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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敬请了一桌当年军中的老兄弟,百里敦请了一桌禁军的人,李氏请了一桌女眷妇人,百里辰请了宫中的同僚、表兄弟和几个好友,百里柔则带着一双龙凤胎请了几个亲近的闺中姐妹。
元宵节的晚上,得月楼的包厢一房难求,百里家如此大手笔,让来赴约的人纷纷扼腕!
瞧瞧,这才叫有钱!这才叫有势!
关键是人家还就敢这么显摆!
五个包房中间用步障隔开,楼梯也分两侧,一边楼梯走男客,一边走女客,倒是互不打扰。但是眼看夜色初降、花灯渐起,包房里的客人们刚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女客百里柔的包房里却出了一点岔子。
费半月眼睛红红地一把推在了身边小姑娘的身上:“卞靥你再胡说!”
满桌坐着的人,百里柔姐弟三人、乡君李婉、京兆府家的小姐、钦天监家的小姐乐天霁,脸色都难看起来。
费半月和乐天霁是百里芸新结交的朋友,她俩活泼外向,最喜玩耍,宫宴上遇到几次,便特别喜欢和百里芸一起玩。百里芸看她们单纯热烈的性格也好玩,这次就把她俩也请了。
可不知怎么的,费半月涨红着脸过来的时候,卞靥却一副乖乖的样子跟在她的身后。
先来一步的乐天霁一看这货跟来了,当时眼睛里几乎就要冒火。
百里芸记得清清楚楚,在宫里把屠贞错当成甘怜那次,就是看她们踢毽子,卞靥姐妹俩挑拨是非,害得费半月吃亏,怎么这回她却把卞靥带来了?
可看费半月不好意思的那样子,百里芸再不乐意也不会现在就问,反而反手把乐天霁压住了。再怎么说,论起来,卞靥还是屠弈的亲表妹。
起初,大家如常说笑吃喝,倒也没什么。可就在刚才,一直当隐形人的卞靥忽然往窗外一指,惊喜地叫道:“呀!我姐姐来了!”
说着,卞靥一张小脸满是殷切地看向百里柔:“百里姐姐,我可不可以邀请我姐姐一起上来?今日得月楼的坐席好难订,我叫姐姐上来和我们一起坐,可以吗?”
百里柔还没有说话,费半月急了:“卞靥你够了!连你都是我带来的,你还要叫你姐姐!”
百里芸看费半月一眼,觉得这小姑娘还不算太糟糕。卞靥的姐姐卞腼是德妃之前选给二皇子的正妃,后来二皇子不要,卞腼就被赐婚给了三皇子,不过是侧妃。这些曲折,百里家都是知道的。
卞靥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娇柔委屈的样子,只是一脸不解:“怎么了?我姐姐跟二皇子殿下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表哥待我姐姐比亲妹妹都亲的。这里是二皇子妃设宴,我姐姐跟二皇子妃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怎么就来不得了?”
费半月再笨嘴拙舌,这时候也知道卞靥今天非要跟来是不怀好意了。她不会吵架,顿时眼睛都气红了,一把推在了卞靥的身上:“卞靥你再胡说!”
卞靥顺势倒在了地上,大声哭叫起来:“我哪里胡说了!我姐姐明明就和……”
百里芸发飙了:“采青!”
采青手起掌落,卞靥一句话没叫完,颈侧一痛,人事不知。
百里芸一张小脸黑黑的:“绑了!叫两个健壮的仆妇,给我当街扛到卞大人府上去!拿我的县君名牌,就在卞府门口给我敲锣打鼓地问:府上嫡三小姐说,卞府嫡次小姐跟二皇子殿下有私情,是真是假?就这么问!”
“喏!”
没有人请示一下如此做是否妥当,立刻就有人进来把卞靥拖走了。直到这个时候,满桌的客人还都被惊得回不了神!
这是要闹大?
三皇子侧妃的妹妹说三皇子侧妃跟二皇子有私情……这么粗暴的言论就这么传出去,这卞家姐妹好不了,可二皇子和百里柔的脸上也不会好看啊!
丑闻啊这是!
无论皇室还是女眷,遇到丑闻不是该捂着掖着私下四处禁口,心里再恶心也得脸上装着笑么?这未来的二皇子妃,眼看着妹妹如此胡闹,怎么也不拦着?
其实谁都看出来了,卞靥姐妹俩今天就是欺负百里柔必须顾忌彼此的身份,专门来恶心她来了。因为她抢了卞腼二皇子正妃的位置。
可,谁知道,人家百里家的家风……根本不忍!
费半月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都是皇亲国戚,她从小到大避不开卞靥,吃她的暗亏多了去了,从来不知道,原来对付卞家姐妹那种人,还可以这么搞!
费半月结结巴巴地问百里芸:“你……你不怕到时候对质,她说你冤枉她?”
百里芸无语地扭头看她一眼:“那又怎样?怕甚?”
费半月更结巴了:“可……可……”
“可什么可!吃你的。”乐天霁一把塞了一整个剥好的橘子在费半月嘴里,眉眼间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声道:“奸的遇见横的,该她倒霉!”
李婉担心地拉拉百里柔的袖子,悄声道:“还是赶紧把人追回来吧。另外,还要禀告姑姑一声才好。”
“无妨。”百里柔一笑举杯,笑容没有半点勉强,“无知小儿,小妹即可处理,不必理会。咱们继续!”
李婉默默地闭嘴了。好吧,以后京城女豪杰的名头,她甘愿让贤。
精心打扮得楚楚动人的卞腼刚走到得月楼门前,就见几个剽悍的护卫簇拥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健壮妇人,一个被困缚着的少女被她们高高扛在肩上,脚步如飞地与她擦肩而过。
卞腼脸上温柔的笑意在看清那少女的衣衫和脸时顿时碎裂!那是卞靥!此刻原本应该下来接自己上去的卞靥!
卞腼猛地抬头看向三楼那一溜窗口。
她就站在楼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的窗户里面都在正常地饮宴,没有人探头特意关注她,即使她此刻万分肯定妹妹之所以突然被打昏了扔出来一定是已经说了自己和二皇子的事。
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该被请上去的自信陡然消失,她忽然不敢冲上去给妹妹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