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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段薄擎和大哥……”
若此事真是段薄擎和吴有匪联手所为,那得多早以前就狼狈为奸。
“他们都爱慕过你,自然一拍即合。”吴凌恒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邪佞,邪恶的让她战栗。
不管他是何种样子的,她从未惧怕过他。
只有这一刻,由心底的感觉到冷意。
婉兮还想辩解什么,“段薄擎恨我们入骨这样做自是合情合理,但是大哥,大哥他……”
“他可以救我,也可以行此龌龊之事,这两者不冲突。”吴凌恒一字一顿的提醒她。
婉兮垂下了头,恍惚了很久,“我不是这意思,是这个孩子,他是大哥骨血,大哥怎舍得??!”
“孩子从一生下来就死了,你让吴有匪怎么办?”吴凌恒的话彻底警醒了婉兮。
其实她早就发现,别枝只是吴有匪修炼的鼎炉。
作为一个鼎炉而不是人,每一步都很伤身体。
身子早就不是适合生孩子的体质,可是吴有匪还是让她怀了。
以至于孩子生下来,就被两股力道折腾的暴毙。
就连尸体,都变得古古怪怪。
婉兮想了一会儿,明悟过来一个道理,看向弟弟,“温良,你说,该怎么办?姐姐听你的。”
吴凌恒眼神一冷,她此番竟不问自己。
而是问这个才几岁大的毛孩子,楚温良更可能跟白大人同流合污。
问楚温良的意见,等同于问白大人。
“把心魔取出来,再葬了孩子。”楚温良温声道。
婉兮干咽了一口口水,“你能取出心魔吗?我的慧灵之眼都看不见它的存在。”
“师父乃是圣族里炼药一脉,他有仙丹,能逼出心魔。”楚温良一张口,就让吴凌恒眼中闪过杀意。
玄清真人也是一凛,这孩子居然知道那林中大鸟的来历。
这孩子……
到底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他每日给这个孩子上早课,教楚温良道法。
为何到了今日他都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一个秉性的??!
婉兮望着弟弟,觉得这世上之事当真是阴差阳错,“什么时候能见到他?我……也是他的徒弟,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你说起。”
“师父没说过,不过师父最喜欢资质顶好的人当徒弟了,我可要喊姐姐一声师姐了。”楚温良灵动一笑,眨了眨灰色瞳眸的眼睛。
吴凌恒道:“带路!我倒是很好奇,白大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天色不早了,爹娘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呢,姐姐姐夫也一道吧。”楚温良根本不是询问吴凌恒。
单手抱那孩子,搂着婉兮的手往家走。
楚家的茅屋就盖在道馆附近,远远的能看到烟囱里冒出的炊烟。
炊烟袅袅下,鸡鸣狗吠。
楚温良欢快的跑回家,“爹啊!娘啊!您们猜谁来了?”
