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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谢陵和刘国光过来后,叶琉璃将豆豆找到亲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闻言谢陵紧锁眉头,正色道:“梅山村剥皮案的幸存者是苍梧镇人?”
谢陵本对无名已经完全消除芥蒂,可哪知又因着君临渊和叶琉璃的婚事,对无名颇有微词,他心有不快,但能分清是非曲直,没对无名耍脸子。
叶琉璃下巴微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没错!而且,从上次催眠的结果来看,她的父母也死在梅山村,那些身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剥了脸皮。”
顿了顿,叶琉璃抬头朝对面神情凝重的北冥如玉看去,即使面有愠色也丝毫不影响他周身的万千风华,当真好一个俊朗明媚的男子……无形中令人浮躁的心也趋于平静。
直到这个温和男子全部的秘密暴露于阳光下,叶琉璃才知道他曾背负着什么,那是压垮所有人性的黑暗。
可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的他身居宰相之位,她虽心知他是个擅权谋心思深沉之人,可他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是以叶琉璃从未将此刻的北冥如玉想的太坏。
等了片刻,叶琉璃都未继续说下去,谢陵奇怪地抬头,却发现人家正盯着北冥如玉发呆呢。
谢陵当即脸色黑了黑,旖旎的画面自动浮现于脑海里。
刹那间,气氛微妙起来。
北冥如玉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做派,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押了一口,迎着叶琉璃探究的眼神微微颔首,以示接到讯息。
刘国光敏锐地感受到三人间的诡异气氛,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无名公子……”
叶琉璃轻咳两声,掩饰起自己的尴尬,一不小心想的太入神了。
“在下方才与丞相商议过,有个比较大胆的推测,苍梧镇全体失踪的人就是梅山村那些被剥了脸皮的人,玄门宗需要他们的脸皮,也就是需要他们的身份作为掩护,必是跟此次金陵爆发的瘟疫有关,装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肯定方便进城,随时出入而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北冥如玉端着茶杯的手微动,看着水中浮动的茶叶,低头饮茶的动作,掩饰了眸中流转的复杂神色。
他们只是商量过苍梧镇的人很可能就是梅山村遇害的那些人,可却没说瘟疫也与此有关。
谢陵疑惑道:“如果他们真是在梅山村遇害,怎么会半点风声也没传出?”
“在下来金陵时曾涉足过梅山村,亲自验证过遇害者的尸身,是在金陵爆发瘟疫前的一周多时间遇害,所以这一周多的时间内,那些灭绝人性的人很可能便是带着遇害者的人皮面具伪装成他们的样子,继续活动在苍梧镇。苍梧镇临近金陵城,出入城内能很好的掩人耳目而不引起怀疑,等他们悄无声息地将疫症撒播全城后,自然功成身退,消失不见了。
而当时苍梧镇留有的摄魂香便是证据,苍梧镇的人是在摄魂香的指引下,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去了梅山村,从而遭此屠杀。屠杀后,苍梧镇的人早已改头换面,成了那祸国殃民霍乱天下的乱臣贼子,后又全城屠杀会治病的医者,导致瘟疫发展到不可控的趋势!”
“你这番推测的确大胆,看起来似乎很说得通,可却是证据不足。”北冥如玉稍稍抬了一下眼帘,如玉的脸庞无波无澜。
谢陵赞同道:“的确,看似符合案情,但仅有的证据只能证明苍梧镇的人遇害,而不能证明其它。就连梅山村的存在都无法证明,只有你以及你身边的人是目击证明,还有个五六岁的孩子,记忆混乱,这些都无法成为有力的证据!”
叶琉璃蹙眉,挠了挠脑门:“诸葛风月也看见了,他跟在下没什么关系,难道还没有说服力?”
谢陵摇头:“你可知京都中有句话如何形容长公主的儿子?”
“什么!”叶琉璃挑眉。
北冥如玉淡声道:“诸葛公子嘴里的话若可信,那便是母猪都能上树。”
叶琉璃:“……”
这厮的风评这么差?
