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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渡远仰头看着这天儿,阴沉沉的,想着该是要下雨了。他安排的事儿也该差不多了,没道理害了他媳妇儿孩子还能全须全尾地过着快活日子!
他晓得宋氏看重什么,无非就是银子,还有她的儿子。名声清白什么的全不重要,只要银子紧紧握在手中,有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怎样都是好的。
既如此,就先从卫北下手好了。况且,这事儿本就因着卫北起头。
话说起卫北来,这会子正被人困在床上下不来呢,还是被困在卫家村隔壁村子赵寡.妇的床上。
那隔壁村子陈家村是个什么地儿?那可是个可以要人命的地儿。
陈家村也像卫家村这般大多都是陈家姓的人,家家户户的关系都还比较亲近,在那里虽有村长,事儿却都是由族长管着的。
甚至这族长对于陈家村里的人还存有生杀大权,就算是朝廷也是管不着的,全算作他们家族内部的事儿。
要说这卫北怎么就被困在这种地儿了呢?还不是因着他睡了赵寡.妇!
这赵寡.妇的丈夫早早就死了,但她丈夫还留有些家财,公婆又是能干的,也没旁的儿女,待她分外不错,也不怎么逼着她干活,总比她回了娘家或是改嫁的好,她也就留了下来。
后来,这赵寡.妇还真是心安理得地受着公婆的照料,时不时还得发个小脾气。有时候她懒得她公公都看不下去了,但她婆婆觉着她不容易,还劝着自家丈夫。
可这对陈家公婆的好心到底是没换来同样的真心相待。这寡.妇嫁进来两年直到自己儿子走了,没下一个崽就不说了,现今还耐不住寂寞勾引了旁的男人,当真是个没良心的!
要不是今个儿这陈家公公说忘了什么东西要回家拿,怕是还发现不了这对奸夫淫妇的奸情。
事情闹开了,陈家村的人都上门来围着,就怕这对奸夫淫妇跑了。
卫北向来胆小,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光着身子,见事情败露了,就想跑。奈何这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哪里还能逃?
至于赵寡.妇,如今却是被吓懵了,就裹紧被子缩在角落,什么话也不敢说。
陈家村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陈家公公更觉挂不住面儿,丢脸至极,抄起院子里的扁担就向着床上的两个人打去。
陈家婆婆回来见了,大抵也晓得事情是怎么样了,什么也不管,恼得也提起木棍打人,嘴里还愤愤骂道:“老娘巴心巴肝地对你,你竟然干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且不说对不对得起我儿子,你对不对得起我们老两口?竟敢偷人……我……我打死你……”
话罢,又对着床上的两个人挥去一棒子。
卫北向来是个没脸皮的,也不管什么,光着身子就四处躲避,惹得许多妇人都纷纷退了出去,免得惹一身臊。
而赵寡.妇却是没那般好运了,她到底是个妇人,总不能也光溜溜地满屋子跑吧!这还有许多爷们儿看着呢,到时候是真的罪上加罪了!她也就只能窝在被子里,任公婆打骂了。
陈家村的人都看着赵寡.妇公婆打骂这对奸夫淫妇,他们只消守着门,不让这对奸夫淫妇跑了,也不让这对公婆吃亏了去就好。
没多大会儿,族长就被村长扶着进来了。
族长脸上满是褶皱,头发胡子皆已花白,看起来已过了古稀之龄。他进门瞧见了这一幕,眉头顿时皱起,故意咳嗽了两声,屋里的人霎时都安静了下来,都等着他发话。
“伤风败俗,叫他们将衣裳给穿好,带到祠堂去。”
赵寡.妇听见族长这话,什么也顾不得了,当即大叫起来:“我本就不是你们陈家村的人,你们凭什么处置我?”
族长立时竖起双眉:“既然嫁进来,你又不愿改嫁,自然算作陈家村的人,更该受着族规的约束!”
赵寡.妇听了这话,更是怕了,这族规里可是明确地写着通奸是要被沉塘的!要不是当初她看着这家人还算有些银子,那汉子也老实,她哪里会嫁进来啊?
谁知这人竟是个短命鬼!不过活了短短两年就死了,要不是在这儿住得安逸,她是早就改嫁走了。
“谁说我不改嫁,我马上就要嫁给他了。”
族长瞟了眼缩在角落一句话也不敢说的卫北,厉声道:“改嫁?村里人怎么不晓得这王八蛋将彩礼拿来了?还没嫁人就滚到一张床上了,你还想狡辩什么?绑到祠堂去!”
赵寡.妇也不管自己穿没穿衣裳了,站起身还要辩,可已经没人愿意听她说话了。
卫北见几个壮实汉子就要来抓自己,当即大嚷道:“你们要抓这婆娘就抓,我可是卫家村的,你们没权处置我。况且……况且也是她勾引的我!”
