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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金鱼在荧光里缓缓游动,冒川轻轻用手指敲打玻璃,它们浑然不觉。一
一共有八条金鱼,其中一条红白相间色彩的是我最喜爱的。它犹如一位古典淑女似的拖着宽大的长裙,以优美的曲线缓缓向前游动,经过那些枝叶摇曳的水草,白色的细沙,波光盈盈的水纹,优雅而又漫不经心。收音机里的歌曲声使他慢慢迷醉。
他是那样迷恋英英。命运给了他一次相逢的机会,让他走进了她的心里。
这是很难的,因为她们总是封闭着自己内心,拒绝外界,以冷漠和逆反对待一切。
而他,竟然有了这样一个时机,在她虚弱的时候,在那扇门微微开启的瞬间,遇到了她,说了她想听的话,亲近了她的内心世界。
他想起不就前到外地出差,站在异乡的黑夜里,在车站的空旷广场上呼吸着寒冷的空气时,他突然非常非常地想念她,仿佛空间上的遥远距离更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内心与她的联系。
冒川仍旧保持着每隔一天去英英的规律。每次英英稍稍给他按摩一下,三五分钟,然后就互相沉默着坐上一个小时。
英英的那种低沉的情绪超过了冒川的想象,有时沉默的近乎呆滞了。
冒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有时像是在若有所思,但问她什么也不回答。他要对她说说笑话或者自己的事情,她说:“不要听。”
冒川经常在店里看到两个年轻男子,不知是店里的熟客还是老板娘的朋友。一个长的挺高的,不大说话,常坐在门口的沙发里发呆。另一个矮个子油嘴滑舌的,经常和店内女孩们打打闹闹开玩笑。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常来,每次都是老板娘亲自给他洗头做按摩,有时他们也一起去隔壁火锅城吃夜宵。
一次英英不在店里,老板娘说她办暂住证去了,要很晚才回来。她说:“叫珠珠给你做按摩吧。”
珠珠笑盈盈地站起来,冒川不好意思拒绝,就和她一起进了按摩室。
珠珠给他按摩了一下头部和手臂,他叫她不用再按摩了,坐坐就可以了。
她笑着问:“你和英英每次也都这样?”
冒川笑笑点点头。
珠珠说:“我们有时候在外面听听你们里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没人在里面一样。老板娘过去看看回来说你们都坐在那里发呆,我们都笑死了。”
冒川问她:“你是不是和英英很要好?”
她说:“是挺好的。我们比较说得来,不过有什么事情我都是听她的,我这个人比较随便,成天嘻嘻哈哈的,没什么心机。”
冒川问:“英英有没有说过我的事情?”
“没有,她不说的,有什么事情她都很能藏得住的。”
“她脾气不大好。”
珠珠点点头,她说:“英英平时在店里也不大理人的,和顾客吵架,和店里的另一个女孩也吵过架。她挺要面子的,有什么事情都不想被别人说。不过她心地其实很好的,很善良的。”
冒川问:“你们是不是不和顾客谈恋爱的?”
“是啊,老板娘一直关照我们的。不过也有人谈过,去年店里有个女孩就和顾客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啊玩啊什么的,就是她和英英吵架的。”
他们又聊了一会,珠珠很兴奋,话很多,也许是因为光线柔和的关系,冒川注意到她的脸庞很美。他觉得珠珠比英英容易接触。
再次去店里的时候,冒川还是找英英按摩。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找她是为什么了,动机和目的都变得不明确了,也不是按摩,也无法和她沟通。她总是以一副冷脸对冒川,冷冰冰的,拒绝和他说话。有时长时间地呆在那种沉闷的氛围里,这让冒川觉得压抑极了。
冒川问她;“你一直这样,我下次还要不要来?”
第一次问的时候她没有回答。过了两天,冒川又问,她像是想好了一样说:“你是顾客,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要来,问我干吗。”
冒川对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只有在一种无意识的惯性状态里坚持固定地去找她,和她一起呆在黑暗中一起沉默,希望时间能改变一些什么。
一个月后,情况有些转变了,英英肯和冒川说说话了,虽然说得还是很少,而且还经常是一些没头没尾的断句。
她说她后妈其实对她很好的,她和亲妈反而不说话。冒川劝她去学点东西,电脑财务什么的,找个其他的工作换换环境,一定会对她的情绪有好处的。她说现在不想学,要学还不容易,她以前读书时不怎么用功成绩也很好的。
有一天,英英打扮的很好看,上身一件咖啡色夹袄,下面一条红色的呢子裙,只到膝盖长短,长长的腿露在外。
冒川第一次觉得她很性感,这才发觉以前自己从未在这方面注意过她。这是个奇怪而又值得担忧的现象,好像他又做回到了一个纯清少年之中。
她拿了条毛巾盖在腿上,把冒川的手臂放在上面做按摩。冒川无意中一动,触到了她露着的膝盖,忙惶恐地缩回。
她愣了一下,看到冒川的表情,然后脸上浮出了微笑。
这次他们聊得很开心,她笑盈盈地听着冒川不断和她说话,有时也插几句。
平时他们做按摩一个多小时,这次聊得忘了时间,一下子两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已经到了吃夜宵的时间,外面的那些女孩子买来晚点心,张罗着摆放桌椅开始吃。
英英笑着对冒川说:“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我们今天再坐三个小时好不好?”
冒川开心地说好。
她又说:“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六个、七个,一直坐下去好不好?”
冒川真诚地笑着点头。
过了一会,她说:“我要吃夜宵。”
冒川以为她是要和外面的女孩们一起去吃,就站起来整理一下准备离开。她坐着不动,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冒川没听清,问她,她抬头看了冒川一会,谈后说:“算了,没什么。”站起来和冒川一起走出了按摩室。
出了店门冒川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她可能是在说想和他一起出去吃夜宵。他怎么这么笨,没有想到呢。
可能是因为以前听多了她的拒绝,头脑中已经放弃努力朝这方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