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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在三月底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儿子,大宝取名白展元,二宝在小侄子满月后就带着妻子和胡丝离开了长安。临行那天,大宝等人前去送行,珠花和胡丝在边上上演了一场胡丝不想走但是珠花非得赶她的戏码,这也不是珠花主动演的,而是胡丝真的舍不得这些年在长安的一切,但是她又真的很想回家乡,哪怕那儿都没有她的亲人了。珠花知道她不回家乡看一看是不会甘心的,便一直在劝她,也跟她说若是还想回长安,尽管来平王府找她。听了这话,感情充沛的胡丝又哭了一场。
这画面在旁人眼中却是另一种伤别离,以至于第二天,平王收获了无数同情的目光,旁人都在说他家中那个绝色胡姬被珠花给卖到了凉州。
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慰平王受伤的心,没过几天就有人偷偷地约了平王出来,领了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给他看。
“殿下,这是江南来的姑娘,身世凄惨,不知殿下能否垂怜,给她一个去处?”来人压低的声音说,哪怕在关着的房间里,他也不敢大声,生怕让人听了去传到平王妃那儿。
至于为什么这姑娘是女扮男装地领过来,也是怕被别人看到了传给平王妃知道,尽管如此,一向温和的平王还是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我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来害我。”平王苦大仇深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从屋子里逃出去了。
来人也是一愣,第二天另补了一份赔罪礼给平王,心下却想,这几个月平王是吃了多少苦头,至于这么害怕吗?于是这事也就小范围地传了开来,有人再想跟平王拉关系,也不会再给平王送美人。
珠花并不知道这个事儿,这会儿她正在想,现在府里就剩下了一个卫八娘会不会太冷清了一点,要不要再弄个能歌善舞的人。不过能歌善舞的美人身价不低,她不会为了买个人回来摆在那儿花那么多钱。
却也是凑巧,隔了几天,清岚来问她,府里还要不要添人?出身青楼的清倌能到府里来吗?
“清倌,哪里的清倌?”珠花好奇地问道。
“是以前从府里出去的珑玉开的花楼里的。”清岚说道。
珠花也听说过珑玉的事,世道艰难,她对失足妇女以及妾室也没有那么敌视,知道珑玉如今成了花楼的老鸨,还觉得她至少忠于自己的事业,对一部分女子来说还挺励志。
“她楼里的清倌,为何要送来我的府上?”
清岚见珠花对珑玉的事并没有排斥,才缓缓把事儿说了。
这些年,她和珑玉倒是在街上遇到过几次,两人见了也就是点个头,并没有交谈。两人知道对方过得还算不错,也知道两人的生活以后不太会有交集。当初在程府,两人没有同房过,关系也一般,不过在其他三人中,珑玉对嫡女出身又落落大方的清岚是最佩服的。后来清岚成了教养姑姑,她当时觉得是清岚变了才甘心当一个奴才,直到自己遭遇了变故,才知这世道女子想要清清白白地过一世实在太难,她反倒敬佩清岚一直清楚怎么去好好活着。
她这些年堵着一口气,享受过艳名远播的喧哗,也体会了只剩风蕴犹存的落寞,在放掉了许多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机会后,她成了花楼的老鸨,选择在这个热闹又落寞的地方终老。
