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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的到来, 皇家教育学院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身黑衣背着血红“绣”字的绣衣卫更是无处不在。
楚天舒带着人在学院门口迎接皇帝,车辇一到, 所有人都下跪行礼,楚天舒刚刚屈膝, 就听见皇帝在辇上开口:“安成起来, 为朕引路。”
皇帝见过整个皇家教育学院的设计图,但是实地考察还是第一次。虽然楚天舒已经努力不去改变教育学院的建筑风格,但是还是留下了不少与本世界不同的建筑特色。比如门前那被水泥铺满的巨大广场,比如大门上那鎏金的“皇家教育学院”这六个金属大字——皇帝坐在辇上的时候欣赏了好一会儿, 那是他的御笔亲书。
“来,安成与本王同坐。”忠顺亲王坐在御辇前方的一辆敞篷马车上, 意思是为王前驱。听见皇帝的话, 他就向着楚天舒露出了一个微笑。
休养了半年多的忠顺亲王不但没有痊愈, 反而看起来更加憔悴了,瘦骨支离,好像随时可能倒下。楚天舒偷偷用辅助系统扫描了他的身体,发现他的内脏器官都快要到了极限了。按照他的身体状态,好好保养的话,也只能活个两三年,情况不好的话, 连一年都支撑不到。
忠顺亲王笑容亲切, 楚天舒也微笑着向他行礼。但是楚天舒已经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态度的细微变化, 那种亲和外表下隐藏的隐隐恶意十分微妙, 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在这半年期间变了这么多?是因为她和谢鲲走得太近,而忠顺亲王始终未能将谢鲲拉拢过来的缘故吗?
楚天舒一路介绍着将皇帝一行带到了今天毕业典礼举办的地方。这是一个类似于剧场、体育场的地方,前方有一个高台,高台下是一片空地,空地后面则是逐级增高的台阶,可以摆放座位。
平时女学生们会在这里上武课,楚天舒从帝国锻体术中提取了一些最基本的动作,选了一个女绣衣卫教她们。一则强身健体,二则保护自己。
所以大家都习惯叫这里演武场。
不过今天的演武场和平时大不相同,鲜花绿植、步障香炉相邻摆放。被装扮一新的高台充当了主席台,皇帝就要在上方高坐,观看今天的毕业典礼。
考虑到时代背景的不同,楚天舒并没有全盘负责这次毕业典礼的安排,具体工作都交给了临时委任的秦可女士。秦可女士战战兢兢地接受了这份全新的工作,好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秦可了。这几个月主持学院日常工作的经历,已经把她锻炼出来了不少。
礼部也派来了官员负责这次活动,与秦可对接,共同安排这次活动的各个环节。
在楚天舒为礼部提供了一些表演的小道具之后,礼部官员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亲近起来,双方的合作也像是抹了润滑油的齿轮一样运转流畅。
皇帝坐在主席台上,兴致勃勃地看着下方的一切,还把忠顺亲王和楚天舒都叫到自己身边来陪着他说话。有资格跟随皇帝来参加这次典礼的官员们则按照地位就座于后方台阶上摆放好的椅子上,有宫女来回穿梭,为他们端茶送水。
“朕早就听不少人说,安成把这些女学生教得不错,学院里也一派欣欣向荣,可惜直到今日才有空来看看。”皇帝摸着自己下巴上浓密的短须,目光从场地中扫过。说实话,这种规模的盛会也只有每年过年时候才有,但是却没有现在这种生机勃勃的气氛。
忠顺亲王轻轻咳了一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安成不仅自己美貌,我看这些女学生到安成手下学习了这几个月,也都跟着变得美貌了,难道是安成有什么美容秘方不成?”
皇帝听了,兴致盎然地寻找着那些女学生的身影,想看看是不是真如忠顺亲王所说的那样。
楚天舒也笑着回答:“王爷开玩笑呢。这些女学生虽然年纪不大,可也是未来的朝廷之才,为君主和天下黎民效命,您怎么能只关心她们的容貌呢?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朝廷上下都只关注教育学院女学生的容貌,不但教育学院将沦为笑话,朝廷更是要损失不少未来的忠诚干员。”
忠顺亲王哈哈笑了起来:“小安成,你什么时候这么严肃开不起玩笑了?本王只是想让一个爱姬变得更美一些而已,可没有用容貌来衡量教育学院女学生的想法。”
两个人都是满脸笑容,一个眼神亲切,一个神情平和,看得下方的官员们在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这安成县主小小年纪,就能在陛下和忠顺亲王这两位面前这么有面子,以后可不能得罪她。
皇帝倒是若有所思。
楚天舒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陛下,既然当初都已经说好了,这些女学生毕业之后要到朝廷任职,哪怕是编外特许的女官,也是朝廷一员,那就把她们当成同僚对待,不要时时刻刻关注她们的性别。否则这教育学院以后还怎么去为陛下培育人才?”
