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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杜里让徐燕坐的笔直,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腿上。徐燕大大咧咧地笑着,满不在乎。邱杜里忽然说:徐燕,你看着我的眼睛!
徐燕就去看邱杜里的眼睛,只看了一眼,明显感觉到她身子一震,随后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似的,再也睁不开了。过了一会,徐燕真的好像是睡着了,头往一边一歪一歪的。邱杜里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也不知道邱杜里说了什么,让大家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徐燕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脱起了衣服!
徐燕闭着眼睛,动作稍微有点缓慢。她双手交叉抓住内衣的下沿,慢慢抬起胳膊。
于是她的两只大白兔嗵地跳了出来,在那里颤巍巍地晃。
女人们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邱杜里咽口唾沫说:停!
徐燕的内衣脱的刚好遮住头部,就那么举着一动不动停在那里,好像是在让邱杜里给她做妇科检查。
邱杜里喉头不停滚动,眼光鞭子一样抽在徐燕的胸上。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命令徐燕:穿上衣服……
于是徐燕就像个听话的机器人一样穿好了衣服。
邱杜里拿手指朝她额上一点,徐燕就睁开了眼睛。醒过来的徐燕对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说刚才做了梦,天气很热,要去衣服洗澡。
然后邱杜里又找了个学员坐在他对面,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最后指着她的腿说:你已经站不起来了!
果然那女学员不管怎样用劲都站不起来,下身瘫痪了似的,着急地哭了起来。
邱杜里哈哈笑着,照她的腿各拍一下说好了,站起来吧。
那女人真的就站起来了。
杨柳讲完后,摇着江风的胳膊问,你说,邱教练他是不是很神奇?
江风没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杨柳那张单纯的脸,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办公室里,蓝梅拿面小镜子,极其认真地涂着口红,这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课,雷打不动。她这几天的心情格外好,和江风美美说话时也带着以前少有的关心口吻,很像一个礼贤下士的领导在和部下谈心。
美美的大拇指飞速地在手机上飞舞着,手机每隔半分钟就发出滴滴的信息音。这个让蓝梅很看不惯,因为虽然她的手机很高档,但一天也接不到一两条信息,接到的都是类似“某某酒店急招男女公关,月薪万元以上”“您尾号为某某某号的信用卡,已经成功扣费2000元”之类的骗子信息。
江风偷眼看着蓝梅小巧的嘴巴,想起在会议室里听到的那种野蛮而下流的叫声,有点不敢相信是从那红红的嘴巴里发出来的。看来蓝梅也基本达到了“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就不是人”的境界。
蓝梅好像感觉到有人在偷看她,从镜子上转过脸向江风莞尔一笑,江风像是被电打了似的赶紧把头低下去。
知道有人在欣赏自己,蓝梅心情又好了一层。她把口红放进包里,问手忙脚乱的美美:美美,是不是你男朋友发来的信息啊?回头把你男朋友领过来欣赏欣赏。
美美忙活着,头也不抬地说:来了怕没处坐啊,我现在同时谈着的有五、六个呢。
蓝梅就撇撇嘴,不说话了。
这时科长方清河背着手幽灵似的飘了进来。他留着偏分,头发永远都是油腻腻的,肩上落着一层厚厚的头皮屑。
他悄无声音地走到美美背后,伸着头往她手机上看。
美美一抬头发现了他,吓得妈呀叫了一声。方清河的双眼从美美坚挺的胸上一扫而过,笑嘻嘻地说,美美啊,和谁聊微信呢?
美美手忙脚乱地说,没有没有,看天气预报呢。说完赶紧把手机装进兜里,翻开一本业务书来看。
方清河又移步到蓝梅办公桌前。蓝梅刚才还在补妆,这会已经在认真地学习文件了。方清河绕道她身后,装作和她批讲文件精神,鼻子狠劲地在她香喷喷头发上猛吸了几口。
方清河说,蓝梅你悟性真好。
蓝梅扭着身子说,好什么呀,比不得美美小江,他们都是高材生呢。我再不学习就落后了,我这是笨鸟先飞。
江风这几天心情郁闷,也懒得去迎合方清河,就坐着没动也没吭声,眼睛盯着桌子上一份报告,那是一份关于建垃圾填埋场的报告。
方清河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关切地问,怎么了小江,身体不舒服吗?