她的花楼叫玉面馆,背后免不了搭着几个高官的线。楼里现在的头牌是蓉卿,是个获罪官家发卖的嫡女,今年才十五岁。珑玉原想着今年让蓉卿开始接客,谁和蓉卿跟常来听她弹琴的张公子私订了终身,这位张公子是张国舅的族孙,哪怕张国舅不出面管,他同族的人也不许他如此。在这个当口,又有其他人看中了蓉卿要为她赎身买回家为妾,这个人还颇有来头,是珑玉不敢惹的。
这一边蓉卿誓死不从,非张公子不嫁;另一边张公子却被张家人管住了不露面,是娶是纳也没个说法;外加一个她不得罪的贵客,无奈之下珑玉就想到了近来氛围有些诡异的平王府,想帮蓉卿先把纳妾的事推了。她倒也不看好那位张公子,不过蓉卿年纪还小,不折腾一下又如何看得透世事。
珠花听明了原委,知道是来借势的,便说:“要入府可以,食宿费记得付,且只能让她住到年底。”
清岚听了不知王府还有食宿费这一说,倒不知这要怎么收。
见她似乎有些愣住了,珠花倒好心提了一句:“我们也不是黑店,她一年花销多少你就收多少,总不好让她在平王府白吃白住,咱府里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是不是。我想珑玉姑娘说不得还会来送谢礼,这谢礼就不必了,你就收食宿费,把这事当成买卖。”
“是,老奴明白。”
就这样到了五月,平王又多了一位让众人羡慕的姬妾。要说那位绝色的胡姬也就是胡丝,也就是大家传传,她到底生得如何没有人知道,见过她和珠花分别场景的人倒是觉得她好像有些年长,但是胡人的长相看不出年纪,也许她只是在王府受了磨难后憔悴了。
但是这一位蓉卿却有不少人见过,很多人都等着她年满十五挂牌,看是谁有幸先一亲芳泽;后来又听说有人要为蓉卿赎身,让她当贵妾;也有人说张国舅的侄孙要死要活地非娶她为妻。众人还在想着她到底会花落谁家时,平王竟然一声不响地把她纳进了府。
这人都进了府了,说明平王妃也是同意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长安城的人都不信,明明平王妃前些日子还为了纳妾的事把平王打了,平王一见美人又吓得落荒而逃,怎么没几天平王妃又会主动为平王纳妾呢?
平王同样不理解,不是都已经没有人敢给他送小妾了吗?怎么珠花还给他纳新的妾室呢?不过这话他还不能主动问,免得珠花以为他惦念着这事,天地可鉴,他是真没有二心。
晚上,珠花见他格外的老实,趁着家家睡着之后也故意逗他:“我见过蓉卿了,模样是真漂亮,怎么样,想不想见一见?”
“不见,谁都比不上你。”平王马上答道,还抓着她的手放在他胸口,“我心里就只有你,再容不下别人了。”
珠花撇了撇嘴,伸着指头在他胸口点了点,说:“你心里可得记着这话,不然你这下场可比外面传的还要惨。”
“不会的,我也不敢。”平王笑着,抱着她用力亲了亲。
两人解了衣衫,在床上正打得火热,就听到外面传来琴声,余音切切,好不悲凉。
“这是谁在弹?”平王问了一声。
“恐怕就是蓉卿吧。”珠花说道,也不及再说什么就被平王堵了唇,她不由想这人倒是挺懂怎么让女人闭嘴的。
到了第二天,珠花找来秋初一问,果然是蓉卿夜里在弹琴,听她院里的人说她还哭了。珠花对十五岁多愁善感的少女也是没折,不过还是让秋初传个话过去,让她不要在深夜弹琴。
“就是平王府阴气重,夜里弹琴易招鬼。”珠花吩咐道。
秋初应了一声,便去找人传话,那之后果然没有人在夜里弹琴。不过这天也渐渐热着,往年珠花都会带着孩子去乡下庄子里避暑的,这一年她想了想若是她去了平王没跟去,岂不是把猫放在了水塘边,她要怎么才能放心呢?
像是知道她的顾虑一般,一天平王下了值,主动跟她说:“我跟翰林院请了一个月的假,我们去乡下住些日子吧?”
