶迤之态,前方一望无垠,左手青龙右手白虎之相具备,而我们所站的位置,正应了“甄龙行水含砂案”的风水格局。

    “就是这儿没错啦!”高小林擦了擦汗,喜滋滋道,“所谓佳穴,龙真则穴真,山龙水龙需交汇则明堂正,明堂正穴眼才正,是个好地方!”

    我点头称是,青乌风水中有许多和卜阴厌胜的理论不同,但高小林这一番话,让我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不免感叹三人行必有我师。

    龙水向必须合配,这样才能合局,合局天地人才一体。同时还要兼顾事主八字命格,只有通过这几点综合考虑,才能找到真正的风水宝地。不过要真懂这几点,可真不容易!

    “所以要寻穴,穴就在龙、砂、水的综合考虑中寻求。不得真穴,好龙好砂好水如同废物!千里江山一向间,虽得好穴,无得吉向也是空。哈哈!”高小林见我若有所思,不适时宜地显摆起来。

    收工回村后,看到吕小布正在收拾石相生,这石相生俗称镇墓兽(人),他拜托吴大发在相邻几个村里雇了石匠,粗略打了几个,准备放在生基坟头用。

    我看了看这石匠打的石相生,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吕小布说这东西便宜,我低头一想无碍,便随了他。

    倒是有件事情难倒了我,这附近愣是找不到纸扎匠。

    我心道这奇怪了,乡下人本就讲究下葬礼仪,怎么能少了纸扎这一关键环节。

    “这边的人下葬不用纸扎。”高小林在一旁说,“听说早些年有个纸扎匠,但一些村子里出了些怪事,大家都怪罪到他身上,这人是个怪人,索性就搬走了。”

    “靠,还有这样欺负人的?”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高小林则耸耸肩表示他在这里居住也不过几年,实在不知道其中干系。

    无奈,我只好让吕小布拜托吴大发去相邻几个大村子里搜搜,看有没有合适的纸扎。

    基本准备停当后,我又对照徐先生的八字,定了一个落葬生基的吉日吉时,便打电话通知他。

    电话那头的徐先生很是欣喜,说果然没找错人,两天就准备好了一切,我说还差一个环节,但应该不影响种生基的时间,倒是让他联系自己的儿子,落葬当天要到场,同时还要为生基守孝三天。

    徐先生一口答应,说这就通知儿子。

    我略微迟疑,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真想清楚了,种生基推运一旦落葬便不可更改。”

    “我想清楚了,叶大师,这辈子我最在意的就是儿子,为了他,做什么都值!”电话那头徐先生回答得异常坚决。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徐先生给我上了深刻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