赵寡.妇听了这话也不干了,立时就要往卫北身上扑去,嘴里还不忘骂道:“你个天杀的王八羔子,敢睡老娘却不敢认,以前也不知是谁腆着脸来爬老娘的床……”
赵寡.妇满嘴的污言秽语,说到后来是愈发难听了,这种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真真是不要面皮!
陈家公婆更觉丢脸,从床脚抽出一双足衣就往赵寡.妇嘴里塞去,又狠狠抽了她几棍子,特别是陈家公公,眼里是恨不得她死的狠意。
一旁的村长大手一挥,叫几个妇人进来随意给她将衣裳套上,随后就叫人将这两人给绑到祠堂去。
这开祠堂可是大事,陈家村的人都去了,有人认出来,这不就是卫家村宋氏的儿子吗?
这宋氏曾经也是个寡.妇,后来再嫁的,听说没再嫁之前也是个爱勾人的。宋氏生的女儿也是,勾了镇上王府王老爷,后来又勾搭上王府管事,闹得文林镇是人尽皆知。
大伙儿听了那村人的话,看卫北的眼神更是不屑,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窝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拉到祠堂,族长又分别派人去了赵寡.妇家和卫家村卫丰家将两家人都寻来,也算是给个交代。
没成想,那赵寡.妇的父母听了请他们去陈家村的缘由,当即就不认自己的女儿了。一个劲儿地说将她嫁出去了,就算不得他们家的人了,怎么处置都与他们家无关。
陈家村人对赵寡.妇更是嗤之以鼻,只怕这人原先在家就是个不安分的,不然她父母也不至这般待她。
陈家婆婆听了也是直呼自己上当受骗,给自己儿子娶了个什么媳妇儿啊,还说是赵寡.妇克死自己儿子的,整个祠堂顿时都只充斥着她的哭喊声。
最后还是族长不耐了,出声阻止,她这才作罢!
宋氏得了消息,哪里还坐得住?本想叫卫丰一起去的,可他却嫌丢脸不愿去,宋氏没法子,也不管他了,就直直往卫村长家走去,拉着人就往陈家村去了。
卫村长在路上听说了此事,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这脸都丢到隔壁村子去了!卫丰家的人是个个都不省心的!
当然,余锦瑟现今算不得卫丰家的人了。
到了陈家村的祠堂,宋氏见自家儿子衣衫不整地被人塞了一嘴足衣,还被绑来跪在地上,顿时气血上涌,什么也顾不得了,张嘴就开始骂了起来。
卫村长想要阻止,那宋氏哪里听?
这可是陈家村的祠堂,哪里容得她一个妇人放肆?族长一挥手,几个大汉就上来围住了她,她当即就傻眼了,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陈家族长这才让人跟几人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撤了堵住卫北和赵寡.妇嘴的足衣,叫两人说话。
卫北就会叫着让宋氏救他,然后将责任一个劲儿地都推到赵寡.妇身上,赵寡.妇又是好一顿回嘴。一时,祠堂真是好不热闹!
族长呵斥了几人几句,便望向卫村长,看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再气卫北丢了卫家村的脸,可还是要为着他说话的,毕竟他到底还是他们村的人,好歹是要留点颜面的。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绕着怎么解决卫北这事。
至于赵寡.妇,娘家父母不管,婆家父母更是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她现今就是个孤立无援的,最后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难道真要求那个人吗?
她霎时没了生气,就呆呆地跪在那里,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卫村长和陈家族长商议了半晌,终于商议出了个结果。卫丰家赔十二两银子给赵寡.妇的公婆,再赔个罪,这事儿到这儿也就算了了。
宋氏一听要自己拿银子出来,当即就拍巴打掌不干了,扬说都是庄稼人,自家没那般多银子。
起初,这陈家族长是要得更多的,还是卫村长好说歹说才少下来的。
陈家族长向来被人所敬仰,见宋氏对他这般不敬,当下就冷了脸,说不拿银子不放人。
卫北可不想死,就一个劲儿地求宋氏,见宋氏还在犹豫,便道:“娘,难不成你要看着儿子死吗?卫渡远当初娶余锦瑟不给了那么多彩礼吗?拿出个十二两来有什么不可以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看宋氏的眼神更是轻蔑,谁不晓得这人将自己的继女卖给了牛头山上的土匪,现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宋氏虽然气恼卫北这般不给她留面儿,但到底还是回去拿了银子出来赎人。
卫丰虽然恼怒,可他哪里闹得过宋氏?就只有让她拿着银子走了。
余锦瑟如今身心都好了不少,也会到处串串门了,听闻这件事儿,只觉快意得很,就想回家同卫渡远分享喜悦。
可他却并不惊讶,还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她霎时就明白了,这事儿原是卫渡远做的。她更觉乐呵了,钻进他怀里要他讲这事儿是怎么做成的。
要说这事他还是凑巧晓得的,当时他去陈家村买猪,却见卫北鬼鬼祟祟地从一户人家里出来,后来一打听大致就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懒得管这些个闲事,也就没说,后来想不让宋氏母子好过,他就找人在赵寡.妇公公面前说了两句闲话。
这不,现今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