“怎么?良儿,你们还带人回来了??!”楚婉兮的爹娘从茅屋里出来。
看到吴凌恒和楚婉兮的一幕,二老即是一惊。
愣住了片刻,才扬起笑脸往里请,“吴三公子,婉兮,快进门。”
“喊我凌恒就好。”吴凌恒淡淡道。
二老神色有些为难,“诶,凌恒。”
“您们在山上住的可好?”婉兮温笑询问。
二老一个忙添茶,一个帮着拿行李,“甚好,甚好!!这里没有战乱,又能听道馆里诵经,好的很。”
“那你们早应该来此了。”婉兮挽起袖子,洗了手到厨房帮忙。
她娘连忙拦着,“你如今是金枝玉叶,快别干这些粗活。”
“不成的,我难得和你们见一次面,自然是要好好帮忙的。”婉兮笑道。
她娘刚好好奇女儿女婿,此番的来意,“对了,你们贵人事忙,怎么也来这荒野之地。”
婉兮的父亲也是好奇,停下手里的事细听。
婉兮如何能说实情,只好瞎编道:“我和凌恒的孩子抱恙在身,寻访名医而不得,只能带来给真人看看。”
“就是温良怀里抱着的啊?得的是什么病啊?”她娘问道。
婉兮笑笑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夜里身体总是会寒,我们担心是邪气入体,所以想让真人驱驱邪。”
“真人很是厉害呢,马上就要成仙了,找他没错。”婉兮的娘把饺子出锅,端到饭桌上。
看到吴凌恒穿一身丝绸长衫,身上还配有金怀表。
想起对他的身份,还有自家的地位,忍不住抱歉道:“陋舍实在是简陋,也不知你们要来,只备下了这些粗茶淡饭,真是对不住。”
“我记得第一次陪婉兮回娘家,吃的就是饺子。”吴凌恒手持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此事,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二老都依稀记得,笑盈盈道:“那时已经是怠慢了,没想到现在还是。”
“我是你们的女婿,不必这么客气。”吴凌恒就算是推辞,眼中也是一片冰冷。
那种冷意,比从前初次去婉兮家回门时那种谋生感,更加的冷酷。
婉兮不知道他怎么了,望着他时,心口莫名发疼。
到了此时此刻,她虽怕他。
可是只要不伤她腹中孩子姓名,她仍旧可以为他赴汤蹈火。
忽然,楚温良怀中的孩子说话了,“你只希望他不碰你的女儿,可他就只对慧灵之女感兴趣,你说可笑不可笑。”
啊!
婉兮心中大骇,这妖孽真是自己的心魔。
刚听弟弟说起只是半信半疑,此刻心魔竟然和她所思所想一致了。
试问若非心魔,此刻知道她心事。
“对不起,夫君。”婉兮自言自语的道歉,说的很轻。
她真的羞愧的无地自容,吴凌恒从未说过要吃他们夫妻二人未出世的孩子。
为何??!
为何她的心魔就一定这么认定??!
吴凌恒反而不在意,耸了耸肩,“无妨的,明日见了白大人,许还有更有趣的事会发生。”
吃完了饭,楚温良并不上床睡觉。
反是坐在屋外的石磨上冥想、修行,他冥想之时。
整个龙虎山的灵气,仿佛都跟着他转动。
飞鸟靠近,风儿对着他轻轻吹。
他仿佛是万物的中心,但是他真实的身份不过是个小道童。
婉兮和吴凌恒刚好可以睡在他的小床上,婉兮通过窗户,偷偷看了那个修炼中的小道童一眼。
一时间竟有点难以接受,他就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弟弟。
想当初他还在襁褓,一切都懵懵懂懂。
如今却是人小鬼大,别有一番自己的心思。
夜深人静。
婉兮和吴凌恒睡下,她缩在他怀里。
其实有好些心事要说的,可怎么也张不了口。
翌日,破晓才到。
她就从睡梦中醒来,夫君一动不动。
仔细一探,竟是灵体出窍。
她心思在这灵气充沛的龙虎山一动,慧灵之眼从山巅俯瞰下去。
吴凌恒的魂进了这座茅屋后面的那片竹林里,竹林里的大鸟儿在盘旋着。
最后落在吴凌恒面前的一块石头上,“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想多了,我不会吃她,要吃她也是你吃她。”
“我有说你会吃她吗?我是问你,接近楚温良的用意。”吴凌恒一字一顿道。
大鸟眼神犀利,“此事果真瞒不了你。”
“他乃是天生有大天眼的人,你打他身体的主意了??上惯了花鸟虫鱼,居然连人身也妄想上了。”吴凌恒怒斥道。
大鸟扑腾了几下翅膀,“他自己是愿意的,不然也不会每日找我,我正巧缺个丹炉,他自愿以己身给我做丹炉,我何乐而不为。”
“我倒是记起来了,你们炼药一族对丹炉要求很严格,当初的丹炉都毁了,只好找个有仙根的人来当鼎炉,啧啧。”吴凌恒的眼神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大鸟道:“你看穿了又如何,那些丹药练出,又被他的身体吸收,他受用的很,求我继续拿他炼丹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