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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安夏的第一篇日记日期大约在十年前。上面记录的是初入茗城高中第一天发生的事,字迹娟秀,就和她的人一样,看着舒服。
往后翻了几篇,大多记录的是学校生活,提及郁家的时候很少,偶尔几处笔墨,说的也是郁叔平关心她的学习还有生活费够不够用,并无埋怨之词。
再往后翻,一篇简短到只有一句话的日记让陆翊臣陡然重视起来。看时间,应当是她高一那年的元旦,上面写着:“第一次看到原来有人可以把白衬衫穿得那么好看。”
寥寥几个字女孩儿的爱慕之情尽显。
他们从结婚到现在,郁安夏身边或明或暗虽然有过几个追求者,但她从未同他们有过过深的交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在学生时期也有过暗恋的人。
陆翊臣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那么久远的事了,或许这份暗恋根本就有始无终,而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他再去计较似乎太没有风度。
可有时候,男人最缺的就是风度,无论什么年龄什么地位。
后面的日记或许还有更多他不想看到的关于“白衬衫”的故事,但陆翊臣还是捧着日记本坐在床上一页一页往后翻。
大概是那时候学习忙碌起来,她记日记的次数并不频繁,没几页就翻到了高二下学期某一天。
她写道:“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激动)。和去年元旦见在校庆演讲台上见的时候一样,他依旧站在高处受万众瞩目,但这次是走出了国门,作为国内杰出青年企业家代表在哈佛大学发表演讲,好高兴。不过他的英语讲得真流利,我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他的水平。”
陆翊臣寡淡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抓着日记本的手紧了些,迫不及待又往后翻了几页。
“才知道他居然是父亲口中常提到的那个茗江市第一世家的长孙,他叫陆翊臣,名字很好听(星星眼)。而且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做出了很多让人羡慕的成绩,我到了二十岁,估计会在大学寝室里天天追剧和别人讨论八卦,要不就是蒙头睡大觉吧?不行,我也要努力,就从英语开始好了。加油,夏夏!”
“他好像从来都不接受采访,买了好多本财经杂志还有报纸都找不到他一张照片,网上也没有(不开心)。不过还是把报纸上杂志上别人写的和他有关的各种传奇事迹都剪下来收集到了一起,以后可以取个名叫‘最帅的陆翊臣传奇事迹回忆录’!”
看到这里,陆翊臣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能想象到她写下这些话时的俏皮模样。原本以为那些年只有他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暗恋,可其实不是,他们的爱情是从十年前开始的,在同一个时空,却在彼此都不知道的地方。
进入高三,记的日记已经很少只有寥寥几篇,很快就进入了大学章节。
其实郁安夏的大学只上了半个学期左右,大一那年国庆他们发生了关系,再不久她意外怀孕然后就在郁家的安排下退学和他结婚了。关于这一阶段的日记不多,但能感受到那段时间压抑的气氛,她独自一人承担着有了孩子的不知所措。
他去郁家宣告孩子是他的要和她结婚的那天,她写道:“一直以为盖世英雄只是电影里的,没想到今天他真的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了。”
他们结婚初期,她有过烦恼,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每次想和他说话可却开个头就很快冷场,两人基本上说不到一块去。久而久之,她看到他就会开始紧张。但也写了他因为她一句话开车来回两三个小时就为了买她想吃的东西,还会因为她大肚子不方便帮她洗头,微不足道的事情,能让她高兴好久。