诸葛风月刚不是闹着跟北冥如玉打架么,怎么这会儿连人影子都没了。
该不会输在北冥如玉手下,没脸见人了。
北冥如玉似乎看出叶琉璃的疑问,笑意缱绻:“诸葛公子出城去了。”
“出城干什么。”叶琉璃追问。
“无脸见人。”北冥如玉淡然地吐出四个字。
叶琉璃不太相信:“这么说,你打赢了?”
北冥如玉焉能是诸葛风月的对手?
“无名高看我了,打架斗殴不是我的长项,若不是身边的侍卫……估计此时无脸见人的就是我了。”北冥如玉清浅的眸晕染的笑意似能将人融化,他紧盯着叶琉璃俊俏不失美丽的脸,怎么也看不够。
叶琉璃捧着茶杯,默默喝了一口茶。
是个狠人呐。
诸葛风月怕是被修理的很惨?
但诸葛风月虽非最顶尖的高手,但一身武功修为也是中上水平,却被个侍卫打倒,可想而知北冥如玉身边的侍卫也是个绝顶高手啊。
谢陵不知北冥如玉和诸葛风月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自然插不进去话,闷着头一个劲儿喝茶。
可又觉得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异常刺眼,谢陵郁闷的怀疑自己得了病,这不是以前的自己。
如果无名是个女子……那必是勾人的狐狸精,还是兼具本事才华的狐狸精。
心思百转千回,犹如当头一棒,无名怕不会真是女子?
谢陵悄悄抬眸,目光落到无名不断滚动的喉结上,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男子。
可瞧着无名和谁都是一副和睦融洽的样子,与谁站在一起都是副养眼的水墨画,总能让人生出遐想的心思,不免又气闷。
无名,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男狐狸精。
对,就是男狐狸精。
顶着炙热而幽怨的视线,叶琉璃只觉得莫名其妙,只感觉谢陵这个舅舅情绪变化颇大,时而对她和颜悦色,时而又对她冷淡疏离。
本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他外甥女的原则,叶琉璃不与他计较。
而旁边的刘国光对于他们的谈话,更是插不上嘴,复杂的案情听的云里雾里,又是什么打架斗殴也是听的一知半解,索性乐得屁颠颠地端茶倒水,小心伺候几位贵人。
说不定沾着光,瘟疫过后,还能升官发财呢。
若说刘国光是个坏官,可他又表现的正直感爆棚,金陵瘟疫事件中与百姓共进退;若说刘国光是个好官,可他在郡守之位上干了多年,又毫无拿得出手的政绩,百姓对他的评价也是好坏参半。
看似蠢笨又圆滑的性子,混着官位安稳到老倒是不在话下。
刘国光此时就想借助瘟疫,看能不能再进一步当个不大不小的京官。
大功劳肯定是几位大官的,但喝点汤汤水水还是能行的。
一想到这里,刘国光伺候的更进职了,笑的满脸春风。
叶琉璃蹙眉,似笑非笑:“刘大人,有什么好事让你笑成这样?”
刘国光笑容僵滞,好似心事被看穿,呐呐道:“下官就是见你们破了惨无人道的血案,心里忍不住高兴。”
“那现在怎么不笑了?”叶琉璃好笑挑眉。
这个小老头眼里的算计不要太明显,也不知道在算计什么,但却不是那种邪恶毒辣的算计,倒好像小老鼠偷着吃食那般不伤大雅的小算计。
刘国光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
白衣少年的眼睛好毒啊。
自己这点小心思都逃不过法眼。
叶琉璃哪管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感觉刘国光端茶倒水伺候的挺欢乐,忍不住开开玩笑活络一下气氛。
谢陵看她的眼神不善,北冥如玉看她的眼神倒是挺良善,可里面夹杂了好多的情情爱爱还有幽怨。
若说九皇叔心思难测,恍若深渊,北冥如玉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是搞不懂北冥如玉不都有了南楚公主么,难道只是南楚公主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