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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宇文昊的声音顿时有些沙哑,看着年韵,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对劲。
书房内的兵部尚书和南若也都是看着年韵。
这几日宇文昊的情绪尤为不对劲,所以年韵才会想着亲自送膳食过来,但是她没想到此事还会和自己有关。
努力的笑着,正常向前,“臣妾只是想着,皇上政务繁忙,若是病了就更不好了,所以想来监督皇上用膳。
路过兵部尚书的时候,朝着他笑了笑。
“臣妾无意偷听政事,只是不想门口没有人看守。正准备敲门,就听到皇上唤了臣妾的名字,还想着臣妾是否与皇上心有灵犀。”年韵言笑晏晏的看着宇文昊,四目相对,宇文昊微微有些闪躲。
不客气的坐到宇文昊身侧,从前的时候她也如此过,书房内都习惯了。
也是皇上自己说的,若是皇后来不必阻拦。
宇文昊突然感觉,这坑是自己给自己埋下的。
欺雪跟着进了书房,年韵笑道,“臣妾害怕也有同皇上一般为政事废寝忘食的忠臣饿坏了身子,所以多准备了一些。欺雪,东西放下。”
书房内一阵沉默。
方才气势汹汹的皇上,在皇后来的这一刻,怂了下来。
亦或者,宇文昊不敢让皇后知道。
想到此,那兵部尚书连忙道,“皇后恩明大义,乃是齐国之幸,有皇后在,我齐国必有太平一日。”
年韵伸手轻握,“大人方才与皇上讨论的是何事?告知本宫,若有难题,本宫也说不定能想得一二的法子。”
宇文昊的手瞬时拽紧,看着兵部尚书,目光如军。
兵部尚书自然是不敢抬头,而是从手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年韵,“请皇后过目,此乃叛贼宇文志派人送来的书信……此人实在是胆大妄为,罪不可恕!”
“别看!”宇文昊一把拽住了书信,年韵亦是不肯松手。
盯着宇文昊,“你说过,若有事,不会瞒我。你现在不让我看,迟早,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知道。”
好一会儿,宇文昊彻底松了手。
年韵看着信上的内容,心一点一点的下沉。
是宇文志的,宇文志现在已经揭杆谋反,打着的,还是皇室昏庸,弑忠臣的旗号。其中便有皇室质疑老汾阳王,不让老汾阳王与老西蜀王结藩,不仅夺他心上人还害死了他后来的夫人,也就是木湘云,如今他谋反也是被逼无奈,心上人被抢,父亲被杀,老丈人也被杀,自己的妻子也丧命。他是不得不反,但是他无意迫害齐国百姓,只要皇上愿意将皇后送往梁州,做一个月的人质,这一个月内,他可给宇文昊时间,让他的人去清理十三个郡下埋下的火药,若是七日内,未有答复,他便炸城。
一切全看如今的皇上,是要护江山,还是护着自己的美人。
年韵的手越看越抖。
让她前往梁州做人质,这真是一条好毒的计谋,若是宇文昊执意要护她,那么就会落得一个昏君之名。宇文志就是笃定主意,要让宇文昊成为一个昏君,这样,他坐上帝位,才是正大光明。
“你不能去!”宇文昊眼底的血丝更深,“你相信我,你不去,我还有别的办法。我已经派人前往各郡查看,只要时间足够,我可以的……”
兴许是因为宇文昊眼底的笃定。
年韵差点儿就信了。
放心的看了宇文昊一眼,轻声道,“好。”
听到年韵的回答,兵部尚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离开御书房,年韵忍不住笑了笑。
宇文志这一招,当真是狠啊,她年韵何德何能,竟能担起这祸国殃民的罪责。
兴许是因为宇文昊的消息,拦的太好,所以现在这封信所知的人不多,可是只要宇文志炸了第二座城,就会有人知道。
一个不以国为重的帝王,不仅会失民心,失军心,还会失臣心。
很快,他就会走上一条死路。
“娘娘,您在想什么……”欺雪有些担忧,一般自家娘娘露出这样的神色时,都会有些危险。
回到昭阳殿,年韵侧头对欺雪说了几句话。
欺雪的脸色惊变。
但见年韵神色笃定,欺雪只能颔首应下。
宇文志的信件送来的第五日,南若寻了机会过来与年韵一见,“娘娘,现在朝中不少大臣已经知道此事,皆在逼着皇上交出您。”
“南若,你最清楚皇上的事情,如果给皇上时间,清楚各郡埋地火药,多久,才能清理完?”
年韵直接问。
南若想了想,“那些被剥爵的郡王都很狡猾,埋地的郡名不知,需要找,买地的入口也不知道,若要找到,再清除,只怕也要一个月。”
“我知道了。”年韵笑了笑。
“娘娘……您若是去了梁州皇上一定……”
“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接我回去……”年韵自信道。
“可是……”南若红了眼眶,“娘娘若是真的去了,只怕……”
清白具毁,成为一生污点。
“你觉得他会嫌弃我吗?”年韵反问。
南若握紧了拳头,他觉得皇上不会,可是那悠悠众口……
“我从来都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对我的看法……”
晚上——
宇文昊回来的很晚,他轻着手脚,怕扰了年韵的睡梦。
却不想刚坐下床边,一双小手,就围了过来,“你这几天都躲着我……昭阳殿门口的侍卫,多了好多……怎么,怕有人把我打晕,塞进轿子里,送去梁州?”