珠花知道他这段日子似乎除了翰林院还有别的事忙,估计是太子托给他的事,而今年夏天圣上也会去避暑,这朝中的事会交给留在长安的太子,珠花还以为平王得在京中陪着太子呢。
“若里出了什么要紧事怎么办?”她意有所指地问。
“他底下那么多人,不差我这一个。”平王不以为意地说。
既然平王自己开了口,珠花也承他的情和他一起去了乡下。家家似乎很喜欢乡下的庄子,不管看到什么都会问,珠花招架不住的时候,就把锅甩给了平王。平王倒是耐心地跟他说了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部分也让家家将来自己去看书弄懂。
因为今年夏天特别的热,两人在乡下避暑的日子也从一个月拖到了近两个月。中间太子倒也曾拿着政事来问他,不过平王却一件也没有回,最多写着让他去问另一个大臣。只是那位大臣处理此事时,还是出了沘漏,还是长乐公主送了字条过来提点,才让太子及时发现。
之后,太子倒也常派人去公主府问长乐公主关于政事的看法,长乐公主十次里面也就答一次要紧的,其余的也像平王一样,让他去问能解决此事的大臣。
珠花对政事并不关心,等圣上避完暑回京时,她们也从乡下回了长安。之后没过几天,她就被府里的一件事惊到了,蓉卿竟然怀孕了,算日子这个孩子怎么都不会是平王的。
珠花心下倒猜到几分,便让人去请了珑玉来,也庆幸这两个月幸好是跟平王在乡下,不然这事可就说不清了。珑玉到蓉卿那儿问清了事后,便去珠花那儿回话,珠花原本已经不记得珑玉长什么样了,待看到她时,以前的记忆又鲜明起来。
“姑姑这些年倒没怎么变。”珠花说道。
珑玉没想到珠花能这般好言好语地接待她,不知怎么地以前她总觉得程家小姐们有些小家子气,说话也有一些刻薄,现在看来竟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笑了笑,倒是不曾摆出见那些客人时的浓烈笑脸,淡淡地感慨道:“老奴老了,不堪入王妃的眼。”
“美人就是美人,有双十年华的美,也有不惑之年的美,姑姑又何必自谦呢。”珠花说道,也想起珑玉这回过来为的是什么,便问:“可是那位张公子的?”
珑玉点了点头,惭愧地躬着身子说:“为王爷王妃蒙脸,是老奴的不是,老奴会马上处理此事的。”
珠花不在意地一笑,说道:“我还怕你怪我们没看好人呢,这人好好地入了府,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可见管是不管住的。不过我瞧着那也不是什么良配,还是要及早让她收心为好。”
“老奴明白。”珑玉应道。
没过几天,珑玉就约了那位张公子出来,跟他谈蓉卿怀孕的事。他听到此事时呆了许久,便马上站起来说这孩子不是他的。
“不是你的又是谁的?平王殿下那些日子都在乡下避暑,只有你跟蓉卿有过来往。”
“妈妈又怎知是我,好像她的身边就没有其他男人一般,说不定是她以前的相好,也说不定是她在平王府认得的新男人呢。反正这孩子不是我的,妈妈休要把这事赖给我。”
“你真不认此事?你就不怕蓉卿为着这个野种被平王妃逼死吗?”
张公子顿了片刻,狠下心说:“谁让她入了王府还存着旁的心思呢,也许死了倒也干净,来世能当个清清白白的女子。”
说完,他也不愿跟珑玉多纠缠,便推开门匆匆走了。珑玉叹了一声,起身去了隔壁屋子,见里面的蓉卿哭得梨花带雨,便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
“你说其他男人都是贪图你的美色,只有张公子对你是一片真心,你现在也看到了,他的真心也不过如此。人生还长着,你趁着腹中的胎儿还不大,把他打下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蓉卿抬头满是泪水的脸,用力咬了一下唇,说:“我要把他生下来。”
珑玉闻言皱了一下眉,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我要把他生下来,好好的养大,养成像青竹公子那般。将来,说不定张公子的儿媳妇他的妻妾也会怀上我儿的骨肉,我要让他知道这世上到底谁才不清白。”
珑玉这下子也说不出话来,她一向知道蓉卿是个爱钻牛尖角的,谁曾想她的心思能钻到这样的地方。
“还请妈妈教我,生下孩子后我一定好好听妈妈的话,在玉面馆里好好为妈妈赚钱。”
“罢了,你要生就生吧,人生在世总得任性一回。”
“谢谢妈妈。”
蓉卿说完,又在珑玉怀里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