忠顺亲王眉毛一抖,眼神隐晦地扫过皇帝的脸色,想看看自己这位心胸远远算不上宽广的好哥哥会作何反应。
若是这番话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说的,皇帝一定会肃容倾听,可是安成县主算什么呢?
但是,下一秒钟,让忠顺亲王差点把眼睛掉到地上的事情就发生了。
皇帝的脸上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正色回答:“安成所言有理,朕将宣告天下,凡是朝廷官员,无论男女,皆一视同仁。若有歧视女官,对女官不敬失礼者,将同样以不尊朝廷、犯上无礼之罪处置。”
“陛下英明。”楚天舒深深一礼,皇帝脸上升起了自豪的笑意。
忠顺亲王面色有瞬间的扭曲,这是他认识的皇帝吗?还是皇帝和楚天舒之间什么时候达成了某种他不知道的协议?
他可是得到消息,当初皇帝去皇庄第一次见到楚天舒的时候,看着楚天舒的眼神明明是男人对女人感兴趣的那种。之所以一直没有对谢鲲动手,他就是想等着皇帝对楚天舒的意图暴露出来之后,让谢鲲自己来找他合作。
怎么今天皇帝对楚天舒的样子和他预料的截然不同?
正在他心中不解之时,皇帝却把头转向忠顺亲王感慨起来:“不知为何,方才看着安成的样子,竟然让朕想起了当初的王太傅。”
王太傅指的是当初在上书房教导他们这些皇子的大臣王赟。王赟乃三朝老臣,德高望重,更是儒林领袖,门生遍布天下。
当时担任太傅时,王赟已经年近七旬,须发皆白,但是让他们这些皇子全都发自内心地敬畏这位老先生的是,面对他们这些被所有人或明或暗分为三六九等的皇子,他的态度是一视同仁。
哪怕是太子来了,王赟也从来不曾有任何改变。只要坐在上书房,就是他的学生,不管你母亲是谁,不管你外祖家有没有势力,也不管你在先皇面前是否得宠,都没有区别。功课做得好就被夸赞,做得不好就被批评,然后老先生还要额外给你补课、布置新的课业。
忠顺亲王也心中惆怅起来,那是为数不多的不曾因为他的出身和境遇看不起他的官员之一了。
可惜的是,在皇帝尚未登基时,王太傅就已经仙逝了。
不过,把楚天舒看成王太傅是什么鬼?他们两个的差距辣么大,皇帝确定自己的眼神没有问题?
背对他们站在主席台边上的楚天舒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笑。
中秋宫宴,太上皇死在皇帝面前,在皇帝处于最恐惧的状态时,楚天舒趁机对他发动了精神冲击,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一个隐晦的标记。平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只要楚天舒发动自己的精神力,引发这个精神标记,皇帝就会想起那种惊恐敬畏的感觉。
只是她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把她和以前的太傅联系起来,难道是她刚才太一本正经了?还是有什么关键词被她触发了?
这样也好,想必皇帝不会重口味到对他的太傅有什么非分之想。
楚天舒站在主席台边缘,在关注的是主席台后方不远处的一排房间,那里是今天参加典礼仪式的出场人员休息、更衣、化妆的地方。
她刚才看见元春走了过去,今天小班女学生并不上台表演,而是在台下观礼。现在在那里和元春有关系的,也只有作为小班女生代表准备上台发言的王熙凤了。
其实当初元春主动登门拜访楚天舒,并提出想要到教育学院担任教员的时候,楚天舒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知道,一般像宁荣二府这样的老牌勋贵是不太看得上她这个皇家教育学院的,元春按说是很早就定下了入宫的人生规划才对,贾家怎么会同意她来担任这里的教员呢?
事出反常,楚天舒反而十分顺利地答应了元春的请求。想要在她的地盘上做什么,那还要看看她是否允许呢。
从开学到如今,元春教学认真细致,态度温和耐心,深受那些小女生的好评。和楚天舒派去教授数学的宫女相比,元春更得学生的喜爱。
不过今天,似乎是要露出她的真正目的了?楚天舒想起坐在主席台上的皇帝,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还是冲着入宫来的吗?