陆翊臣从来不知道她居然有这么傻气又可爱的一面,目光在她生完孩子后的一篇驻足。
“他好像很忙,早出晚归,每次到家我和女儿都睡着了,算算已经一个星期都没说过话了,但是婆婆说他公司事情多不让我打扰他,我给他编辑了好多短信都存在草稿箱里没有发送。今天悠悠也结婚了,我生完孩子不久,婆婆不让出去乱跑,没能去婚礼现场见证真的很遗憾。看她老公求婚的视频好浪漫好用心,听悠悠说,他们恋爱的时候经常出去约会,每次都有惊喜。可是陆翊臣都没和我求过婚呢,我们没有恋爱过,也没有一起出去约会过,好想也能收到鲜花还有惊喜。前两天二婶和别人聊天我不小心听到了,原来他准备了那么盛大的婚礼只是因为陆家长孙的婚礼不能太缺排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篇日记结尾处的墨水有些晕开,大约是被泪水打湿了。
再后面只剩两篇日记,很短,时间隔了差不多半年,在她提出离婚的那段时间。
“原来他想娶的人不是我。”
“结束了。”
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
陆翊臣将日记本合上放回了原处。
上个星期去民政局复婚,他总觉得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感情到了误会解开了重新领结婚证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现在想想那天中午吃饭时她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是不是在遗憾都第二次结婚了,结果他还是没给她惊喜,也没有给过她像样的求婚仪式。就那样平平淡淡地把离婚证变成了结婚证,甚至都没有特意挑个吉利的日子。
陆翊臣踱步到窗前,没一会儿,门突然被推开。
“你不是说拿童话书吗?悦悦说爸爸跑上来睡觉把她都给忘了。”
回头看过去,伴随着悦耳又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视野里的女人一如初见时那样让他动心。
郁安夏进来后直奔靠里面的床头柜抽屉,昨晚睡觉前悦悦在他们房里不走,童话书后来也被留在了这里。
她弯身打开抽屉拿了童话书,正准备转身,突然从后面被人抱住。
火热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稍作挣扎,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结实有力的怦怦心跳。
郁安夏笑了起来,在他怀里转过身:“干嘛呢?别闹,都快到六点了,一会儿要开饭了。”
刚说完,便被一吻封唇。
两人纠缠到了门边,陆翊臣抬脚将门勾上,揽着腰转过身把人压在门板上,很快舌头粗鲁地撬开齿关闯了进来。动作急促又热烈,腰间游移的大掌也迅速转移到身后扯下了毛衣裙拉链。郁安夏浑身发软,到嘴的声音都变成了声声软如猫啼般的嘤咛。
陆翊臣双手箍住她纤细的肩胛骨,将她翻了个身双臂伏着门板。
大约也是怕动静太大,陆翊臣进来后很快将她抱到了刚换的柔软地毯上。
中途有人上来敲门让他们下去吃饭,不过敲了几声没听到回应估计是明白了什么,脚步声又匆匆离开,听着有点像落荒而逃。
两人梳洗好下楼时刚好七点,还没开饭,就等着他们下来。郁安夏任由陆翊臣牵着她的手,白皙的脸蛋浮了一层俏粉,就跟那诱人欲滴的水蜜桃一样。
庞清酸里酸气地低声和丁瑜君说:“大嫂,你可真命好,看这模样,再过不久,又要有小孙子或者孙女了吧?”说完,看了眼自家大儿子陆锦墨和那木里木气存在感极低的儿媳妇,自言自语,“赶明儿我就把我娘家大嫂送的生子秘方熬给谈真喝,都五年了,明年再不生孩子我就要亲自下场监督了!”
丁瑜君被这一向言语豪放的弟妹说了个大红脸,道:“给孩子听到了还不得羞死,你以为都像咱们这个年纪啊?还有那什么生子秘方靠不靠谱?别回头喝出毛病来了。”
“我大嫂家的小儿媳就是喝的这个,上上个月就怀上了,怎么不靠谱?不都是中药吗?”
说话间,陆翊臣和郁安夏也到了餐厅,丁瑜君招呼着众人落座。
惟有陆锦墨被妻子扯了扯衣服,方才回过神,将一直看着郁安夏的视线收回来。
郁安夏和大哥离婚时,他希望他们能复合能幸福,可现在真的复合了,他依然希望他们能幸福,只是这心痛却在看到两人亲密时怎么都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