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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青回答的理直气壮。
文灵稍一深思就明白了,顾浔是想等杜仲先出手,唯有杜仲出手后,他们再适时对张吉施以援手,那时候张吉穷途末路,才会投靠他们,同意揭发杜仲的真面目。
“可是……杜仲若是不对张吉下手呢?”文灵倒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先帝的死于张吉和杜仲有关,张吉承认杜仲的阴谋便等同于承认自己也谋害了先帝,罪无可恕,杜仲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而且,这些日子了,杜仲的人始终没有来寻我,说明杜仲没有示下,此人心思深沉,并且忍耐性极好,难道他要等吗?经过分割吐谷浑一事后,事情已从民间传出,百姓们不懂国的态长远,只觉得晋国出了大力,多年来百姓拮据只为今日一战,如今却让齐国收了好处,他们是否会对新帝的决策不满?若是杜仲再适时放出新帝大婚之前使别的女子怀有身孕还接入宫中拂了长安公主的面子才导致齐国大怒,那么‘顾凛’的名声必然会一点一点的变差。”
这不就是杜仲历来的手段吗?
“公主的意思是……”容青小心的看着文灵。
“如今便是时间,是我们先抓住杜仲的把柄,还是杜仲先找出了破绽,将皇上的声望拉低,但是我们的行动自然越快越好,既已查处那赌坊的荷官却是与宰相府有些关系,那么深挖下去,必然会有更多消息。至于张吉那里很简单,杜仲若是能忍得,那么我们便帮他出手。”文灵计划起来,却是十分肯定的看着容青,“冒充杜仲的人手,追杀张吉!”
人只有在将死的时候才敢去赌自己最大的秘密。
容青眼底微亮,但是却有些迟疑,“这……”
“怎么了?”文灵一眼便看了出来。
容青摇摇头,“公主心思细腻,计划十分周祥,倒是殿下……近日准备颁布烧毁血侍的旨意,收到各个大臣的反对,说是许多家属哭着不愿,宁死也要保全尸身,殿下心软所以十分迟疑。”
文灵一早就知道。
但是看容青的神色,好一会儿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容青才看着文灵,认真道,“近日殿下处理政务,也越来越犹豫……越来越不像大殿下,容秉与殿下私下说了好几次,再这般下去,只怕会让杜仲发现端倪。”
顾凛干净果决,能够很快决定一封奏折,因为不考虑他人情绪因素,所以能够很快的客观的处理,但是顾浔却不一样,顾浔的感情比起顾凛要多的多,一开始面对奏折还能因为局势模仿顾凛做出最快的处理方式,但是如今顾浔坐在那个位置已经半个多月,他是顾凛可他更是自己,而现在的他更是肩负晋国重任的皇上,所以他难免将自己的感情更多的投入其中,每个奏折看的越是认真,便越是带着自己的感情去处理。
比如近日底下就因为顾浔准备下旨,烧毁血侍一事,圣旨还未下,只是先通过政议告知朝臣,便是如此也遭到了各种谏言。
先不说血侍算是如今的晋国正式立国的根本。
其次,晋国民间一向有规矩,那便是人死之后必定要留全尸,哪怕是生前落的头发、牙齿等都要收罗起来,死后葬入棺木中,日后才能投个好胎,所以晋国的战士哪怕战死沙场,也会尽可能的收完整了尸体送回家人身边,若是尸身找不回来的,便多给一些赔偿。昔日要喂下血蛊,成为血侍的人,都是提前告知了家人,争得了同意,成为血侍后,虽然尸身不再属于家中,但是死是战死,这样尸身至少还活着,所以也有不少家人同意。
而如今利用完了血侍,顾浔却要准备烧毁血侍,这样的决定那些家属又怎能接受,何况其中还有不少都是家中独苗,拥有一番铁骨铮铮的气血才想上战场,结果却落得个尸骨无存,作为血侍为了让蛊彻底的湮灭,只能焚烧,根骨不留,如此残忍,又会有多少家人愿意。
“他是顾浔,不是顾凛。”文灵听后,低头说了一句,“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一辈子都扮演另一个人呢?”
容青顿了顿,却也只能叹道,“委屈少主了。”
文灵抬头,突然问了一句,“对了,欧阳大夫可是入宫了?”