元春今天打扮得端庄典雅而又不失明媚,和她平时那种认真严肃的夫子形象有很大区别。把门的宫女认识她,微笑着和她打招呼:“贾先生。”
“我去看看凤哥儿。这丫头平时胆大,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元春语气温柔。
宫女也知道贾元春和王熙凤是一对表姐妹,根本没有阻拦就让她进屋去了。
房间里只有王熙凤一个人,她已经换好了衣裳,画好了妆容,发髻上灿烂夺目的凤钗一下子跳入了元春的眼中。
“元春姐姐。”王熙凤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开门的声音吓得猛然一抖,回头才发现是元春,立时松了口气。
元春走到她跟前坐下:“在想什么呢?”
王熙凤伸出一只手按在胸口:“我好紧张,想起来等会儿就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话,害怕自己到时候连走路都不会了。”
就算是她以前经常上街,比一般的闺阁小姐见过的世面多多了,也不能跟今天的场面相比啊。
皇帝在上面,百官在下面,都看着她听着她……想想就觉得双腿发软。
元春忍不住笑了:“到现在才害怕不是太晚了吗?”她从镜子里看着王熙凤那张明媚飞扬的脸,眼神中有微微的羡慕。能够把她养成这样的性格,她的父母应该很宠她吧?
她把脸伸过去,和王熙凤一起照着铜镜,镜中的自己,微笑下隐藏的是什么?
可是,当她站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情就不能不去做。
“元春姐姐,你说你和贾琏都是一家人,怎么性格为人就相差那么大呢?”王熙凤想起贾琏的反应,忍不住向贾元春抱怨起来,“我叔叔听说了我要上台讲话,都很高兴,还帮我检查讲话内容,提醒我注意事项呢。他都没说不许我抛头露面,贾琏反而跑过来不让我上台!”
“如今又不是过去,咱们学院这么多女学生都要出去做女官了,连陛下都支持的事情,满朝都没什么人敢出来反对,就贾琏这么顽固保守!”说的急了,王熙凤把从秦助理那里听来的一些词都用上了。
听到王子腾不但不拦阻,反而还帮王熙凤提醒王熙凤,贾元春的眼神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端起一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手指不经心地从杯口上滑过:“我觉得,他说不定是吃醋,害怕别人都看见你这么漂亮,跟他争抢呢。”
王熙凤涂着脂粉的脸也忍不住有些红,飞了元春一眼:“表姐好不害臊!”
元春轻轻一笑,把茶杯递到了她唇边:“好好好,是我不对,来来来,我给未来的女官大人端茶了,请女官大人喝一口,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害怕唇上的口脂脱落,王熙凤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贾先生,县主请您过去一趟。”
元春愕然,将手中的杯子往王熙凤面前举了举:“凤哥儿,你若是渴了就自己喝吧,我去看看县主叫我有何事。”
王熙凤点了点头,心中再次把准备好的讲话稿从头开始默背起来。
元春心中惴惴,想不出来这个时侯安成县主叫她有什么事,便试探着问带路的宫女,可惜宫女也是一问三不知。
宫女把元春带到了演武场边上不远处的竹林中,元春提起了警惕。虽然这个宫女确实是县主身边的,但是将她带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还是要小心一点,免得被人算计了。
等到她随着宫女拐了个弯,看见坐在竹林石桌旁边的楚天舒时,才暗自松了口气。不过想起楚天舒叫她过来的意图,元春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贾先生,请坐。”楚天舒和大家一样称呼元春,伸手请她在石桌对面铺好了垫子的石凳上坐下,亲自提起精致晶莹的冰裂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请用。”
元春双手捧着茶杯,目中惊疑,迟迟不敢入口。
“竹林中有些凉,喝口热茶。”楚天舒看着她笑,“放心,与你给王熙凤喝的不一样,没有加料。”
元春手一抖,茶杯倾斜,滚烫的茶水洒到了精心保养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
她慢慢将茶杯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我不懂县主在说什么。我给凤哥儿喝了什么?加了什么料?”