明明是很大的事情,却被小家伙说的如此轻松,宇文昊眉间多了一抹悦色。
转过头看着年韵,对上一双澄澈的杏眸,“你为什么还不睡。”
年韵娇嗔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好几天没有跟我好好说话,你忙你的,你也不至于躲着我啊,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可以解决……我也绝不会离开你……”
第一次,年韵撒谎撒的这么认真。
宇文昊笑了笑,“你睡不着?”
转过身,将年韵压在身下。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晚,他的小娇妻特别的粘人,也特别的勾人。
年韵垂着眼眸,羞答答的丢出两个字,“想了。”
宇文昊的目光骤然深沉。
想到了那句话,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也想。
一直到天亮,年韵都主动缠着宇文昊翻滚。
宇文昊拍了她一把,“天快亮了,再不睡,就得起来了……你现在闭眼,还能休息一会儿……”
“我又不用上朝……”年韵舔着唇,小脚丫子蹬了宇文昊一脚,“我想喝水,你给我倒杯水。”
宇文昊就着,给年韵道了一杯水,年韵眨眼看着宇文昊,“你也喝。”
宇文昊接过杯子,目光沉了一沉,笑道,“我不渴。”
“切~”年韵切了一把,自己饮尽。
鼓着腮帮子,转过身准备睡了。
宇文昊刚阖眼,一道柔软的唇瓣就覆了上来,宇文昊下意识的回探。
一股暖流涌进喉中,宇文昊霎时睁眼,想推开年韵,奈何年韵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上,死死的抱住他。
等宇文昊半咳半咽的喝了水,年韵才松了口,趴在宇文昊的胸口,轻声道。
“这几天你这么累,应该好好休息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坚强,我相信,你会接我回来的……”
宇文昊没有说话,望着帐顶,苦涩蔓延。
是报应吗?
他暗中瞒了他那么多次,终于,轮到她骗自己那么一次了。
可是这一次,可和从前不一样。
小丫头,真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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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早朝,皇上久未出现。
百官等了许久,在看见龙椅后出来的人,顿时大惊,“皇……皇后娘娘……”
今日年韵穿的是册封大点那一日的行头,她没想到这凤冠,还有第二次戴上的时候,很沉很沉,但是比起册封大典时,她似乎已经可以习惯这种沉了。
“去往梁州的送行队,就在宫外……”这是年韵说的第一句话。
“皇后英明,皇上圣明。”百官愣了好一会儿,兵部尚书第一个跪下。
“此事皇上不知道。”这是年韵说的第二句话,望着底下的百官,面目肃然,“本宫是女子,本宫没有天下大义,本宫在乎的只有皇上,只有自己的夫君。本宫见不得的,是你们本着为国之心,逼迫本宫的夫君,送出本宫,扪心自问,若是对方要求你们心爱的女子,求你们的夫人,你们可会拱手相让?”
朝堂一时安静。
“若为齐国平安,臣等愿意!”一言官跪下。
言官为首的贺言,倒是沉默了。
“说的倒是好听!”年韵冷笑,“你们责怪皇上,将自己的责任推的倒是一干二净,本宫问你们,若是你们其中一人来做这皇上,可是能自信,可以比我夫君做的更好?你们晓以大义,说我夫君为了一女子不顾齐国,我夫君对我情深义重,他送走了我,也是背信弃义。你们在逼着自己的皇帝,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君主!”
“为帝者,必要有所牺牲……”
“那你怎么不牺牲?”年韵反唇相讥。
她真的是讨厌极了这群虚伪的百官。
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本宫会去梁州,但是本宫要你们记得,本宫是为了皇上去的,不是为了你们口中的大义。若是本宫到了梁州,汾阳王却不讲信用,届时,你们全都是逆贼的帮凶!”
你们全都是逆贼的帮凶!
百官蓦然的觉得这句话,很是颤心。
他们做错了吗?
没有,局势如此,送出皇后是解郡地危机的最好方法。
可是为什么皇后说出这句话来,他们就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逼着人夫妻分离。
宫门口的送行的队伍很豪华,她要走,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宇文志以她为要挟,而宇文昊愿意弃她保民。
贺言一向都是言官中,言之最利的。
可是这一刻,看着那个弱小的背影,那个年轻的皇后,贺言说不出什么感觉。
原来他们并不满意这个因为家世进宫,独宠圣恩的皇后。
像是被皇上稳稳的护在身后的小娇花,如今看,并不是如此。
心头一动,贺言第一个跪下。
“臣等,恭送皇后。”
恭送之言,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