江风很不习惯他这种假关心,但还是接着他的话说,可能想感冒,头疼。
方清河说,那得赶紧吃药,病这东西不能耽误。
说完,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又朝江风努了努嘴,丢了个眼色,然后背着手出去了。
江风心里想,有啥话明说不就得了?搞得这么神秘,又是敲桌子又是丢眼色的,被善于察言观色的蓝梅看到了,不知道又会怎么多想。
想到这里一抬眼,正和蓝梅探究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又坐了一小会,抽屉里拿出一卷卫生纸来,哗啦啦撕了一把,抓在手里出了办公室。看走廊没人,一闪身进了方清河办公室。
方清河就站在门后等着,看他进了房间,随手关上门,并咔哒一声上了锁。
江风屁屁一紧,心想这是要干嘛呢,赶紧看看窗户,幸亏窗帘没拉上。
方清河和蔼可亲地说小江坐,小江辛苦了。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江风对面。
方清河说小江,还在棉纺厂住?
江风说,一年前就已经搬到文化路了,记得给您说过的。
方清河拍拍额头说,是是,你看我这记性。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小江哇,咱科里的工作这两年就全靠你了哇。边说边用手拍拍江风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江风赶紧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还是方科长您操心大,领导的好。羊群走路靠头羊吗。
方清河哈哈笑着说还是江风你抬举我。我这个科长说白了也是骡子球,闲摆设。科里要没有你这个顶梁柱,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我也经常在马局长面前说起你,说人家江风人长的帅,正规本科毕业,文字功底深厚,工作思路开阔,又吃苦耐劳,马局长对你很欣赏哩!说像这样的人才,一定不能屈才,该重用重用,该提拔提拔——这个小江你不要乱讲,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方清河说着,又从江风肩上捏下来一根头发。他这个动作让江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还是装作万分感激地说,谢谢方科长栽培!
方清河说自己弟兄,自己弟兄。然后又把椅子往前拉了拉,一脸神秘地小声说:小江你听说没有?局里要动干部了。
江风本来想说听说了,但一想这消息是在会议室通过很不光彩的途径偷听来的,就改口说没听说。
方清河说是这样。咱们科里呢要提一个副科长,你和蓝梅都符合条件,这个副科长就要从你们两个当中产生。你也知道,蓝梅是刘局的人,刘局又主管咱们项管科,在人事推荐上有发言权,所以这次对你很不利。
江风心里清楚,虽然自己有本科文凭,在单位人缘也不错,但仍旧像一只趴在窗玻璃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却毫无出路。正如刘一平说的那样,无人脉无钱脉。
看江风有些发呆,方清河话锋一转,说小江,你不要灰心丧气。据我看来,这次提拔对你来说还是有利的。
听方清河这么一说,江风眼里便放出一些光芒来。
方清河扳着指头说:第一,你是正规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有真才实学,蓝梅谁都知道是个录干的工人,工作方法和工作能力方面没法给你比;第二,你群众基础好,在局里口碑好。蓝梅仗着自己是刘局的人,说话办事目空一切,局里好多老同志都对她有意见;第三,你作风正派,蓝梅和刘局有一腿,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局里谁都知道。第四,我作为科长来说,经常在马局长面前提到你,马局长已经对你有了很好的印象。你想想,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有利条件?
江风本来对这次提拔不抱一点希望,听方清河这么一讲,顿时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说方科长,我这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要不是您的指点,我就放弃这次竞争了。既然方科长你对我这么关照,我也不能让您失望,等事成之后,我请您喝酒!
方清河就很有意味地笑着拍了拍江风的肩。
其实江风如果知道昨天上午方清河对蓝梅的批讲后,他就不会这么热血沸腾了。
昨天上午,也是这个位置,方清河扳着指头给蓝梅分析到:第一,你来局里快10年了,算是局里的老人,咱住建局的传统就是论资排辈,他江风上班不足三年,资历太浅;第二,你群众基础好,在局里口碑好。江风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说话办事目空一切,很多老同志都对他有意见;第三,你政治觉悟高,思想上行动上能同党中央、局党委保持一致;江风经常在下面发牢骚,又是说贫富不均啦,国富民穷了等等,这些局领导都有耳闻,已经准备找个机会教育他一下;第四,我作为科长,经常在马局长、刘局面前提起你,马局长已经对你有了很好的印象。你想想,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有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