看着平时温柔娴雅的元春瞬间变身刺猬,楚天舒轻轻摇头:“这个先不说,来,先搽点药,免得你的手上留了疤痕。”
元春就看见她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只造型奇特的白色圆盒,两只手旋转了几下,就把圆盒打开,放在桌上推了过来。她犹豫了一下,看着手上一片红通通的印记,还是沉默地坐了下来,拿起了盒子。
白色的膏体在手背上缓缓推开,清凉的感觉瞬间取代了方才的灼热感。
“你不要怕。我叫你来,并不是想要追究你的责任,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楚天舒看见元春走进王熙凤等待的房间里时,就有了一种感觉。她轻轻靠近了几步,听见元春说话的声音中隐含的紧绷感觉,就大致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
她只是有些不解,贾元春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熙凤是你亲自推荐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元春垂下眼皮,良久才开口:“这次典礼只有学生代表发言的环节,又没有教员上台讲话的部分。”她是没有资格上去的,所以才会想着推荐王熙凤之后,让贾琏劝她放弃,到时候临场缺人,她只要操作得当,就能替代王熙凤出面。哪怕不是讲话,而是以王熙凤的师长或者亲眷的身份出面,只要给陛下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就够了。
楚天舒是知道元春在原著中结局的,对这个以一身肩负整个家族兴亡的女子存着欣赏和同情的心理。
所谓的簪缨世族,男子个个荒淫无能,每日只以享受快活为事,就连口称女子都是水做的骨肉的贾宝玉,也不曾为这个即将倾倒的大厦做过什么贡献。反而是这个家族中的女子,一个个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上至小姐下到丫头,都让人忍不住怜惜。
其中为贾家兴盛做出最大贡献的就是元春。人人都说她在宫中当了贵妃,该过着多么富贵满足的日子啊。可是当元春回家省亲的时候,却拉着亲人的手落泪不止,把那富丽堂皇的宫中称作“见不得人的地方”,说“骨肉分离,终无意趣”。可是不与骨肉分离,又该如何保护这个已经日渐衰败的大家族呢?
从种种情况来看,元春在宫中并不得宠。她耗费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不过是为了延缓贾家的覆灭。
虽然如今的剧情已经跑偏,可是从她的性格来说,楚天舒猜她还是准备走这么一条路,为了家族入宫。难怪她会主动来找楚天舒,要做教育学院的教员呢,大概是早就想到皇帝迟早要到这里来巡视,一直在等待机会吧。
可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你想让陛下看中你,接你入宫?”楚天舒语气柔和,生怕让元春误会自己在鄙视她。
元春感受到楚天舒的善意,慢慢抬起了头,看到楚天舒脸上果然一片平和,绷紧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其实她的祖母和父母早就商量好了,可以送她入宫。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容貌虽然不错,却不是那等倾城之色,更不擅长引诱君心,入宫之后也很难从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原想着凭着贾家和王家的背景,在宫中打点上下,熬上几年总有出头之日。
可是没想到竟然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只招收女学生的皇家教育学院,陛下非常重视,元春突然找到了办法:如果她能够在入宫之前就让陛下对她有一个深刻的好印象,入宫之后相比就更容易得到陛下的青睐了。
“你想过入宫之后会过上什么日子吗?你喜欢和那么多女人争抢陛下的恩宠吗?每天坐在宫中,徒劳等待,不知道陛下今天是否会召见?满心期待,却听见陛下去了别的女人宫中,你能够接受吗?”楚天舒轻声问她。
元春的脸色有些发白。哪个少女不怀春?谁不想拥有一个珍爱自己的夫婿,全部身心都用在自己一个人身上,眼睛里永远只看见自己一个人?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只顾着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县主根本不知道贾家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她如果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她怎么对得起家族这么多年的供养之恩?
“我,我没有别的选择。”元春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该在学院里使用这种手段,县主将我逐出学院我也认了。”
楚天舒哪里是要把她赶走,相反,她想要的是把元春留下来。
“你有别的选择。”她用坚定的语气说。
“我能理解你想要报答家族和亲人的心情,可是却不觉得你报恩只能有一条路。”楚天舒直视着元春的眼睛,表情诚恳,“贾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办这么一所教育学院,而且只招收女学生吗?”
元春摇了摇头。这也是她和很多人都不太理解的地方。其实凭着安成县主的容貌,又得了这么一个封号,已经足以让她嫁一个好夫婿,一辈子躺着过得舒舒服服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在家里好好享受,非要折腾一个教育学院出来?
陛下同意他们能够理解,不管是谁,只要能够像安成县主这样制作出一号营养液这样神奇有用的宝物,并且愿意传授世人,皇帝都会乐意之至。可是安成县主却又是图个什么?