“入宫了,今日刚进宫的。”容青回,“皇上下了旨意,欧阳大夫又曾经在宫中有过先例,留下了不少药方如今都还在沿用,所以欧阳大夫作证太医院,也无人敢说,太医院中确实没有比欧阳大夫医术更好的太医。”
“嗯……”文灵点头。
“之后要请平安脉,娘娘也都可以亲自让欧阳大夫来。”容青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文灵思虑了片刻,容青也汇报完毕,退出了永宁宫。
文灵坐在榻上想了一想,便道,“姑姑,让小厨房熬些小汤,蒸些点心,一会儿我去御书房。”
“娘娘是准备去见皇上。”弦琴道。
“是啊……”文灵点头,“这么多天,我也该‘坐不住’了,不管如何,这表面联姻也是要维系的,皇上多日未来,我作为皇后自然也该关怀关怀。”
这样一来,也是正大光明。
七月的夜有些闷意,天一黑,丛中的虫鸣声便起了,文灵用过晚膳便让人打听了顾浔,得知顾浔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因为南方水患和焚烧血侍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留下了一干大臣深夜商讨,现在还未讨论出个结果,文灵也不等了,让人热了小汤蒸了点心去求见顾浔。
御书房内,老首辅和杜仲以及几个尚书大臣都在提。
“皇上,这夏季雨多,暴雨来临难免有灾,从前我晋国的地势不靠那边,自没有遇见,如今新任太守官员都已上任,不少地方是兼任,官员缺失,举办科举选贤举能招揽人才要耗费一大笔银子。可我晋国常年战争国库空虚,收复了四国,可是四国也同样处于战争,魏帝奢靡,耗费了不少花销在吃喝玩乐酒肉池林上,那皇室更是一个空架子。我们收来的银子,如今一个铜板要分成两半用,皇上您要焚毁血奴,这些赔偿家属又是一大笔银子,而南方水患自是要剥银拨款的,四处都要银子,一时半会儿都不能同时进行。”说话的人是户部尚书。
收复四国后,便是他辅佐先帝,清理四国国库。
但是呈报上来的情况并不算多好。
“金屋呢!”顾浔有些气,这些个大臣一直都在说没银子,“魏帝为美人所铸的金屋,父皇在世的时候便下令拆除,换为银钱,朕在账本上怎得没有看见?”
户部尚书一低头,诚恳道,“皇上,这些年来四处征兵,金屋拆了所换的银钱,不是补充军饷就是换了粮草,之前齐国所借来的五十万大军,都是我晋国养着的,又向齐国购买了不少兵卸,一战伤三年,早就所剩无几了。”
刚说完,外头就来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几个大臣都是脊背一直。
顾浔也十分意外。
“皇后此时来做什么?”顾浔微微正了脸色,口吻微冷。
杜仲低着头,也是细心的听着。
“娘娘说今日天色不早了,皇上以及各位大臣都还未用膳,怕伤了身子,所以亲自让小厨房做了东西,送些点心过来。”守岁道。
顾凛看了众位大臣一眼。
不合时宜的,此时便有一个大臣腹中发出了辘辘之音。
“罢了,今日到此为止,南方水患之事加急,先拨银赈灾,焚毁血侍之事,之后再议。”
“皇上英明。”
至此,众位大臣才松了口气。
文灵在外头等着,几位大臣出来,也纷纷向文灵行了礼,文灵都十分平静的颔首,杜仲也在其中,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
待人都走完了,文灵才进去。
容秉和守岁都退下,顾浔还未将情绪收敛,但是文灵进来后顾浔心头便松了一口气,眼底疲倦之色顿显,低声道,“若是皇兄在此,必会比我做的更好。”
文灵将食盒放在了桌上,轻声道,“顾凛不惧怕任何后果,做事自然也就心无顾忌,你心软,做决定难免思量众多。”
新手皇帝嘛,可以理解。
父王还说过,皇叔刚登基的时候,也做了不少错事儿呢。
“重启科举之制,招揽人才,是当务之急,南方水患首要处理也是第一要事,各国还以余部动乱,也要人手,我要焚毁血侍,也要一大笔银子,处处都要银子,他们以国库空虚,百姓有异为由,各种反驳。”说起来顾浔有些气,这种感觉就像是指使谁,谁都不动一样。
文灵眨眼,“南方水患事关百姓生死,自然是首要之事。重启科举,你想要招揽人才,但是却不是今明就要处理的,焚毁血侍更是长远,现在没有银子,不代表以后没有银子,百姓现在有异,不代表以后有异。你想效仿齐国的仁义治国,但是你忘记了,齐国有千年之久的历史,建国之初,以武开国,齐国一样杂乱,一样是以暴制暴,现在的晋国并不适用于齐国的制度……”
顾浔睁眼,看着文灵。
文灵还安安静静的摆着汤碗,莹白的小脸上神色无比的恬静,竟然有一种顾浔从未看过的柔软。
只是没想到,这般平静的面容,竟然会说出以暴制暴这等话。
要知道,晋国就是曾经遭受过魏国的暴力统治,所以才会如此抵触,希望效仿齐国的治国方式。
“你是要我不顾大臣之言,直接做自己想做的?”
“你才是皇上,大臣没有资格对你的决断指手画脚。”文灵摆完了桌椅,托着腮将手肘放在顾浔的桌上与他对视,“其实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你为何要对杜仲如此忌惮。忠臣有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要是来做这个皇帝啊,找个不高兴的由头我就把杜仲直接给咔擦掉!”
没错,就是那种虎头斩,直接咔擦,不带让他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