“我就是想要天下女子都知道,她们的人生并不是只有嫁人、生孩子、宅斗或者宫斗这一条路可走。”楚天舒坐直了身体,“世间女子胜过男子者多矣,奈何生为女子,就只能从小到大被后宅的四面墙壁囚禁,一生所争不过是夫婿宠爱、子女出息、家族兴盛,从未为自己的价值去奋斗过。这何其不公!”
元春看着面前声音不高却语气铿然的楚天舒,禁不住有些出神。
对方比她还要小两岁,可是全身却散发着她所不曾有过的气势,那是因为对方有着这样高远的目标吗?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眼神,自嘲地一笑:“县主目光高远,为天下女子改命,惠泽后世,功德无量。”可是她不同,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已经无法像县主那样飞腾九霄。
楚天舒听出元春并未改变主意,于是换了个角度:“你入宫之后,想要得到什么呢?”
元春低下头,有些羞涩:“若是……能得到陛下青眼,生下一儿半女,护着宁荣二府,便是老天庇佑了。”
就算是生了一个女儿,也是一位公主,只要贾家不做谋反之事,陛下也不会让自己孩子的外祖家太过没脸,好歹也能保住贾家未来几十年平安富贵。
楚天舒叹了口气:“你就没想过,贾家为什么会有覆灭的危机?”
元春脸色有些苍白,她虽然只是一个女孩儿家,但是自家所做的事情也隐隐有些了解。今上对贾家显然是很不满的,而贾家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拿出来绝对够得上抄家问罪,所以她才会想要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取贾家未来的数十年。
“你入宫了,贾家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因此而消失,陛下也许心中早就有了收拾贾家的方案,收下你不过是为了麻痹贾家以及贾家的姻亲世交,只等时机成熟才动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给你任何子嗣!”
“等到时机成熟,你的命保不住,你想要保住的家族也保不住。”
这就是原著中的剧情,并不是楚天舒的编造。
贾元春的脸色一下子就灰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够想到入宫去拯救家族已经是她的极限,可是对于宫中的黑暗、君王的残忍,却根本没有足够的预料。
虽然她不想相信楚天舒的话,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喊:安成县主说的是真的可能发生的!她所做的努力可能都是徒劳!
“我该怎么办?”元春失魂落魄,喃喃自问。难道她就只能这样束手待毙,等着家族和亲人走向毁灭?
楚天舒看她终于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中满意:“这就是我今天请贾先生过来的目的。”
什么贾先生……既然如此,她还何必还要在教育学院停留下去……
“若是我说,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可能拯救贾家呢?”楚天舒的一句话让元春猛然抬头。
看着元春震惊的表情,楚天舒微笑:“贾家不过是白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做了太多肮脏污浊的事情,让陛下心中不喜,想要把你们这些吸血虫一样的勋贵铲除。如果贾家能够为陛下效力,为天下家国做出贡献,陛下又何必非要将你们赶尽杀绝?”
元春的脑子飞快地旋转,一下子就明白了楚天舒的意思:“县主是说,我只要在这里好好教书育人,就能够让陛下对贾家改观?”
楚天舒哈哈一笑:“我可不敢替陛下许诺。只是从常理推断,贾家的存在若是对陛下有益无害,他又怎么会对贾家下手?”
元春的思绪一下子就拓展开来:对,她在这里教书育人,为陛下培养人才,然后约束家人,让他们改过自新,能弥补的就弥补,贾家就还有希望!
“多谢县主!”元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楚天舒行了个大礼,“县主指点迷津之恩,贾元春永不忘记!只要县主不嫌弃,贾元春愿意追随县主,绝无二心!”
陛下不可靠,可是县主也是一个好靠山啊!她可是亲眼看着县主随手就掏出各种神奇的思路和方子,让六部官员一个个兴奋无比,争先恐后地前来拜访县主,都想要从县主这里得到好处。
按照这个势头,皇家教育学院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县主在朝中的影响也会越来越重要,而她只要成为县主的重要臂膀,也同样能够得到陛下的认可,从而将功赎罪,给贾家争来一条生路!
看着元春目光中的神采,楚天舒终于松了口气。好,秦可卿有了,贾元春来了,就差等王熙凤毕业了。没关系,回头早点让王熙凤开始实习工作,贾府三大女巨头就齐了!
贾元春对楚天舒深深行礼后就退出了竹林,她一走,竹林中就绕出了一个高大青年,正是在这里执行护卫任务的绣衣卫统领谢鲲。
“仙师,我发现你对贾家特别不同。”谢鲲在林中听了有一会儿了,他知道楚天舒一定能发现他的存在,既然没有赶他走,就是能让他听的。
不过,楚天舒对贾元春的耐心让他有点嫉妒。
楚天舒笑而不语。谢鲲就明白了,他的猜测没有错,仙师和贾家有种特别的关系。从贾琏,到贾珍秦可,再到现在的王熙凤和贾元春,似乎都和金陵那几家有关系。
“外面进行到哪里了?”
“你们那个女学生代表讲话结束了,待会儿就该来请你上台了。”
楚天舒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主席台边,正看见王熙凤满脸兴奋地走下来。看见楚天舒,王熙凤竟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院长大人!”
谢鲲对着王熙凤飞眼刀,可惜王熙凤根本不在乎:“院长大人,我好高兴!”
她刚才不但没有出什么纰漏,而且还得到了很多掌声——那是她的小班同学们,那些比她小了不少的小姑娘们兴奋的反应,然后得到了主席台上陛下的效仿,于是所有官员也都跟着一起鼓掌。
王熙凤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现在觉得自己走路都像是在云上飘。
“这是你努力学习的回报。以后还要继续加油啊!”楚天舒也抱了抱她,笑着鼓励她。
王熙凤用力点头:“我会的!”她一定要成为天下最有名的女官,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王熙凤的名字!
大班的十个女学生被引领着上了主席台,得到了陛下的温言夸奖,一个个面颊绯红。吏部侍郎亲自上台为她们颁发了特意为她们制作的身份令牌,从此之后,她们就是朝廷官员了。
典礼上发生的一切飞快地向着天下各处传播开来,女子也能做官的事情立刻在天下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赞同,有人批判,有人嘲笑,有人冷眼旁观。
楚天舒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在那十个大班女生离校的时候,她亲自和她们进行了一番谈话。总结起来就是几点:第一,忘记性别,认真工作;第二,如果被人欺凌,下手不用客气。第三,打完人之后回来找她,她一定会给她们撑腰。
“如果谁觉得自己学了这一点能耐,就可以嫁个好人家,从此高枕无忧,我也不反对。但是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楚天舒补充了一句,她并不是要让所有教育学院的毕业生都当单身女强人,“要是有人算计你们,也回来告诉我。”
“皇家教育学院永远是你们的家,是你们的靠山!”
不久之后,皇家教育学院就有了一些人事变动。楚天舒宣布,秦可担任管理司司长,贾元春担任教务司司长。未来,她还计划让王熙凤担任外联司司长,用凤辣子的泼辣精明去对付那些总是来骚扰她的各部官员们。
随着第一批推广出去的一号营养液起效,京郊数百亩被划为试验田的农家从最开始的忧心忡忡变得无比兴奋。不到两个月,他们刚刚开垦出的荒田中的麦子就已经成熟了。按照那些官爷们说的,接下来还能继续种植,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这天下不就再也没有人饿肚子了吗?
第一批麦子被送到了朝廷之上,皇帝看着金灿灿的饱满麦穗,眼眶都红了。群臣山呼万岁,纷纷歌颂陛下圣明,心中却知道,安成县主的位置再也无人能够推翻。
于是在夏日教育学院扩招的时候,报名的人就比第一次多了好几倍。
第一次报名的女学生大半都是小康平民之家或者家境不富裕的小官家出身的,并没有什么真正高贵的官家小姐。可是现在却不同了,来报名的女学生中竟然有三分之一出身于三品四品官员家中。
他们不仅仅是想要让孩子到这里学习,更想要与安成县主搭上线,得到各种好处。
大班扩招到二十个名额,小班则变成了三个班九十名学生。即使如此,还有一些不幸落选的学生家长在学院门口徘徊不去,想要让学院增设新的班级。
幸亏贾元春早就找了好几位学识渊博的女教员,而楚天舒也再次培训了一批宫女充当理科基础教员,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教学方面的问题。
王熙凤这几天有些郁闷,明明她那天讲话的反应很好,可是当她如实告诉叔父之后,叔父却不太高兴,这是为什么?
在教育学院接受了一些隐藏在教材中的理念后,王熙凤对自我的认知更加明晰了。她不高兴,就趁着学院休沐日带着丫头换了男装偷偷溜出了门,这种事情她在金陵也没少做,所以根本没当回事。
只是她正在街上逛得高兴,就有人过来邀请她:“这位王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王熙凤讶然打量着对方,四十来岁,白白胖胖,脸上却没有一根胡须,说话声音也有点不对。这是宫里的太监?